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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 / 2)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类似今天、现在、此时此刻的,贯彻全身心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是这么强烈,又是这么准确而具体,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拥抱极寒的冰块,这种冰冷从他的指尖细细密密地蠕动到脑后。</p>

“……嗯。”他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与脑袋连接部分的皮肤,然后使劲把头往下压,下巴往回收。</p>

疼痛。脖后像是一块朽烂的木板,他怀疑里面的骨骼都要蚀坏了。</p>

这种闷痛的体验似曾相识。他一天可能要有十四五次这种经历,是颈椎的病吗?他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习惯……就好了。”他剧烈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粗暴地牵动着肩膀往上的每一丝神经,拉动每一条肌肉。清脆的喀嚓喀嚓声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p>

“……嗯。”他拍了拍手,权当是放个声响唤一唤自己的耳朵。</p>

他瞥向自己湿漉漉的手,银白色的液体像油漆一样溅得到处都是。手心里是一点揉皱的碎口袋一样的碎屑。</p>

他足足瞪了一分钟。</p>

他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挤出舌尖,缓缓凑上去,头低到和膝盖快要平齐——他的右手就那样平伸着,像是冻住一样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睁大得诡异,好像是着了魔,又好像是要去尝试一下自己从来没做过却又非常渴望做的事。额头上的汗珠和手心的点滴辉映着光。</p>

他闭上眼,舔舐着手心。</p>

——苦的,还有一半的酸涩。</p>

——啊,不甜,一点点都不甜。真的是,一点点再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p>

“你没有骗我,青鸣。”</p>

他的后背像一张拉满的弓,抬头看着灰色的天。</p>

“还真的是,‘离枝的水晶兰,九秒之后就会化成一滩涩水。’”</p>

他突然大笑起来,像一个自以为参透了真理的疯子一样,四肢无力地耷拉着,挺着脖子对着天空毫无顾忌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夸张的笑脸拼命挤压着五官,额头上又添了几枚沟壑般纵深的皱纹。他笑的是那样声嘶力竭,仿佛是要喷出自己的血。</p>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啊……”</p>

噗的一声,一个盛着银色花瓣的碟子扣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摔成烂泥,汁水渗透进脚下乌黑的泥土之中。</p>

“你还真敢说实话啊,小鸟儿。”他哆哆嗦嗦地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然而他的周围没有任何动物,只有草和各种各样的花。</p>

“你还是真的没有说谎啊,小鸟!”他咧着嘴。</p>

“一句谎话都没说——很好!是舍不得骗我?好啊,好……”</p>

“啊啊啊,连被欺骗的权利都没有——我算明白了,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p>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拳头轻飘飘地凿击着自己的肩头和后背,努力想去唤醒自己日渐麻木的机体。他左脚无目的性地迈出去一大步,右脚习惯性地去跟,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身体像失活的蚯蚓蜷曲着,指尖和指缝都是暗红色的泥。</p>

“感觉不错……还活着。”</p>

……</p>

他的身后是一座简陋的草房子。</p>

一阵风吹过,草房子竟随风摇动起来。并不是被风催逼得摇摇欲坠,而是在轻柔地起舞。像是有生命一般,回应着风的召唤。</p>

没有所谓的家具,没有普遍意义上的床,没有柜子、窗户、门。一撮细小的说不出是什么名字的嫩青草聚拢在一起,铺在草房子内的一角。除此之外房间内是一抹无差别的枯萎色调。屋顶上有几朵明显的粉色的花朵,还有几处残枝败叶,像是粘在上面一样,风怎么吹也吹不掉。</p>

草房子前立着一棵巨大的树,树皮上刻着一排排小字,刻痕很深,但是微微有愈合的样子。</p>

他回头看着这个他不知住了多久的小地方。</p>

时间太久了,维持一成不变的心情也太久了。</p>

“都一样的,都一样。”</p>

他举起那双湿漉漉脏兮兮的手,在夕阳下端详着,红色的光线几乎能穿过他的手背,射进他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眼眸中。</p>

指甲是烧焦的样子,然而他几乎未见过火光。</p>

之前它们是什么样子的?透明的,修长的,精致的,干净的?</p>

无所谓,他想,现在它们到了献身的时候了。</p>

他窜起来,像捕猎猎物的饿虎一样,扑在那棵巨树一样。撕扯着树皮,脆弱的指尖无情地捅进树的躯体里,扭动着关节,硬生生挖下一大块碎片,里面掺杂着他的皮肉。</p>

“残缺的牙齿和如刀刃一样寒冷的爪,</p>

妄图借之去挖掘乌黑的坚硬的……,</p>

不受欢迎的来访者不切实际的想法,</p>

……”</p>

他确信他听到了树的惨叫声。他有些想笑。</p>

“游离在梦之外渴求一窥究竟之人啊,</p>

看到的终归不是真实的自我之料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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