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p>
酒保闭着眼，面带微笑，尽管那笑容表现得略带僵硬。但他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那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音，他将后背挺直几分，用洪亮的声音说道：</p>
“欢迎光临启点，请问您今天想喝点什么？”</p>
他确信有人进来了，他并未依赖自己的双眼和双耳，靠的是直觉——</p>
酒屋以内，吧台以外，紧靠墙壁的最左边位子，它下方的地面被压低了一些。</p>
酒保仍然没有一丝波动，这或许是因为他一贯遵守的职业素养，抑或是源于他强大的心理素质。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让自己显得和蔼几分。身为酒保，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拿出最好的状态来保证每一位客人的体验。</p>
除了……这一位。</p>
“这里还剩下什么？”女声响起。</p>
“老式的经典饮品，新式的实验饮品，都有剩余。如果您想品尝一些本酒屋没有的饮品，我也能按照您的要求尽可能进行调配，竭力满足您的需求。”</p>
“这样，”女声顿了顿，之后变得轻飘飘的。“那就来一份‘七色之一’，我想酒保先生应该会清楚要用哪一种颜色。”</p>
酒保仍然没有睁眼。</p>
“按照您的品味？”</p>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从喉咙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哼。</p>
“不，当然不是。”她凑近了一些，眼睛扫过酒保的手，最终停留在他面部的某个地方。“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所以放宽标准就行。酒保先生，你只需要为我调制一份‘七色之一’即可——哪一种颜色我都能接受。”</p>
半晌，两个人没有表现出一丝声音。酒保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额头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小细汗珠。客人倒是不紧不慢，在座位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她涂了红指甲，这种红色不同于酒保先前调制的“火红”，显得更加鲜艳，甚至浓丽的有些过头。</p>
酒保先开口了，“抱歉，女士，恕我招待不周，您的需求我无法做到。”</p>
“哈——有谁敢相信，在万梦里，居然还有‘启点’酒屋的酒保不能调配出来的饮品！”女人显得非常兴奋，“但是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对么？在女士面前夸下海口可是失礼的举动，但我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p>
酒保猛然睁开眼睛，有几根眼睫毛向内卷曲，刺痛使他的眼睛产生浊液。</p>
“——你不能……”</p>
“是的，非常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丢失了它的配方。”酒保一字一顿地说道。此时此刻，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女人的身份。</p>
“哈，罢了。这样看来，启点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连自己最重要的责任都不能承担，你的价值何在，酒保先生？”女人的语气咄咄逼人。</p>
“我并不理解您的意思，女士。我想我的价值并不能被一份装在泪滴状容器的颜色所否定。我可以向您保证，您的其他要求，我都能一一满足，无论您的口味是如何刁钻古怪……”</p>
“够了，打住，停下。”女人抛出一连串不耐烦的词语，接着双手托住下巴，采取了一个更加随意的姿势。“不用跟我隐瞒什么，我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有些是我的猜想，有些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拙劣的演技还骗不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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