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不由得恐惧了，显然诅咒这个词吓到了他。</p>
塔克和摩多也曾诅咒过冒犯过他们的凡人，但他们最恶毒的诅咒，也设置了期限。</p>
笼罩在阿加门都和伽罗灵魂当中的诅咒是永恒的，可能对他们进行诅咒的敌人已经遗忘了诅咒这回事，但是诅咒自己不会遗忘，它会一直存在。</p>
对于摩多的沉默，塔克是理解的。他一定是为阿加门都再也不能恢复成人形感到痛苦。</p>
塔克说：“阿加门都和伽罗受到的诅咒是那种作用于他们灵魂深处的歹毒，可见释放诅咒的人是有多么不想让他们获得任何机会。”</p>
摩多说：“或许是出于对我的仇恨。阿加门都还不至于如此招人厌恶。”</p>
塔克接着说：“可能正是出于对你的仇恨，每个和你关系亲密的朋友，都成为这种憎恨的延伸对象。</p>
至于伽罗，大概是顺便被诅咒了，因为当初伽罗和阿加门都在一起，他们可能共同面对了敌人对你的仇恨。</p>
诅咒是那样的强烈，以至于诅咒持续到现在，并且还将继续下去。我试过了千万种生物的形体，最终发现他们只能进入你现在看到的这两种动物的身躯。”</p>
“猴子和老鼠，永远。”摩多痛苦地摇头。</p>
神在面对诅咒时，同样会陷入麻烦。</p>
这是因为诅咒的特性所在，根据释放诅咒的存在所拥有的力量，诅咒的效力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分。</p>
所以即便是强大的神也不能逃离另一个强大的神的诅咒。</p>
只有听到诅咒的时候，摩多才能理解事情为何会如此：“塔克，我不再对你存在不满，其实本就不该有任何不满，毕竟是你复活了我们。</p>
但是之前我确实有一些怀疑，我还以为你没有用心为阿加门都寻找合适的身躯，即使那样的身躯很难寻找，你也应该找得到。现在我明白，他遭到了诅咒，因此不能拥有人形。”</p>
塔克点头：“你是不会远离阿加门都的，即使他现在很丑陋。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现在的形体。”</p>
“阿加门都曾是我最强大的侍卫，我的战神，即使他现在变成了丑陋的生物，我也不会抛弃他，依然要把他视作最爱。”</p>
塔克决定带着摩多出去，见识一下世界现在的面貌，老是待在地下不见天日可不好。</p>
到了地表之后，摩多始终没有说话，他看向天空中的星辰，这里的天空就和亿万年之前的天空一样，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是大地早已经改变的他认不出来，魔法的力量变得过于微弱。</p>
这个世界对此还不满足，魔力还在飞速的流失，虽然摩多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无数次这样，魔力不停的衰落，然后又再度回归。</p>
但是这次他感觉会有一些不一样，也许魔力会永久的消失，取代它的将是那远古时期已经让诸神见识过威力的科技。</p>
摩多意识到世界当中存在黑暗：“我感觉黑暗已经先于我们在这个世界苏醒，虽然它还很弱小。但是那种邪恶到极致的力量，是不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的，它会毁灭，而且只会毁灭。”</p>
说到毁灭的时候，摩多似乎觉得自己对于毁灭的认知和过去发生不同，他产生了一种恐惧，他有可能被黑暗同化了。</p>
塔克对于黑暗的力量并不敏感，但是当他听到摩多的话，顿时就相信了。</p>
于是他的心中开始担忧黑暗力量的崛起：“我曾经目睹过十万亿颗有生命的星球在它创造的毁灭中消亡。我希望黑暗永远的消失。”</p>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无法见证黑暗的消失，因为它就像光明那样，永远不会消失。</p>
除非有一天我们都消失了，彻底的消失而不是存在复活的可能，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相信黑暗的消失是确实会发生的事情。”</p>
摩多对于黑暗的存在有自己的看法，他不久前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p>
塔克说：“我们曾经看到光明毁灭，但是光明又复苏了。”</p>
塔克想到与黑暗对立的力量是光明，他觉得光明相比于黑暗，似乎更多时候处于弱势，不知道为何会如此。</p>
摩多依旧在想象着接下来如何面对黑暗，他的思考结果就是等待，其实就是没有任何办法。</p>
显然，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战胜黑暗的，如果选择积蓄力量，但是黑暗的力量增长的更快，最终他们还是要失败。</p>
如果选择置身事外。这好像不是他们会做出的选择。</p>
如果对抗黑暗，也许他们还会再次恢复力量。但这似乎是一种妄想。</p>
“你真的觉得那是妄想吗？”塔克突然问。</p>
还没有等摩多回答他，塔克就自己说：“你当然不这么觉得，你不觉得那是妄想。”</p>
很显然，塔克能够感受到摩多的内心，他知道对方的想法：“对抗黑暗，我们就能恢复力量，你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不这么想。”</p>
“我们也可以选择置身事外，既然人类并不感激，就让他们自己去面对黑暗。”摩多说。</p>
塔克对他产生失望的情绪：“我感觉你是把黑暗当成一种能够让自己重新获取神性的机会，而不是恐惧的事物。”</p>
摩多并未看向塔克：“不是因为我变得邪恶了，而是我真的认为黑暗应该永久的存在，而不是能够被我们驱赶到宇宙之外的事物，它不是一种具体的生物，而是规则。</p>
如果它是具体的某个存在，你就可以赶走它，甚至杀死它，但是你不可能把规则具象化，然后说赶走它。”</p>
“我们看到了毁灭，因为黑暗而造成的毁灭。”塔克提醒他。</p>
摩多摇了摇头：“没有毁灭。”</p>
他现在觉得黑暗不会消失自有它的道理，就像很多生命不会真的消失那样。</p>
“没有什么是真的毁灭的。比如我们同样也看到了黑暗的形体毁灭。然而黑暗的本质始终不会消亡，永远不会。生命也不会，消失的永远只是个体，不是整体。</p>
就像人类和精灵，他们这种人形生物在这片大地生存繁衍至今。即便类似的生物已经在这片大地被毁灭过几轮了，这种拥有智慧的人形生物至今依然还在，不是吗？”</p>
“你想说什么？摩多。”塔克问。</p>
“他们在一颗星球被消灭，但是在另一颗星球又会诞生，生生不息。所有的生命皆是如此。并且很多生命与我们所说的人类不同。</p>
它们还不是以一种单一的生命体的形式单独存在，而是一种广泛的意识，但即便这样，它们的毁灭，也不是值得可惜的，因为最终还是有类似它们的意识崛起。”</p>
“我感觉你现在说话就像黑暗大敌。”塔克看向摩多。</p>
摩多终于也感到奇怪，终于，他开始审视自己的灵魂。</p>
又过去了一些时间，摩多才向塔克承认道：“其实我不久前真的有一种臣服于黑暗的冲动。”</p>
塔克震惊地后退。摩多连忙说：“别担心，我都说了是不久前，而不是现在。我必须为之前那些有关生命的话题道歉，我是被黑暗的力量影响了才说的那些话，那不是真实的我能够说出的话。”</p>
塔克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好吧，你可能是在虚空中遭受了它残存在那里的影响。那里可能是它的老家。”</p>
塔克的心情不是很好，而摩多更是如此，阴霾笼罩在他的身上，挥之不去。</p>
他下定决心要驱除自己身体里的那一丝黑暗的影响。</p>
冥想持续了四百个小时，这是外界的时间。</p>
摩多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万年之久，四万年里，他一直在与黑暗大敌做斗争。</p>
这不是真的大敌，只是它残存在虚空中的力量，或者可以形容为一丝残破的记忆。</p>
这股微弱的记忆在无声无息中入侵摩多的灵魂，塔克把摩多的灵魂拽回人间的时候，这个大敌的残存记忆，也一同被召唤到了人间。</p>
“坚持啊，摩多。”阿加门都在外面喊道，但是塔克就保持了沉默，他相信摩多。</p>
阿加门都当然也相信，但他还是担忧。直到摩多睁开了眼睛，阿加门都才露出笑容。</p>
然而摩多接下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变得沉重起来：“我没有消灭黑暗。”</p>
他们曾经都作为神，现在只能被称作人。</p>
塔克凝重地看向他：“它依然在你的身体里面？”</p>
摩多摇了摇头：“不是，它逃走了，去找它的主人。大敌在人间的形体，可能也是唯一的形体。这是我猜的，我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去找大敌的形体。”</p>
“不用怀疑。它意识到无法控制你之后，肯定是要去和它的主人融合。”塔克说。</p>
“它有这么聪明吗？”塔克身边的白鹰发出疑问，这种美妙的女声让塔克想起自己的妻子。</p>
当然白鹰不是他的妻子，鹰身体里的灵魂，是曾经的达娜女神。她同样遭受诅咒，不能进入人形生物的形体。</p>
塔克与达娜的关系是父女。</p>
“达娜，不要怀疑，尽管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记忆，它依然是大敌。”塔克把视线投向摩多：“我们现在去到信徒那里。”</p>
“我还以为你打算去找大敌。”阿加门都说。</p>
“别想傻事。”摩多看向阿加门都，无毛裸猴的形体实在太过丑陋，但是他的眼神中没有太多嫌弃。</p>
塔克与摩多乘坐着飞龙，很快就到了塔克之前说的仍然供奉他们的神庙。</p>
他们要在这里接受信徒的保护。</p>
见到这金碧辉煌的神庙，摩多却说：“这让我想起了过去，更加伤感了。”</p>
塔克则沉重地说：“摩多，我们接下来将会看到邪恶的力量侵蚀世界。”</p>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