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终是来了。</p>
两位警官，一个又瘦又小，成熟干练。一个又高又壮，年轻生涩。</p>
年长的警官穿过人群时，望了眼围观众人的表情，没有出现发生暴力场面的后怕，也不像目睹凶案的不安，更没有见识家庭伦理剧的兴奋，反而面色古怪。</p>
人群中隐约传来诸如，忧伤，比尼，t字裤，红色等字眼，明白不是什么刑事大案，心中大定。</p>
于是用教诲晚辈的口气对大个警察说道：“小李，别紧张。刚来就要多学多看多听。”</p>
“我也快退休了，能带你的时间不长，要用心学。做警察最重要的是有敏锐的观察力，我来考考你，就我们走进来的这两步，你都发现了什么？别有心理负担，大胆地说。”</p>
小李警官快步跟上，忙将自己听到和看到的，向老前辈说出来。</p>
老警员心中点头，小伙子悟性真不错，再加上这份观察力，快赶得上自己这几十年的经验了。</p>
如果自己在悉心教导一番，今年的新人警察十佳人选说不得能够一够。</p>
老警员想着那副场景，大会堂中，万众瞩目众人站立鼓掌，欢迎一个人高马大，英气逼人的小伙子上台领奖并作获奖感言。他的第一句话是：衷心地感谢带我入门的师傅，他是一个被埋没姓名的幕后英雄，他是一个崇高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地在基层奋斗了几十年的……</p>
老警官望向小李的眼神，渐渐地充满了希籍和慈爱。</p>
“你继续说你的推断。”</p>
看着老警官那充满鼓励的目光，让小李备受鼓舞。</p>
“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场小三与原配之间的肢体冲突，场面看起来有点失控，原因无外乎女人之间的打架，不是撕衣服就是拽头发。”</p>
看着老警员不住点头，小李继续补充：“冲突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春光外泄，作为老公，可能偏袒了小三，拉了偏架，被原配一怒之下，攻击了下体。这应该就是案件的过程。报告完毕。”</p>
小李自信地做了总结。</p>
老警官眼角有水光闪动。谁说小李是今年新人中成绩最差的一个。</p>
这就是教育的悲哀，这就是以分数论英雄的悲哀，这就是现在选拔人才方式的悲哀。多好的一颗苗子，幸亏自己发现了，就不能让他被扼杀在摇篮里。</p>
老警员突然想到，自己要是有个女儿该多好。</p>
情绪激荡之下，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也就点点头，继续往里走。</p>
人群散开。露出了一地狼藉。</p>
近处一个流着鼻血的马尾辫女孩，正在被服务员清理脸上的血迹。</p>
身边地上坐着一个衣服满是污渍，剧烈喘息咳嗽的年轻人，另一个年轻人正在帮他抚胸按背顺气，后背应该还有些伤口，一个厨子打扮的人正在给他包扎。</p>
场地中间，站着一个身材较高，肤色略白，并不健壮的短发年轻人。年轻人脚下，躺着一个脖子上挂金链子的壮汉，肚皮外露，腰间露出了一抹红色。不像是血迹。</p>
年轻人不远处还脚对脚，趴着两个正在不断打滚抽搐的壮汉。诡异得是，一个人的脚上挂了把铁椅子，随着那人地抽搐，一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磨地声。</p>
比尼呢，小三呢，t字裤呢？</p>
正要发话的小李，突然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p>
身前的老警官，突然一声悲鸣好似叹息。</p>
小李突然明白了很多。</p>
老警官那鼓励的话语是让自己开阔思维。</p>
希冀的语调是让自己勇于发现。</p>
最后那充满水光的眼神，是对自己太早下结论的恨铁不成钢。</p>
“师傅。”小李语带哽咽着说，竟然一时无语凝噎，以后你就是我亲大爷，小李心中下定决心。</p>
老警员发出了一声惊叹。经验主义害死人啊。</p>
他重新做出了基本的判断。</p>
他认出了躺在地上的金链子是张山。此人早年是道上的一名狠角色。后来搭上了一个有钱有势的，赚了不少钱。</p>
同时他在本市的散打小圈子里颇有声望，素有敢打敢拼的凶名。</p>
旁边躺着的两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应该是跟班马仔。</p>
今天看样子张山是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p>
老警员还没弄清楚，这两个被服务员照顾的青年男女又是出了什么状况？</p>
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山喝多了马尿，仗势欺人，想要调戏小姑娘，男朋友出手阻止，被打翻在地。站着的小伙子路见不平，出手相助。</p>
老警员就是老警员，除掉之前浮躁心理后，一眼还是将现场的整个状况猜得八九不离十了。</p>
不过，那些人群中传来的其他字眼，却没找到一个对应的。</p>
老警员不打算再轻易下结论。还带了一个徒弟，千万不能阴沟里翻船。</p>
“先生麻烦你过来。饭店老板呢，请过来。”老警官鼓起精神，开始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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