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与fn姐妹离开后，津泽与vcent在cas的住所又逗留了两日，这才动身前往iris。</p>
由东向西，时间的流动差异让昼夜交替变得很快——这一点似乎和ertes对太晴的说法完全相反。</p>
一路上，津泽时不时拿出腕表查看时间。</p>
从那日被aksi不由分说带来第十七，以津泽和vcent的视角，已过去了足有一周。</p>
只是不知道，这对第十六而言意味着多久</p>
「归期」将至，津泽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第十六的事情上。</p>
有时他觉得，周旋在dawn等人和w大之间，似乎是两个不同的自己。</p>
策马在侧的vcent见津泽一脸的空白，唤了他的名字。</p>
「哎，在想什么呢？」</p>
——自在cas的「境界」中莫名其妙穿魂之后，津泽似乎已经可以自如地掌控「无相」了。驾驭灵马，也自然不再需要vcent操心。</p>
津泽把腕表收在怀中，只是直视着前方。「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第十六已经过去了多久。」</p>
「唔cas的隐蔽所距离南塔较近。我们到了第十七约过了一周，所以以西塔或第十六而言，一定还没有超过这个时间吧。」盯着前方，vcent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哦，已经能看到海岸线了。」</p>
他接着转向稍稍落后的津泽，并没有放慢速度，「等到了海边，我们就用cas的『应扉』过去——骑鱼的话，你的伤势不知道会不会恶化。」</p>
津泽不由得冷汗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会晕船这件事。犹豫了片刻，他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p>
****</p>
时已深夜，房间里仅凭着桌上一盏幽幽的油灯照明。</p>
他右手在桌上撑着颊侧，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古籍。束在头顶的红褐色长发自然地垂向右侧。</p>
一名身穿厚重甲胄的仕官走进了敞开的大门。</p>
他的靴子底，周边沾满了雪。</p>
「殿下属下们找遍了四周的民居，还是找不到那孩子的踪影。」</p>
「嗯？」他原本垂着的双眼从书上抬起，那声「嗯」被他拖得老长，似乎是因为在思考着什么，「随她去吧。这岛上也并没有什么危险。」</p>
killov驻于iris已近两年。起初守四下乱跑时他还会有些慌张；渐渐地，那小丫头似乎熟悉了岛上的环境，时不时就和他手下的仕官玩起捉迷藏的游戏。</p>
久而久之，killov干脆听之任之。至于岛上的仕官对守放心不下，大概是因为有次她「失踪」了之后，莫名其妙点燃了驻军的粮仓。</p>
她那孩子的形象实在让人不好发火，但是岛上的仕官对她真是又惧又恨。</p>
「但是——」</p>
这位来稟的仕官此时担心的，也只是不晓得那个小鬼头又跑到哪里去搞破坏了。</p>
「哎？不必多虑。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killov再度垂首在古籍上，招呼那仕官离开，「都是因为你们这么介怀，她才故意四处惹事生非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去歇息吧。」</p>
「」仕官稍稍抬头本想再说些什么，犹豫再三，最终只是揖手行礼，退了出去。</p>
他离开后，killov从撑着脸颊的右手上微微抬起头看着窗外——整座岛上正飘着鹅毛大雪。</p>
风从开着的门倒灌而入，吹动了桌上的灯火。</p>
「那个淘气包，在这种天气里会跑到哪去？」</p>
****</p>
「呀怎么说呢。总觉得这种地方本应该重兵把守才对？」</p>
黑夜中，虽然静止的物体轮廓并不清晰，但守卫的动作与呼吸却难逃vcent锐利的视觉。</p>
与津泽一起躲在镇子旁边的灌木丛中，他背对着镇子的方向抓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副思考的模样。</p>
那镇子上，只有寥寥数名警卫巡逻着。</p>
在不清楚后果的情况下，要与killov在这效忠于xerces的「敌营」中交涉，还是以悄悄接近他为上：若与仕官纠缠，协商不果，两人就很难脱身回第十六。</p>
因为要掩人耳目，两人都没有用咒术对大雪进行屏蔽。vcent的浓眉上已结了层薄冰。</p>
另一边，因为仍然身为第十六的人类，津泽对这种天气多少还是有知觉的</p>
「喂，搞明白怎么调查killov的住处了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因为难耐严寒，他真的不想就在这里站着不动。</p>
「你这臭小子怎么问我呢？这种时候不应该调用eddie的记忆看看他那个孤僻的大哥会挑什么地方下榻吗？」</p>
vcent揶揄津泽的声音有些高；一名警卫似乎有所觉察，向靠近两人的地方走了过来。</p>
两人赶忙压低了身子移动向更远一些的地方。</p>
那名仕官走到了原本两人藏身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异状，于是又沿原本的巡逻路径回去了。</p>
津泽咬了咬下唇。</p>
虽然vcent说得没错，凭eddie的记忆中如行尸走肉般病态的killov的形象去想像他会如何行动也实在太勉强了。</p>
vcent斜了津泽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说着玩的。别费工夫了。我们分头去找——当心别惊动警卫。」</p>
话音未落，vcent就雾化了形体——似乎是向南侧移动了。</p>
津泽扬了扬眉毛。</p>
——对于有那种「天赋」的vcent，这种调查倒也轻巧。可这里少说也有数十房屋，难道要一间间查过去吗？</p>
在内心叹了口气，津泽悄无声息地向北侧移动。</p>
——最差，在凌晨时分，警卫交接报备时，总会知道killov的所在吧。</p>
这样出神地想着，津泽没有注意到，他面前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p>
那个影子似乎因看到他而顿住了一下，忽地向他身边奔来。</p>
那衣带拖动灌木，落雪纷纷的「沙沙」声，让津泽一惊，顿时屏住了呼吸并定睛向前方看去。</p>
一个孩子，忽然冲上来抱着了他的腿，有些奶声奶气地大声叫着——</p>
「金——！」</p>
镇中有两名警卫正在较近的地方巡逻。听到这个声音，双双转向了津泽的方向。</p>
——『该死的这个孩子是叫做「守」的？怎么回事？』</p>
津泽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眼前这个孩子模模糊糊的印象。</p>
「喂！那边有动静！快去稟报殿下！」</p>
「知道了！」</p>
——『糟了！要快脱身才行！』</p>
「金！」</p>
——那孩子固执地叫出的名字，忽然如同钟鸣般震颤着津泽的心魄；那种震撼之感从守抱着他的腿上，直升至他的颅顶。</p>
津泽忽然意识到，不知为何，自己竟动弹不得。</p>
——『怎么回事？！』</p>
就这样僵直地和那个孩子站在原地，镇子上的仕官渐渐聚集了过来。</p>
津泽眼睁睁地看着几名仕官颔首向侧退去，一名身着纯白长袍的男子从被让出的通路中走上前来。</p>
他的容颜在黑夜中尚不可辨，那白袍却同周遭的雪一般，亮得刺眼。</p>
直到——男子抬手托起了一团火炎。</p>
他容貌俊美，下颔的线条却有一丝悲戚。红棕色的长发以一只玉色的发箍束起在头顶。</p>
killov的双眼原本落在抱着津泽的守身上，似有些怜爱。可当那双黑瞳抬向津泽时，溢出的却满是威胁。</p>
他借那火光打量了津泽一番，望见了他腰间的「扶灵」，眼中的威胁变成了震怒。</p>
「你是谁？！」</p>
津泽想要开口，却发现不知被什么力量制约，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p>
——『真是见鬼到底是』</p>
表面上，他只是死死地盯着killov，毫无动作。</p>
killov蹙眉——眼前的陌生人长相与eddie有些说不出的神似；若有敌意，为何并不主动攻击？若是打算暗杀行刺或是行苟盗之事，为何又不逃？</p>
虽然踌躇着，他的手中还是逐渐凝聚了咒力与魔力</p>
「killov！不要伤害金！」守忽然从抱着津泽的姿势抬头向killov叫道。</p>
后者一怔，拧着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一瞬。</p>
——她为什么拿她叫eddie的名字叫这个小贼？</p>
killov手中，咒刃已成形。</p>
他这时留意到，津泽的颈上，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光。</p>
端正了表情，killov抬起了十字剑向他颈上挥去。</p>
——「臭小子，连不出声都做不到吗——？」</p>
津泽正在惊讶，却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拉——</p>
他与vcent两人双双跌入后者张开的「应扉」中。</p>
「门」，在killov眼前合上了。</p>
「殿下，此事，需要稟报内廷吗？」</p>
killov收起咒刃，手中攥着一样东西，眉头紧锁。</p>
守站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四下寻找着什么——</p>
「金金！不见了！」</p>
killov没有理会她，摊开了手。</p>
他手中，被斩断的项鍊上，星月的项坠，似乎有些金色的残光。</p>
****</p>
还来不及环视周遭，仍被vcent扯着右臂的津泽就跪倒在地大口呼吸。</p>
可方才呼进一口空气，他原本被cas的咒刃刺穿的伤口处却忽然传来钻心的痛。</p>
「唔」</p>
原本想站起身，津泽却只得拿双手支撑着地面转而小心地却急促地喘息着。</p>
vcent望着他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抓着津泽的手，挠着后脑望向另一个方向。</p>
「真是麻烦第十六和第十七的能流密度差距太大，你的伤口估计是要挣开了。看样子还是夜里，明早就去严景涛那里吧。」</p>
这里，是津泽和vcent的住所。</p>
过了好一会儿，慢慢适应了能流变化的津泽呼吸才平稳下来。</p>
下意识地向颈中摸去，他忽然睁大了双眼。</p>
留意到津泽许久没有动作，vcent皱了皱眉。「小子，你从刚才起怎么了？」</p>
津泽稍稍抬起了头望向vcent，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项鍊的事。</p>
只是后者看到他的脸，忽然又是一怔——那是津泽在第十六的样子：相比第十七那完全男性化的容貌，那张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p>
「vce，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在酒吧那时见面你做了什么吗？我当时也像刚才被那个孩子抱住时一样动弹不得。」津泽无视vcent怔怔地盯着他的视线，缓缓站起了身。</p>
「呃哦！啊？你那时候那么弱，估计只是被我的咒力压制住了吧。」vcent好不容易才从津泽脸上移开目光，「那孩子才没有那样的咒力——就是灵觉像我这样平庸的也能感觉出来。」</p>
——可是她明明做了什么</p>
皱眉思索着，津泽望向客厅的落地窗。</p>
窗外，被城市的霓虹灯染成橘色的夜幕中，飘着鹅毛大雪。</p>
一如两人刚刚离开的第十七的iris。</p>
****</p>
经过一晚休息，津泽却觉得在第十七受的伤疼痛似乎更加严重了。</p>
和vcent一起到达医院时，严大夫似乎正在忙着照料别的患者。</p>
平日在严景涛科室打杂的西川看到两人到来，有些惊讶地上前打招呼。</p>
「你们这几天去哪了？总觉得好久没有因为穿界的『东西』接到过联系了。」</p>
在这种错位中，津泽似乎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在第十六的身份——想到实验室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忽然有些头痛</p>
「被aksi绑架去了第十七～」vcent一如既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只是下一刻，他又凑近了西川低声说，「这臭小子受了挺重的伤，我劝你现在别碰他。」</p>
「我去随便走走，你们两个先聊吧～」说着，vcent就甩开两人向楼梯口走去。</p>
西川怔怔地望着vcent的背影，良久，才转向津泽道，「那算是怎么回事？」</p>
「就是他说的那么回事」津泽有些疲于解释，在走道旁的一排座位上坐了下来。</p>
见状，西川也在他旁边坐下。「现在的第十七到底怎么样了？」</p>
津泽没有看向西川——几个神职者中，似乎只有他与penelope并不急于回到第十七。</p>
penelope大约是因为dawn的安排，而西川——</p>
正想着，护士打扮的penelope从一侧的诊室出来，向两人眨了下眼睛，用口型说着「再稍等一下」，便又消失在另一扇门后。</p>
津泽忽然想到eddie的某个玩笑，看着西川追去的眼神，轻哼出了一声笑，摇了摇头。</p>
「就这样直接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津泽的声音很轻，他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总之，太晴的塔已经被毁掉了。现在，我们最能轻易干涉的，大概就是killov制辖的iris的塔了。」</p>
听到太晴太晴的事，西川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p>
「我们是从iris回来的。eddie的那位大哥，似乎不太好说话。」津泽随便地搪塞了iris岛上的事。</p>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p>
「西川，你与penelope，不是曾经同killov和eddie同时师从dawn？」</p>
西川怔了怔，好像被津泽的话噎到一般，片刻后，他才将视线投向走廊的另一侧，开口说道，「penelope的确如此。我的话倒不是从师只是」</p>
「听着。」津泽前倾了身体，双手交叠在膝间。「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killov现在仍然在为xerces做事。如果要你和penelope尝试说服他放弃西塔，你觉得，有多少把握？」</p>
西川一惊，视线转向津泽。后者的目光锁定在半空，似乎在思考着；但那表情却满是坚决。</p>
他还没开口，眼角掠过的一团黑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p>
津泽似乎也留意到了向penelope方才走出的那扇门缝隙中流动着的那一小团古怪的影子。向同一个方向投去警惕的视线，他慢慢直起了上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扶灵」的刀柄。</p>
「津泽，是——」</p>
「嗯，我也看到了。『灾厄』吧。」</p>
——「灾厄」是津泽在第十六第一次见到的第十三生物，食人咒力而生。直至体型庞大前，除了会造成些厄运并没有什么直接危害。</p>
只不过一来医院自然不是厄运降临的最佳处所，二来，放着不管，迟早它还是会造成物理危害的。</p>
两人都进入了戒备。</p>
这日是周二。早晨的医院，走廊中并没有许多过往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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