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泽被轻轻推醒时，就房间的光线来看，似乎是清晨或傍晚。</p>
penelope的脸映入了他的视线。</p>
她将他扶起靠在床头，递给他一杯水。</p>
「我」稍稍湿润了喉咙，他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可当他刚说出这一个字，却惊觉那声音属于第十六的自己。</p>
——难道自己已经被送回了第十六？</p>
他转动了一下沉重而又疼痛异常的头部四下看去：屋子里只有penelope一人；而看那房间中的设置，又并不像在第十六。</p>
他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仍是披肩的金发。</p>
这里是第十七可是为什么</p>
忽然，他像记起了什么，慌乱地抓住了penelope的手，「西川在哪？！」</p>
他注意到，penelope的双眸明显黯淡了一下；可她却没说什么。</p>
转为坐在津泽的床沿，她缓缓开了口，「津泽，发生了很多事。只不过现在没时间解释——虽然你的伤还都没有痊癒，我们必须开始启程向东。」</p>
「你的状况没有办法骑鱼渡海，可iris至西岸也只需一日。我们决定还是带你乘船离开，也好避免你会在用『门』的时候受到能流波动的影响。」</p>
「其他的事，我们在路上说吧。」</p>
这样说完，她拍了拍津泽的手臂，起身离开了。</p>
大概是因为重伤之后方才醒来，津泽用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penelope交待的事情的意味。</p>
手中仍握着水杯，他怔怔地看向窗侧的立柜，忽然发现，自己那星月的项鍊正躺在那柜子上。旁边，则横放着「扶灵」。</p>
他这才想起，似乎之前自己曾经醒来过一次而那时他似乎迷迷糊糊觉得，eddie也在这房中？</p>
他晃了晃脑袋。</p>
——一定是做梦了。</p>
可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p>
黑衣银发、右手戴着黑色手套搭在门把手上的——</p>
正是eddie。</p>
津泽愣住了。</p>
「喂，快点打理一下。penelope说过你的状况起码已经能够走动了。我们赶时间。」</p>
说完这话，eddie放任门开着，就这样离开了。</p>
津泽则仍瞠目结舌地望着门的方向，忘记了动作。</p>
****</p>
这日iris的天气似乎有些阴翳。</p>
aksi与andrea照例使用「门」移动，可这次，他们也带上了eddie。</p>
乘船由灵鱼拖行的一行则是penelope、vcent和津泽，加上一个总是有些过于欢蹦乱跳的守。</p>
津泽依然有那晕船的毛病，再加上他的伤势——penelope和vcent便要他一路就躺在船底。</p>
他就这样听penelope说明了西川战死的事；还有，有关复活的eddie，并不记得自己。</p>
听到西川故去，在津泽自己并感受不到的状态下，两行泪从他躺着的眼角滑下。</p>
至于有关eddie的事，他却出奇地冷静，似乎对此并不意外。</p>
——结果他还「存在」着。</p>
真是太好了。</p>
他望着满布阴云的天空，如此想着。</p>
在penelope解释了一切之后，三人间只留下沉默，和守大概因为无聊时不时哼唱着的没有调子的童谣。</p>
****</p>
到了岸边，又因津泽的伤情大约不堪车马劳顿，几人决定先移步一座处于gaia西北部的镇子，从那里再做打算。</p>
几人从iris启程时是傍晚；一日水路，一日陆路，来到这个叫做「良芜」的镇子上，已又入夜。</p>
还没走到镇子近前，就已依稀可见街道上通明的灯火。</p>
「啊，好歹是个热闹的地方。我也好把这恶心的玩意换下来。」eddie看起来很轻松地说道。说完，还随便拨弄了一下那朝服上的锁系，就好像那些锁链是琴弦一般。</p>
「dawn大人知道你这么说可是会生气的。」andrea笑着小声道。</p>
「我才不管dawn说什么。」eddie轻蔑地瞥了一眼andrea，抬手揽住了正要向前迈步的vcent的肩，「哎，vce，陪我去喝一杯。刚好有事要问你。」</p>
说着，他又朝后抬了抬头望向aksi，「你们两个，不准跟来。」</p>
aksi和andrea一怔，相视了一下。</p>
镇子的主干道上四处点着色彩明丽的灯笼。</p>
往来行人衣着光鲜，几乎个个面有喜悦之色。</p>
「这难道是在庆祝什么吗？」津泽对这种欢悦的气氛有些吃惊。</p>
——就之前ertes和ryan所言，整个第十七此刻应该是处于混乱的战争状态之中；可这镇上却一副物阜民安的模样，让人觉得简直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p>
「不，第十七原本就是这样。」走在一旁的aksi开了口，「正常的通信原本可以借助信鸢；可灵鸟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一般意识可以利用的。各地交通更是受灵马使用的限制。」</p>
「大多数意识就在一个聚落中逗留直至消失；而聚落与聚落之间相差甚远也更是理所当然。现在虽然有些地区已经深处兵荒马乱之中，这样人人高枕安寝的城镇还是存在的。」</p>
「」津泽从aksi的侧脸上移开了视线，环视着周边的一切。</p>
那街道上商铺酒肆随处可见；店家、顾客在一间间店铺里忙前忙后。津泽稍稍仰头，居然还望见在一排露台上招徕客人的艺伎。</p>
灯影婆娑，歌舞升平。</p>
这确像极了z国古书中沉溺酒色、不顾世间疾苦的帝王官宦高居之所。</p>
vcent和eddie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此时vcent正用张开的双臂比划着什么，惹得eddie一阵大笑。</p>
津泽、aksi和andrea则并排走在距离两人有十步远的后方。</p>
在他们身后紧紧跟着守，和逗着守的penelope。</p>
几人的装扮在这镇上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津泽——他身上还是那件因先前与kilian打斗而血迹斑斑的锈红色对襟。</p>
只是镇上的人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并无暇对这一行怪客投来目光。</p>
「断义」，曾被eddie赠与西川，此刻又回到了eddie的背上。</p>
而「扶灵」则照旧系在津泽腰际。</p>
『你也还没有咒刃，连个像样的武器都不带在身边，只会添麻烦。何况，killov也说过没问题了。』——当他想将「扶灵」还给eddie时，后者满不在乎地说道。</p>
津泽望着vcent与eddie勾肩搭背的背影，陷入了沉思。</p>
「那个」andrea忽然抬头望着aksi开了口。「ax回第十六时，没有问dawn大人的意思就把vcent和penelope带来了吗？」</p>
aksi先是瞥向了津泽，接着，像是妥协了一般瞌了瞌眼，「不，我已请示过dawn大人。有关edund大人的事，也已经告诉他了。」</p>
「哦？他怎么说？」</p>
「他说，『如果是那样的话，要小心不要让那两个孩子打起来啊』——什么的。」</p>
andrea一愣，忽然哧哧地笑出了声。「毕竟，edund大人很仇恨eulrice大人吧。」</p>
津泽不由得一愣。</p>
——说到底，他都没有仔细想过，如果现在eddie在这里，那么xyst的神格？！</p>
「等等，aksiddie现在身上的神格是？」</p>
aksi再次转向了津泽。让后者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啊，我还没有查看过，但是我想就算是你也能想像，他身体里，应该是xyst的神格。而你身上，则只留下了eulrice的神格了。」</p>
「可是这样也就是说他的神格还不完整？」津泽瞪大了眼睛。</p>
「你没有功夫去担心别人吧。要知道，eulrice的神格同样是处在半僵化的状态呀～」andrea从aksi身侧探出头来说道。</p>
「不，说到这个津泽，你在iris似乎使用了『圣』的咒力，还有印象吗？」</p>
——这一次，津泽确实倒是在有意识的状态下，使用了「圣」的咒力。</p>
就是在使用了走灵操控kilian的身体执行「雷」的语秘时。</p>
本该是蓝紫色的「雷」，却变成了金色。</p>
「我倒是记得。只是对于是怎么使出的，还是毫无头绪。」</p>
「唔刚好我也很在意那边的神格的事」aksi的双眼停留在前方两个人的背影上。</p>
他的双瞳，似乎在逐渐变得透明——津泽渐渐看不到周边事物在其中的反射。</p>
——他是想用「灵视」查看eddie身上的神格吗？</p>
「啊」aksi忽然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p>
「怎么了？」津泽和andrea几乎是同时问道。</p>
「xyst的神格是在他身上没错可是，却是以一种粉末的型态存在着」</p>
「？！」</p>
「这是什么意思？」津泽侧过了身，停下了脚步。</p>
另外一行向前的几人，也不由得停住了。</p>
「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他这样存在着，简直就是奇蹟了」aksi说着，稍稍向津泽转过了头——</p>
就在这时，津泽体内eulrice的神格进入了他的视线。</p>
还没等他有时间反应，黑色的人影已经贴近了他身边。</p>
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p>
「我说过很多次了，小心你在往哪看——在你用那个术的时候。」</p>
——eddie的声音不同往常，充满了威胁和杀意。</p>
在aksi两旁的津泽和andrea都是陡然一惊！</p>
原本在几人身后弯腰和守嬉耍的penelope，也站直了身子惊讶地望着这一幕。</p>
「放开！」待津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冲着eddie厉声叫道。</p>
原本被吓了一跳的andrea此时的表情似乎更加复杂了，「津津泽？」</p>
eddie也明显地怔了一下。虽然并没有真的放开aksi，他转过了头，蹙眉看着津泽。</p>
「我说放开！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担忧你神格的状况！这样太过分了！」津泽继续厉声指责那容貌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人；似乎忘记了，原来他已不是那个人了。</p>
可是eddie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津泽颈上的项坠上。</p>
他的双瞳似乎抖了一下。</p>
「哼！」他甩手推开了aksi，转身向停在了前面的vcent大步走去。</p>
「你没事吧？」津泽望着aksi，后者正用右手轻轻揉着之前脖子被扼住的地方，竭力克制着咳嗽的冲动。</p>
「没事。」</p>
「津泽，再发生这样的事，可别再那么莽撞了。」andrea惊魂未定地仰头看着津泽说道，「要知道，那边的edund大人，可不是在第十六那个eddi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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