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明明在处理第十四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p>
xyst看着弟弟逐渐咬牙切齿的模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p>
良久，他才缓缓开了口。</p>
「xerces——你知道吗，在这个不会被『时间』改变的地方，对不会被『时间』改变的我们来说，时间就像不存在一样。」</p>
「但是因为那些生灵的存在，因为我，就算不再存在，也还在看着用『现在』的记忆去衡量，我常常在想，拿确切的『魂』与『灵』作为衡量这些生灵存在意义的尺度，是不是太狂妄了呢。」</p>
「？」xerces瞪大了眼睛，却哑口无言。</p>
「毕竟，『我们』，为什么存在呢？」</p>
「你看，这本来不也是我把『断义』留给那个孩子的理由吗？」</p>
xyst转过身，再度望着天上那颗看来闪亮异常的「星星」，忽然扬起右手向那东西做了个招徕的姿势。</p>
那枚星辰般的物体，就这样悠悠地向他飞来。</p>
「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因为eulrice捏造了那些扭曲的世界和生命，dawn就不会和你陷入对立的局面」</p>
「只要从现在制止她dawn就不会叛离诸神，哥哥你就不用把eulrice拱手让人，更不会——！」</p>
「死」这个字，话到了嘴边，xerces却说不出口。</p>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字，在两人当下所处的「时间」中，听起来荒谬可笑，还是因为，他一直不敢直面xyst因为eulrice而抛下所有的事实。</p>
他咬紧了牙。</p>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大费周章，想要从这个时间点改变一切吧？」xyst稍稍侧过身，蹙眉看向了xerces。</p>
见他垂眼并不作答，就像旧时犯错被戳中心事一般模样，xyst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愠怒。</p>
可那怒意不过一闪即逝。</p>
最终，轻哼出一声笑，xyst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可真是荒谬至极。」</p>
「只不过，我这个根本不存在于你的时间的人，没什么资格置评了。」</p>
「换成是那孩子知道的话，大概会大发雷霆吧。」</p>
天边那原本看来像是「星辰」的东西，此时已靠近了xyst——那竟然是一枚灰色的神格。神格的球体上还沾着片片血迹。</p>
背对着xerces，xyst再次开了口。</p>
「你说『扭曲的世界』？你可知道，eully在造就那些人类的时候，是依照自己的形象创作的。」</p>
「每次看到那些脸孔——就算是那些我曾如此憎恶的蛮荒神——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丑陋的，美丽的，年幼的，年迈的，困顿的，幸福的——脸孔」</p>
「我都会情不自禁想起她来。」</p>
「那都是，怎样美丽的容颜啊。」</p>
「因为在创造他们时，那个人充满了对『意义』的追求，和对『生命』的珍视」</p>
微微垂下头，xyst的神情变得柔软起来。</p>
「难道我不是也拼尽全力，想要帮哥哥挽回那个人，挽回eulrice的生命吗？！」xerces激动地向xyst的背影迈出了一步。</p>
后者仰首，看着此时已靠近了自己的「时之神」的神格，目光的焦点却渐渐移向远处的星河。</p>
「xerces，你作为『命理之神』，怎么会反而不明白——eully和我会消失，并不是因为在这时间流中出现了谬误。」</p>
「而是因为，我们，都在寻找答案的途中迷失。」</p>
「即使是回到这个时间点，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p>
「eully也做了她的选择。」</p>
说着，xyst伸出手去，似要碰触那悬浮于他面前的神格。</p>
「哥哥——！你这样做，一切就又将无法挽回！eulrice会死在绝望之中！她可是——你挚爱的人啊！」xerces慌张的双瞳闪烁着，伸手打算阻止xyst。「而且哥哥你——！你本不该神帝的位置上本来该是你！」</p>
——语无伦次的他心脏狂跳着。</p>
他曾一度将一切归咎于eulrice，却又深知兄长对她的深爱。正因这份感情，如若历史照常运转，xyst为她牺牲自己，便是必然。</p>
正因此，尽管抱着对eulrice的怨恨，带着激烈的矛盾，他还是将一切赌注都放在了改写——她的命运上。</p>
但是，他还是赌输了。</p>
「蠢弟弟。」xyst轻轻笑道，「我相信，不管eully做过什么样的选择，她也曾真心快乐过。」</p>
「而我为她做的一切，我也并不后悔。」</p>
「我从没有想过，要从过去挽回什么。」</p>
「倒是——那个被我托付了去寻找答案的孩子」</p>
xyst转过了头。</p>
「他——还有想要拯救的东西。」</p>
「还有来得及改变的未来。」</p>
——他的右脸侧，银发陡然变短。</p>
那右脸上，是属于eddie的神色。</p>
『我和锦——要活下去！』</p>
xerces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的人——</p>
「你到底是——谁？！」</p>
xyst，或是eddie的手，碰触到了那血迹斑斑的灰色神格。</p>
黑色的天穹，萤光的花海——周遭的景象一片片剥蚀</p>
****</p>
与xerces鏖战已久，因身上的伤并来不及复原，津泽的劣势越来越明显。</p>
只是前者似乎正如其所说，并不打算将他置于死地。</p>
津泽在这形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中所受的伤，虽不足以致命，却逐渐对他的行动造成滞碍。</p>
他的目的虽然并不是直接对xerces造成伤害，而是取出「衔时隐」体内「时之神」的神格，可只要对方还能够行动，就必然会对他的行动百般阻挠。</p>
在勉强躲过xerces的一道「圣」的攻击后，津泽稳住脚跟，停了下来。</p>
xerces面上带笑望着津泽的方向。</p>
他身上的羽织，相比之前也更平添了多道血痕。可他并不在意。</p>
当自己的影子在「衔时隐」完全型态的「境界」中成功劝说兄长改变历史之后，他与面前的人的对决将不复存在。</p>
不。</p>
其实是面前的人，就会从不曾存在「过」吧。</p>
这样想着，他嘴角的弧上扬得更为狂妄。</p>
津泽颈上，星月的项坠微微地发出金色的微光。</p>
他能感到那项坠带来的灼热感。</p>
津泽从衣角扯下一块布条。</p>
左手的伤势有些严重，小指仍旧脱离手掌的牵连，毫无知觉。</p>
他将「扶灵」暂时就刀柄衔在口中，用那布条草草包扎了左手。</p>
再度握好刀时，「遣灵」被他凝集在以布条扎紧的左手中。</p>
全程，津泽金色的双瞳都死死地锁在xerces身上。</p>
后者全然没有攻击的意思。</p>
将两把刀各自握在身侧，津泽加强了对刀身咒力的加注——黑焰与金电，骤然提升了一倍。</p>
紧接着，他再度以「风」相佐，迅速移动向xerces的位置——</p>
双刃在津泽身前交叉着自半空正面压向xerces！</p>
后者只是淡淡一笑：不知何时，他早已在身前结印——在他与津泽之间，转瞬张开了金色的水流漩涡。</p>
这漩涡自形成的瞬间便向津泽的方向旋转突进！</p>
像早有预料一般，津泽忽然收回了自己的攻击。</p>
xerces这才意识到异样，不由得瞪大了双眼——</p>
津泽原本攻来的方向，正是「衔时隐」所在的位置。</p>
而他这一闪身，xerces「圣」的漩涡反而恰巧攻向了那「谕灵神」！</p>
xerces慌忙想要收回咒术，可已经太迟了——那尖端剑般锐利的漩涡笔直击在了「衔时隐」张开的花瓣般的「嘴」上！</p>
后者震颤了一下，像疲倦般摇摆着，花瓣般的结构瓣瓣绽开向外。</p>
——『就是现在！』</p>
高高跃起的津泽散去了「遣灵」，收了「扶灵」在腰间，以空出的右手伸向埋在「衔时隐」巨口中的神格！</p>
——就在这时，那神格却明灭了一下。</p>
津泽双目微张。</p>
喷涌的咒力忽然以「衔时隐」为中心炸裂开来——</p>
津泽和xerces皆被重重弹开。</p>
整个刑场颤抖了一下，尘土和细碎的石子从墙面滚落。</p>
刑场周围，金色的结界陡然消失。</p>
津泽的后脑撞在一面墙上，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p>
xerces被震开，落地后仍旧滑行了约有五丈远方才停下。他身上的羽织因这狼狈的落地而变得有些破烂不堪。</p>
eddie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落在了地面。</p>
不知是他身上的神格还是别的原因，eddie的周身被白色的亮光笼罩。</p>
那光芒的半径越来越广，直至光华夺目！</p>
xerces不得不抬袖遮起双眼。</p>
当他再定睛去看时，「eddie」站在他原本倒下的地方。</p>
可是，他却一身白衣，银发披肩。</p>
那白色羽织的下摆上，是黑色的流云。</p>
那背影稍稍动了动，似乎正望向津泽的方向。</p>
他并没有先走向津泽，反而转过了身。</p>
他望着xerces的眼神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淡淡的感伤。</p>
「蠢弟弟，你的游戏，在这里就要结束了。」</p>
xerces盯着那银发白衣的人，不由得一怔。</p>
忽然，他笑了起来——</p>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p>
那笑，从压抑，渐渐变得歇斯底里。</p>
「eddie」走向了津泽的方向，将他横抱在怀中，不再理会xerces疯狂的大笑，转身向刑场的出口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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