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也有点手足无措了，马上道歉说：“对不起，小曦，是我太紧张了，一时没控制好……”</p>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凌小曦连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这明明是我不对嘛，你怎么反而跟我道歉呢？”</p>
她说着把介石放回匣子里，把木栓扣上，然后望向沛麟，“沛麟，我渴了，可以讨杯水喝吗？”</p>
“呃，当然。”他愣了愣，“是我太粗心了，抱歉。”</p>
“好，你这个道歉我接受了。”</p>
凌小曦顽皮地眨了眨眼，沛麟忍不住笑了。他走向窗前的圆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凌小曦。</p>
“谢谢你，沛麟。”</p>
“一杯热茶需要这么客气吗？”沛麟微笑着说。</p>
“不是，我是谢谢你帮了夏木，她跟我说了，我走的第二天你就过去找她了，还亲自带她到卡侬里库，她说有机会一定要亲自过来谢你呢！”</p>
“答应你的事我当然要做到，更何况夏木是一个很有潜质的祭司，她能进入卡侬里库，对于神庙来说也是一件好事。”</p>
“夏木听到你这样评价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凌小曦笑着说，抿了一口热茶，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对了，沛麟，其实我的情况和夏木差不多，也是回来娄枭不久，如果我和夏木结伴一起进卡侬里库的话，你会同意吗？”</p>
“小曦，你怎么又提起这事了？”沛麟皱着眉头问道。</p>
“你别误会！”凌小曦连忙说，“我不是说你教得不好，而是你毕竟是神庙的大邯库，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的事务，我总不能让你每天都陪着我吧……我可以去卡侬里库学习，有不懂的再来问你，这不是挺好的吗？”</p>
沛麟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平静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小曦，你这个请求我不同意的。”</p>
“沛麟……”</p>
“小曦，”沛麟打断了她，眼里含着少有的愠怒，“我知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不过要误会的已经误会了，不会误会的自然会明白。小曦，难道你真的那么介怀别人的看法吗？”</p>
“不，”凌小曦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我却介意你将来的阿布怎么看。沛麟，这里毕竟不是人类世界，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已经给人太多的猜测了。我知道在娄枭，你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沛麟，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的幸福吗？”</p>
“是的，我从来都不担心。”沛麟的语气冷静了下来，“小曦，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那请你收回刚才的那个请求吧。”</p>
“沛麟……”凌小曦愣了愣，“不，我不会收回的。即使你不担心，但地冥祭司呢？你从小他就悉心培养你，他一定会因为你的这种想法而操心的……”</p>
沛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不，地冥祭司也不会为此操心的。你一定不知道，地冥祭司的一生都没有找自己的阿布，他立誓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了依侬神庙和娄枭大地，所以他也极少会过问我这方面的事情……”</p>
听到这里，凌小曦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沛麟对她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而且小曦，无论你是否真心想进卡侬里库学习，卡侬里库都不可能接受羲灵库司，地冥祭司也不会同意的。”</p>
“他为什么不同意？”</p>
“只要你想象一下，当小祭司们知道‘引路者’出现在卡侬里库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你不就明白了吗？”</p>
沛麟的话让凌小曦眼前马上浮现出自己被一拨又一拨小祭司围观，脱不了身的狼狈情景，再想象着严肃的地冥祭司为了这混乱的秩序而怒发冲冠的样子，她终于让步了。</p>
“好吧，沛麟，我想你是对的……”她低声说，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过我还是认为让自己跟在你身边，是我太自私了……”</p>
“那你就认为是我自私吧，是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沛麟笑着说，望向了门口，“小曦，我们过去偏厅吧，早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等吃过早餐，我就带你去拜见座前祭司，好吗？”</p>
“好的。”凌小曦顺从地说，拿起了桌上的小木匣，然后既谨慎又好奇地看着他，“沛麟，你不是打算和地冥祭司一样吧？”</p>
沛麟怔了一下，稍微挑起了眉头，“小曦，我想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吧。”</p>
“噢，对不起……”凌小曦马上说道，正在为自己这个愚蠢又无礼的问题而懊恼，沛麟就轻笑起来了。</p>
“小曦，其实每个人对幸福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夜空以拥有明月为幸福，高山以欣赏明月为幸福，而浮云就以陪伴明月为幸福一样。所以小曦，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我操心，我的幸福我自己会把握好的，明白吗？”</p>
“明白了。”凌小曦真诚地笑了，“沛麟，那你知道我现在的最大幸福是什么吗？”</p>
“是什么？”好奇在他的眼里掠过。</p>
“是一顿冒着热气的早餐。”她顽皮地笑着说，“我今天天刚亮就出来了，折腾了这么久，肚子已经在敲鼓抗议了。”</p>
沛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为了你的幸福，小曦，我们现在就吃一顿热腾腾的早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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