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帝目不斜视，盯着龙书案前跪地不起的王朗，只是轻哼一声便惊出了严惟中一身冷汗。严惟中自知其已僭越，引来圣上不悦，遂三缄其口不再言语。</p>
“即做大纳言，此事又当如何劝谏？”</p>
“历代明主，广开言路，任人唯贤，从谏如流，杀柳老令公不难，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修官史不难，难禁作私史者众，人君位居至尊，如日月当空，然日月之蚀，人人可得见，所以陛下应慎行、兼听、仁厚。”</p>
“下去吧，朕乏了。”</p>
“诺。”退出乾清宫之时，王朗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p>
待王朗退去，吕弘将案上的手谕撕了个粉碎：“朕乃雄主、明君，必当流芳万世！”</p>
看着满地碎纸上墨迹未干的杀字，严惟中知柳老令公又逃过一劫，然转念一想便计上心头。</p>
“陛下，微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p>
“讲。”</p>
“那微臣就斗胆说了？”</p>
“准。”</p>
“柳老令公罪不当罚，反应奖。自大征十五年后，朝堂之上再无人敢直谏，更有甚者市井小民言及陛下皆视为独断专行，草菅人命之主。若此次陛下赦了柳老令公，更报以嘉奖，定将一改朝堂之风，更显盛主英明。”</p>
吕弘闻言，由怒转喜：“知我者，莫若严卿家！”</p>
“谢主隆恩！”严惟中跪拜磕头，心中大喜，今日压过王朗，他日定将取而代之。</p>
言毕，吕弘又眉头紧锁：“若他人效仿，满朝文武皆以死相逼，又将如何处之？难道让朕处处隐忍、礼让不成！”</p>
“臣直谏，陛下自可赏之，有理听之，无理弃之。有理、无理皆在圣意！”</p>
严惟中此言甚得龙心，武宗帝——吕弘，龙颜大悦，乾清宫中传出了久违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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