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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一局套一局(1 / 2)

水洛烟眉眼一敛,淡淡开口说道:“城郊有一户花农家,可以培养出本宫想要一个品种。茴香去帮本宫取回!”

“好。”茴香不疑有他,立刻点头应道。

水洛烟又仔细看了茴香会,那眼里似乎有几分不舍,好一会才接着说道:“茴香,若这花还没到取时候,就要麻烦茴香多呆城郊呆上几日。别不用担心,本宫都替你安排稳妥。取到花时候,就速回晋王府,明白吗?”

“奴婢知道。”茴香点着头,但转念一想,看着水洛烟,有点担心问道:“可是……这伺候娘娘人就少,奴婢这要去了,娘娘……”

“傻瓜!”水洛烟像将军府时一般,弹了弹茴香脑门,说道:“怎么?你怕本宫应付不了?”

“当然不是……”茴香立刻否认着。

还想说什么时候,突然,水洛烟又板起了脸,佯装生气对着茴香说道:“既然知道,还不去,这耽误了花期,看你拿什么赔本宫。”

茴香连声应着“好”,就慌忙朝王府大门跑去,小七立刻跟了上去,按照慕容修吩咐把茴香送到城郊。看着茴香身影消失,水洛烟有些不是滋味。茴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个见到人,也可以说,算是真正意义上陪伴左右家人。突然把茴香这么送走,总让水洛烟鼻头有些泛酸。

纵然,她再明白不过,这是对茴香好办法。茴香太急躁,太天真,太冲动……这样人,不适合深宫内院呆着。

突然,水洛烟腰身多了一股有力力量,紧紧绕住,大手一拉,把水洛烟拉到了自己肩头,就任她这么倚靠着。

“烟儿想多了,莫担心。就算他们两人不适合做夫妻,他也会照顾好茴香,不让她出分毫差错。”慕容修清淡声音传了出来,安抚着水洛烟心。

水洛烟猛深吸了一口气,把这股泛酸滋味给逼了回去。再起身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淡。她淡淡看向慕容修,唇欲张时候,慕容修似乎看穿水洛烟想法,立刻开口说道:“烟儿,茴香嫁妆,本王岂会少她?”

水洛烟听到慕容修这么说,怔了原地,心底那丝感动淡淡涌上心头,嘴角挂着一抹笑。突然,水洛烟轻笑出声,看着慕容修眸光里,多了一丝深意。

慕容修一挑眉,戏谑说道:“怎么?太感激本王了?”他反问着水洛烟,说着,慕容修比了比自己凉薄唇,私笑非笑接着说道:“不然烟儿用一个吻来致谢如何?”

“哼!”谁知,水洛烟冷哼一声,道:“王爷,这晋王府不是落魄,每个月银子都不够府内开销。王爷这嫁妆钱从哪存来?”

慕容修楞了下,很回过神来,笑问道:“王妃掌管王府,可是打算从钱财开始?本王怎么不知,烟儿何时对这些起了兴趣?”

“这世上可有不爱钱之人?那太虚伪。有些钱防身,免得王爷哪天对不住臣妾,臣妾这也有些退路。”水洛烟说大方,一丝别扭也看不见。

“哈哈哈哈……”慕容修这下真大笑了起来。

水洛烟没理会慕容修笑,径自对着一旁姚嬷嬷吩咐道:“姚嬷嬷,麻烦去把帐房管事给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姚嬷嬷微微福了福身字,便退了出去,按照水洛烟吩咐喊人去。

水洛烟看着姚嬷嬷离去方向,便径自朝西楼方向而去。可这脚步还没迈出两步,就被慕容修给拉住了手,水洛烟有些疑惑回头看着慕容修,眼神落他牵着自己大手上,淡淡开口问道:“王爷这何意?臣妾这打算回西楼。难道王爷还有事情要吩咐?”

“到本王书房。”慕容修没做太多解释,径自对着水洛烟说道。

“成啊。”水洛烟并没拒绝慕容修。

两人身影朝着慕容修书房方向走去。书房位置东头正南方,紧连着慕容修寝室。水洛烟进了屋便仔细打量了起来。这慕容修书房和寝室远和水洛烟想有些不同。她印象里,皇室成员,就算落魄,起码架子还是摆着。但,慕容修寝室内,不见一丝贵重物品,倒是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书籍,从古至今,从军事到野史,你能想到,都能他书房中找到,藏书之海量,让水洛烟也微微出了神。

“烟儿若喜欢,便可自行到书房取阅。”慕容修没阻止水洛烟行为,径自坐到了自己位置之上。

“噢?”水洛烟轻咦了声,“王爷不是从不让外人到书房吗?就连这书房打扫也是姚嬷嬷和小七亲历亲为。这外人若是见到了这些藏书,莫不是要吃惊吧。这是那不学无术晋王爷吗?”水洛烟随手翻着一本野史,戏谑说道。

“烟儿不是外人。”慕容修答极简单。

水洛烟翻书手,怔了怔,有些闪神,但很若无其事收起了情绪,看向了书中文字。慕容修淡淡看了眼水洛烟,没再出声。两人,一人书架边,一人主位上,虽不交谈,但气氛却融洽无比,仿佛,这个时空中他们,本就应该如此存着。

“启禀王爷,账房先生已前厅候着。”姚嬷嬷身影书房外响了起来。

水洛烟听到姚嬷嬷这么说,看了眼慕容修,收起了还看书,摆回了原先地方。正欲朝书房外走去时,慕容修也起了身,跟上了水洛烟步伐。

“王爷也来了兴趣?”水洛烟随口问着,脚下步伐不曾停下过。

慕容修嘴角勾了一抹笑,淡淡说道:“垂帘听政懂不懂?谁说本王一定要现场!”

“……”那是说太后好吗?慕容修,你要不要这么比喻!水洛烟一阵无语。后连理都懒理慕容修,步出了书房,由姚嬷嬷带着去了前厅。

账房已经前庭候着,细长眼睛,小而有神,看出是个精明之人。小山羊胡子挂脸上,年方约四十出头,绝不过五十。换句水洛烟话,这是张账房脸,但莫名,水洛烟第一直觉却对这张脸起不了任何好感。她眉头微微皱了皱,余光撇向了前厅里屏风后,慕容修便站立于此。

老狐狸。水洛烟暗骂了声。

以慕容修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府账目出了问题。只是他不曾多管而已。慕容修势必外有庞大金钱链条,若非如此,怎可能出手如此阔绰。无论哪个年代,人为钱死,鸟为食亡。若没金钱支撑,很多事情,无法进行。

“奴才王得志,参见娘娘。”王得志态度还算恭敬,但语气却显得如此不屑。

王得志看来,这个水洛烟能把完颜紫这般蛮横强势弄狼狈,势必是有些手段。这表面上恭维,王得志一向做很好。但这账目上清明,谁还有他清楚。女流之辈,能读书识字已属不易,要涉及这种高深门道,若没三把斧头,难上加难。而王得志从不认为,水洛烟有这本事。

但,很,王得志敛下了眉眼,也不全然无人。比如那个姬莲娜就是一个例外。不过,也仅限于,她有一颗灵活脑子,这表面上账目加漂亮而已。真正账目,姬莲娜也不见得看清明。

于是,王得志眉眼里有是些算计和小人得志自满。

“噢?”水洛烟轻咦了声,又道:“你王府中管账多少年了?”她口气很随意,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回娘娘话,奴才王府中已经超过十年。”王得志话里有着几分得意和一副我是老人架势。

水洛烟眉头皱了下,自言自语重复道:“超过十年?”那岂不是这个账房慕容修刚被册封晋王爷时候就已经府内了?晋王府初始,就能安插王府之中人,还呆了这么长时间,呵,有点意思。

“娘娘有何疑问吗?”王得志没太意水洛烟说了什么,径自问着自己问题。

水洛烟收起了情绪,颇具深意看了眼王得志,继续问道:“王账房王府时间真是极长了。想来当时也是皇上亲赐账房先生了?”

“皇上亲赐,奴才岂敢。但奴才是凭本事自己进到晋王府。”王得志顺着水洛烟话答了下去,虽说这水洛烟问话有些不着边际,王得志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便给了答案。

水洛烟好看媚眼一转,墨黑眼珠里流光闪过,敛下情绪,只有自己看懂,再抬眼时,看着王得志,嘴角带着笑,又道:“王账房王府呆了超过十年,这管账单本事应该是很了得了?”这几分恭维话后,又是几分嘲讽。

“那是自然。”王得志显得很自满,也很得意。

水洛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坐位置上,看着王得志。从里到外仔细打量着。那暗藏着精光大眼一转,但王得志有些发毛,不自觉开口问道:“娘娘叫奴才来,到底为了何事。”

敌静,我静,敌动,我动。牵着敌人鼻头走,才是上策,岂能被对方给绕到自己死胡同里呢?这么浅显道理,水洛烟又岂会不知。凡事急躁不得。

“是这样。本宫才入晋王府,很多事情并不知晓。这两日,王府中发生事情,想必王账房心中也也自是有数。这侧妃暂时被关押柴房,王府中一切事务要转交到本宫手上,本宫来也显得没了头绪,左思右想后,还是从王府账目开始吧。不过,目前和王帐房这么一聊,想来本宫也是可以放下心。”水洛烟这才缓缓开口说着,但字里行间都是对王得志钦佩和赞美。

王得志顺了顺自己山羊胡,显得得意万分。

“那劳请王账房把这账目送到前厅,本宫想亲自看过。了解下这王府内每个月支出收入情况。”水洛烟继续接口,对着王得志吩咐着。

“奴才立刻就差人给您送来。”王得志一点也没拒绝。

“那就有劳了。”水洛烟态度一直和蔼有礼。

这样水洛烟,让王得志戒心放了下来。他本以为水洛烟是有两把刷子之人,这么看来,估计这事也就是一个巧合,让水洛烟占了先道。想着,王得志对着水洛烟一作揖,退了下去,吩咐着账房内人,把这一年晋王府账目都给搬了过来。

王得志一离开前厅,慕容修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双手负于身后,戏谑说道:“本王怎么不知烟儿也有这么好说话时候?”

水洛烟白了一眼慕容修,没太搭理慕容修问题,径自问道:“王爷可否说说,这王得志又是何路角色?能王府过十年光景?”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但没银子是万万不能。王得志府外院落可比这晋王府奢华多。还落东头,富贾一方。以烟儿聪明,你觉得一个账房晌银可做到如此?本王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就算不做任何投资,也不至于让晋王府落得如此落魄。这其中道理,烟儿看不出?”慕容修点到为止,便收了口,不再多言。

水洛烟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思考着慕容修话。慕容修这言下之意可是说,王得志虽没复杂背景,但仅凭着十年,靠着王府资源外做了不少买卖。若只是面上这么单纯,确实无可厚非,毕竟,哪个账房能做到百分百干净。但,这买卖,自古都是官商结合,有商地方,必定有官。而王得志能走这么顺畅,除了钱外,势必还得了某些人利,王府内充当另外角色。

“烟儿想明白了?”慕容看着水洛烟神色,便知道她已清明了想法,嘴角笑意很浓,越漾越大。

前厅外,偶尔吹起一阵风,本就显得萧条树木,凌乱着树枝,风中摇曳着,就连着春意十足季节,落下叶子,竟然是枯黄一片,丝毫不见一丝绿意。

去……这是多凄凉!

“臣妾要他东头房子!”水洛烟没头没脑说道。

慕容修眼里带着几分惊喜,也带着几分意外,说道:“烟儿懂得管账?”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这账,看了才知是否看懂,这事,做了才知,是否做到!”水洛烟没说很明白,有些含蓄。

灵魂穿越这种事情,不说也罢。说了,想来就算慕容修这么见多识广人,不免也会把自己当成妖魔鬼怪。何必给自己找这么些个解释不清麻烦呢?现代,水家是豪门,水洛烟再不济,基本账目,营运也是知晓。就算她学是医又如何?对钱财,水洛烟从来来者不拒,除医以外唯一乐趣便是看着存折里数字往上跳。

“看来,本王可算是找到一个宝了!”慕容修识趣没追问,赞着水洛烟。

两人交谈之中,门外再度传来了姚嬷嬷通传,慕容修对着水洛烟点了点头,又重走回了屏风后。水洛烟示意下,王得志带着人,把王府这一年账目悉数放了前厅。

账目并不多,和水洛烟想那成山成叠账目想比起来,显得少可怜,她眉头微一皱,问道:“一年账目就只有这几本吗?”

王得志顿了下,很答道:“回娘娘话,却只有这几本,大体都是一些支出,并无太多收入,无任何投资盈利,自然显得少了些。”他话,无懈可击,找不到一丝破绽。

“恩。”水洛烟随手拿起一本账目,翻了翻,看似漫不经心,又道:“王帐房,既然这一年账目这么少,那就把王府成立初期所有账目都送到前厅来。”

“这……”王得志突然变有些犹豫。

“怎么?不方便吗?”水洛烟不酝不火声音,问着王得志。

王得志凝神思考着什么,好半天才答道:“回娘娘话,是这样,早些年账目,因为府里奴才不注意,打翻了油丁,烧了些,可能不太齐全。”

烧了?水洛烟沉了会,挥挥手,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就这些就好。以后府内大小支出,都要过本宫之手。”她吩咐王得志。

“是。”王得志点头应道,但眉眼里已浮上一丝不耐,但仍顺从退了下去。

这中间,水洛烟没再抬眼,径自低头翻看着账目。账目就如王得志所说那般,简单可以,除了支出外,基本无任何收入。而这侧妃完颜紫所用数额大。还有各房、奴才们各种开支,就占据了大部分支出。

这账目里,看不出一丝破绽。

“烟儿可是看出了由头?”慕容修负手身后,随口问道。

“这里每个月奴才晌银都是及时发放,但是真正到奴才手里银子却不是这个数,别人不需过问,薄荷就是好例子。这中间钱去了哪里?各房取钱,完颜紫数额大,其余各房虽少,但也惊人。是藏私房钱吗?但据姚嬷嬷说,除了完颜紫日子奢华些,别人,也一般。这王得志,真是胆儿肥啊,奴才钱克扣,连主子钱都能拿来忽悠。”

啧啧声,不断从水洛烟嘴里传出。

这看起来没任何差错账目,其实暗藏玄机不少。这水氏集团本就是上市集团,假账,真账各是一笔。这之间门道,只有自己才能看明白。那么复杂账目,水洛烟仔细琢磨下都能发现问题,何况,这古文这么简单记账方式,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出些所以然。

“烟儿有想法?”慕容修赞许看着水洛烟,进而问着她想法。

谁知,水洛烟眼底精光一闪,看着慕容修,问道:“这银子赚了算谁?”

慕容修楞了下,大笑了起来,道:“烟儿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自然算烟儿!但烟儿是要明着来,还是暗着来呢?”

水洛烟眉眼一挑,随意说道:“钱财外露招杀机。王爷看来,臣妾是这么傻人吗?”

“噢?”慕容修重负手于身后,几分深思看着水洛烟。但也没再继续深问。

对水洛烟了解,慕容修知道,这些事,她从来都可以安排适宜。只是,慕容修有几分好奇,水洛烟如果翻转乾坤,把这负数变成正数?但还容不得慕容修细想,水洛烟已经转回身子,看着慕容修。

“王爷?”水洛烟叫着慕容修,把纤细手摊到了慕容修面前,大方而直接说道:“给银子。没银子怎么办事?”

慕容修怔了下,还来不及开口,水洛烟又道:“舍不得?不过臣妾也不稀罕。换了王得志,什么银子都有了。”水洛烟先前话,也就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回头我会让小七拿这边账目给你,有什么不懂,直接问小七。有些东西,没银子行不通。烟儿再能赚银子,赶不上目前花销速度。”慕容修回过神,答着水洛烟。

水洛烟没再说话,又把视线重移到了账目上。突然,一行纤细字体出现水洛烟视线之中,和先前所见王得志笔迹截然不同。水洛烟眉眼一敛,轻呢道:“姬莲娜?”

慕容修听到姬莲娜名字时,顿了顿,随即走到了水洛烟边上,看着账目上那纤细清秀字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很难吗?姬莲娜不是曾经管过一段时间王府账目。完颜紫还没入府以前!”水洛烟眼都没抬,直接问着慕容修。

慕容修沉下了神色,声音突然变有些低沉,对着水洛烟说道:“姬莲娜这个人,暂时碰不得。这里还涉及了些局势问题。姬莲娜虽然是西域王送舞姬,但她名义上也好歹是西域王认义女。西域王野心,众所皆知,送给父皇,父皇却带了几分醉意转赠到本王府上,若不出事,皆好,若有了问题,西域王则有了攻打理由。总归是祸端。”

很难得,慕容修和水洛烟说起了政局上事情。这些,别说女子,甚至是自己人,慕容修偶尔也会留得三分余地,话不说死,也不说满。

“王爷?”水洛烟突然轻叫了声慕容修,站了起身,媚眼看着他,少了平日几分调侃,多带了几分复杂,手突然抚上了慕容修脸,很温柔,也很细致,仔仔细细看着他,才说道:“王爷也是棋子,对吗?一个不受宠皇子,随时都是一个可弃棋子。若出了意外,则可以把王爷推出去问责,那是生是死,又另当别论。皇上是用这样方式让王爷母妃痛,让王爷活不自,是这样吗?”

那种突然窜到心头心疼和那一分柔软情绪,瞬间溢满了水洛烟心。从前,她只觉得慕容修就像一只城府极深千年老狐狸,摸不透,碰不得。而如今,她看向慕容修时,似乎看像了自己,生水家,却是一个棋子,若想自由,就必定培蓄自己势力,翅膀硬时,才可以展翅飞翔。

“烟儿。”慕容修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唤着水洛烟名字,把她重搂回到了自己怀中。顷刻间,熟悉男性气息萦绕了水洛烟周遭,空气中又开始漾着一丝丝暧昧情愫。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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