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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可她不知道,宋靖睿不来找她,但不意味着他不去找别人,第一个被找上的人便是走霉运的周侍郎。

话说不到京城不知官小,礼部侍郎更是‘蚁子官’。周侍郎在京城没什么声色犬马的机会。这次送亲不幸中的大幸是,昭王慷慨,连女人都管够。北地的歌姬不同于南方,自有一股洒脱爽辣的气质,勾起人来也不是媚眼如丝,欲迎还拒,而是目挑神诏,直来直往。

这些歌姬不睡白不睡。

醉酒加纵-欲,让他从女人身上下来便呼呼沉睡过去。正在睡梦中,他就猛听到有人在喊:“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他惊醒,果然闻到焦糊的味道。正在惊慌间,就见门外闯进来四、五个王府护卫,其中一个道:“不好了,大人,配殿着火了,属下带您去安全的地方——”说罢,另一人给他披上了衣裳,扯着他就开始跑。

出了门见院子内早乱成了一团,而不等睡的苶了的周侍郎反应过来。那几个护卫就拥着他向别的地方撤离。他御女醉酒,大半夜忽然被拽起来练跑步,才跑了一会便累的动弹不了了。

这时猛地听那护卫一声惊喊:“有刺客——”,不等他喘口气,又被推着跑。他住在中殿银安殿的配殿,这一路去的是寿春百花园,此时百花凋蔽,期间更无人烟,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心脏又闷又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肚子‘哇’的一下呕出一口清水。这时身边的护卫还不放过他,一个劲儿催促他快跑,他不从,竟被拖着前行。浑浑噩噩间,他也不知自己是死还活着了。

最后一群人跑出了寿春百花园,出了体仁门到了王府外的大道。周侍郎终于撑不住,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此刻,在王府东阙楼‘观景’的宋靖睿悻悻的对贴身太监顺恩道:“不成啊,周侍郎得多锻炼身体,这距离远不如上次的徐郎中。唉,是你赢了,这金锭子输你了。”

☆、一周目(5)

对这宋靖睿来说,世上的人除了自己父皇母后,只有好玩和不好玩的区别。世上的事除了谋反,只有玩小和玩大的差异。自己的封地在北方,远不如都城南京繁华不说,气候又恶劣,进入十一月,天地间一片银白,只能躲在屋里猫冬,十分无聊。

叫周侍郎老匹夫大半夜的跑两步,给他昭亲王解解闷怎么了?

他还没怪那他不争气,叫他输了银子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天面对蓝邵诚的不满质询,他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是本王拿他寻了点乐子。”

蓝邵诚气的肝疼,不,不仅是肝,他哪都疼:“殿下,周侍郎毕竟是朝廷从二品的高官,您怎么能这般捉弄他?他自早上醒来,就呕吐不止,还伴有低烧。这样下去,何时能返京?”

“哼,原来是你只是怨他拖累了你们,不能让你按时返京而已。”靖睿冷笑:“你真是凉薄啊。”

“殿下!”蓝邵诚被倒打一耙,忙辩解道:“周侍郎是我带出京城的,倘若他出了意外,皇帝唯我是问,您叫我如何交代?”

靖睿靠着宝座上的‘长枕’,略斜着身子,态度十分随便:“要知道舞阳侯你这般担心周侍郎,本王就该按照原本的计划,选中你。那样的话,本王也不至于输金子给别人了。”

此时两人身处王府最前的承运殿,这里是亲王召见封地内各府衙官吏的。当然,对封地内的官员来说,这里充满了他们的痛苦回忆,而现在,回忆起来会痛苦的人又多了蓝邵诚一个。

最初的人选,竟是他自己!

靖睿一脚踏在宝座的边缘,一手则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凤眸瞥着蓝邵诚道:“考虑到本王上次赏你的伤,你可能还未养好,便选了别人。看样子,舞阳侯你并不领情。哎呀,真叫本王伤心。”

“……”蓝邵诚头皮发麻,心道,这封地是不能再待了。便拱手道:“殿下,虽然周侍郎病重,但送亲队伍回南京的时间不便因一人延迟,仍旧按照原定时间,明日启程。”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走之前,我想见王妃娘娘一面,请殿下首肯。”

蓝佑晴只要不见自己,她爱见谁就见谁,靖睿十分大方的一挥手:“去见罢,一会叫顺恩为你引路。”说罢,从宝座上起来,向外走了出去。

等昭王走了,他的贴身太监顺恩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对他道:“侯爷,这边请。”

这顺恩是宋靖睿从南京皇宫里带来的,两人年纪相仿,十分得昭王的信任。可这对顺恩来说,并不是好事。据人说他在皇后娘娘那里记了名字的,皇后娘娘觉得昭王的胡闹行径,都是左右唆使诱导他犯下的。而左右中最不出好主意的就是他这个贴身太监,皇后娘娘甚至想过要千里传旨,将他杖毙。

顺恩每每想到千里之外的皇后娘娘随时磨刀霍霍,他就一脖子凉气。为了提升自己的名誉,他对来昭王封地的官吏和皇亲国戚都是十分恭敬,只求他们回到皇宫,当皇后娘娘问及他时,别落井下石。

蓝邵诚随着顺恩出了承运殿,向后面的存心殿走去。妹妹住在存心殿正殿,在她嫁入之前,刚修缮一新。进了殿内,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两人到之前,已有宫人来报,所以此时王妃娘娘已经升座,该放下的珍珠帘也放下了。

蓝邵诚想就昨晚上的事给妹妹提个醒,介于宫人都是昭王府的人又不好开口,郁闷之下深深的叹了一声:“……送亲队伍明日就要离开了,我今日前来是向娘娘辞行的。”

听到哥哥要走,佑晴略有些不舍:“……我听说昨夜银安殿走水了,您可有受伤,如果身子不舒服,迟些再上路罢。”

“我没事。受伤的是周侍郎!”蓝邵诚心里一横,忍不住提醒妹妹:“是昭王和太监打赌看周侍郎能不能在惊醒后,绕着王府跑一圈。结果周侍郎才跑了半圈就晕厥过去了,人现在还病着。”

佑晴惊诧。心脏突然进入运动的状态,很容易造成猝死。

这昭王,简直是玩死人不偿命。

蓝邵诚想到那被捉弄的几乎濒临的周侍郎,又想想独自留在这里,任昭王摧残的妹妹,悲从心中来,道:“……是哥哥无能,妹妹保重。”说罢,竟一咬牙,转身就出了存心殿。

“哎——”佑晴起身向叫住哥哥,但他人已经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悠悠叹了一声:“都是急性子……”

哥哥的话,让佑晴的心上蒙了层阴云。因为从这手段可以看出,昭王看她顺眼,未必会像她想象的那样,采用正常的手段,从妇德上挑她的毛病。而是可能用非正常的手段,比如伪造成意外对她进行伤害。

等送亲的队伍走了,王府内彻底安静了下来,由于昭王本人对这门婚事态度消极,很快王府内外就没了喜气,一如北方冬日的萧瑟。

自己的丈夫住在银安

殿,她住在存心殿,两个殿之间,隔着数道穿堂和廊房,正常情况下,相见无缘。

佑晴担心的情况并没出现,宋靖睿没放火烧她,也没半夜派人把她拽起来跑马拉松。

他是彻底把她当做闲置物品束之高阁了,一个月后,佑晴在心中肯定了这一猜测,便放下心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对阅读有兴趣,穿越前,她无聊的时候,连宣传单都能看的津津有味,更别提王府数量丰富的藏书了。

日子优哉游哉的过着,转眼间进入了隆冬。这一日从清早开始便撒盐似的飘起了雪絮,不多一会,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佑晴穿越前家在南方,从没见过这般铺天盖地的到处皆是银装素裹的景象。趁着雪没停,宫人还没动手清雪,她带着丫鬟出去玩了一圈,回来时衣裳里外都是湿的。

刚换了衣裳,就听宫婢来报,说殿下请她去银安殿。她心里咯噔一下,她自从新婚之夜和他度过了并不美妙的一晚,再没得见。

他现在叫自己做什么,带着狐疑,佑晴穿戴周整去了银安殿。

银安殿正殿是他自己的寝殿,辅一进去就见他穿着宝蓝色的织金亲王常服坐在正厅桌前,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佑晴看着这套东西,暗暗发毛。她穿越醒来后,完完全全是她自己本人,脑海里没半点曾经蓝佑晴的记忆,这就意味着她一点蓝佑晴的个人技能都没继承。大家闺秀,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写的一笔好字,太正常不过了。

而她那笔字……就怕早晚穿帮,她都是屏退丫鬟们,偷偷练习的,写的废纸,她都是扔到火盆里烧了,消灭证据的。

她故作镇定的道:“殿下唤臣妾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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