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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婴 一(1 / 2)

在巫师和蓝月亮的推攘中,我被塞进了紧贴西墙的一张单人床下。多余床单的暗影把我覆盖,在黑暗中能够看到屋子里被烛光照亮的部分,但外边的人绝对看不到床下的情况。

屋外脚步声愈发清晰,门外的人似乎为了郑重其事地昭示自己的到来,在到达门口时刻意跺了跺脚。

巫师小声对蓝月亮说,有可能是神婆。

蓝月亮未表露任何表情来附和巫师的反应,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坐会原来的位子,眼神在古旧的内饰陪衬下更加迷离。

门被叩响后,巫师犹豫了一下便上前开了门。两个穿着典型的黑色苗族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个子不高,头上包着头巾,我怀疑他们的头套里养了一窝虱子。从两人讨好的笑容里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神婆级的人物。其中一个人掏出烟发给巫师,他接过烟回应了他们的笑。巫师就给他们让了座,返回里屋取出一坛子酒。

“汉族有句古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今天冒昧打访,也是有求于您,希望垛和大哥不要见谅。”掏烟人开门见山道。

另一个人给巫师点了烟,将酒倒在之前被蓝月亮打翻的碗里。他略带笑意地说:“这是我的表弟,他们的同寨最近出了一桩怪事,或许只有你女儿能替天行道了。而且我弟媳就要生娃了,但她又不能在咱们寨子待太长时间,如果在同寨子坐月子,恐怕也会遇害。”

两个造访者在抿酒时瞄了蓝月亮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是否有拒绝之意。巫师痛饮一口,脸色红润起来,他道:"那你就给我说说同寨出什么事了。"来访人放下碗,端正身子,开始了长篇大论,但在这个冗长的故事开始之前,我有些昏昏欲睡了,桌子上的烟味铺满整个屋子。

蓝月亮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浓烈呛人的烟味,她皱了皱眉,起身坐在了这张床上。

烛光下缓慢弥漫开的烟使本就昏暗的屋子更加模糊,我的意识也跟着恍惚。一直以来,我对烟非常着迷,在一九九年春日明亮的上午,我总喜欢点一支烟背靠墙壁,仔细观察被阳光染成紫色的烟上升至十几厘米处倏忽间消失。所以那一年除了期望澳门回归外,还希望自己能够随意消失。这也是自己戒不掉烟瘾的缘故,记忆和想念都被风和日丽的上午的日光晒干。于是我多次幻想,当飘过一朵一九九年的云时,我会说那是我的烟汇成的。

蓝月亮的黑色长袍挡住了视线,我拍拍她的脚踝,企图让她留出一个可供我观望的空间。不曾料到她的脚后跟猛然间踢向我的脸,我一个措手不及身体倾后栽倒,后脑勺就撞在了墙上。我立即捂住嘴,才不至于让自己所受双重伤害后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在心里咒骂了蓝月亮数百遍,本来还对自己色胆包天地亲了她而自行忏愧,现在惭愧已经变成了不屑。来访者已经开始了他的叙述,在这潮湿幽闭的空间,遭受了一击,顿时睡意全无,只能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倾听同寨发生的怪事。

外河寨神婆的女儿叫白水,白水从小跟自己母亲学蛊(神婆有男有女),她蛊术造诣极高。在她十八岁那年,神婆要她到云南落王家中学降头术,白水欣然应了允。临行前三日,白水要求到凤凰城游玩一天,神婆想到自己要与女儿分别三年,这三年女儿要受到各种磨难痛苦,满足这样简单的愿望理所当然,于是便答应了她。第二天上午,白水细心打扮,非常开心地跟着经常外出给寨子送日常用品的贡伯出了门。

但晚上回来的只有贡伯,白水却不见了踪影。神婆便去询问贡伯,贡伯说,当时我正在与批发商交谈,白水去另一边集市闲逛,当我和批发商协商好价格,正打算返回时,白水却跑来说想多在凤凰逗留一日,我当下就拒绝了。但白水苦苦哀求许久硬要留下来,我拧不过她,便带她去了凤凰城一家亲戚家中,要她晚上到此过夜,又留给她一些钱,便独自回了寨子。神婆知道是这么回事后,也没再多问。

翌日下午,白水如期回到外河寨,神婆见她神采奕奕十分开心也便不忍心责备,但白水突然变了卦,不去云南学降头术了。神婆劝了很长时间,白水依然态度坚决,神婆转念一想,自己蛊术本就高明,只要白水潜心学习,将来也能独当一面,继承下一任神婆。

不过自从白水从凤凰城回来,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对之前热衷的蛊术产生兴趣,而是整日吵着要去凤凰城。神婆对女儿的反常非常焦虑,起初她只是认为女儿毕竟还小,凤凰城确实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对外面世界的留恋也算正常,就破例让她出去一两次。白水每次回来都是笑容满面,但神婆怕引来同族人的反对,便不再允许白水外出。几日之后,白水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神婆本能地看出一些端倪,就问白水有什么事不顺心,白水一言不发精神恍惚,她以为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就不会有人知道。

神婆试着在女儿睡着时,通过她的梦境来解开白水的心事,但当神婆把双指放在白水太阳穴上时,她突然醒来,诧异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后来白水偷偷去了凤凰城,神婆得知此事后茶饭不思,勃然大怒,她用通灵术感应到女儿的方位后,便出了寨子去找白水。但刚走到半路就遇到返回来的女儿,白水脸色非常苍白,唇色青紫,她向母亲勉强露出微笑,顷刻间就昏厥了过去。

神婆背着女儿回到了寨子,她紧闭门窗,撕下一道符,闭眼念了一通咒语,就把符纸点燃丢在了水中,她喂了白水一些掺着灰烬的水。待白水醒来后,神婆神色严厉地问道;“他是谁?”

白水自然知道神婆道行高深,一眼便可看穿,但如果真告知了母亲,那人必定会死,于是白水咬牙不语。

这可急坏了神婆,她换了一种温和的口气,苦口婆心道:“为什么你下了心蛊,还要种桃花蛊,你应该知道在一个人身上存在这两种蛊,只有一种下场。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现在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你没了,我该怎么办?纵然我蛊术再高,也总会有那么一天。这事也怪我,早应该看出你下了心蛊,我便看紧你,不让你出去。白水你难道不想一下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离我而去。”神婆眼眶已经一片潮湿。

白水哭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透露了那人的名字。神婆便带着人去那寨子找人。一般情况下,如果蛊苗去其他寨子找人,他们都会乖乖地把人交出来,蛊苗从来都不会恃强凌弱,这几乎已经成为约定俗成公开的事,而且神婆教徒弟都会督导其不能以蛊术做损人利己之事。那么蛊苗人来找人,必定是那人招惹了蛊苗,何况这次来的是神婆,他们只好协助神婆带人。

神婆回到外河寨后,白水就看到那人被装在竹篓中,被神婆的几个徒弟抬着。白水在门口看了一眼又返回了屋子,默默流起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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