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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栈道尽头(2 / 2)

当下我就招呼唐教授像我们一样坐着过栈道,但扭头一看,老头竟然不见了。这老头也真是的,真他娘有心情闲逛,"教授,我们该出发了,别躲猫猫了,你家人还等着给你养老送终。"

"你有点素养行不行!"唐雨白揪着我的耳朵大喊,回声在山谷间摇摇晃晃。她也向教授呼喊了几次,但老头却迟迟没有回应,我们大吃一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了!我觉得不可思议,以为他进了甬道,便返回去找,但甬道内除了所剩无几的尸鳖外,也是空空如也。这老头该不会想蹦极吧,不过他就在我们身边,如果是掉下悬崖的话,我们不可能连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砖墙上的墓道是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墓道中还有几只尸鳖爬出,再向深处探望是手电无法照亮的区域。谈话间唐教授也不可能跑这么远。

所剩的几只尸鳖又向我逼近,我赶紧后撤,恍惚间,在洞口的土砖上瞥见了几道深痕,仔细一瞧,原来是几个汉字,写的是"小心虫。"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虫"指的是这些巨大的尸鳖?那这几个字又是谁写的?简单的几个汉字写得如此难看,真是给中国人丢脸,我记得唐教授是一手让人羡慕的行书,所以肯定不是出于他的手笔。正郁闷着,洞外的唐雨白突然大喊了一声,"门开了!"

"哪有门?"我诧异地探出洞口。唐雨白目瞪口呆地指着对面的崖壁,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果然可以辨析到一撇瘦小的影子,定视了几秒后,我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人不正是唐教授吗?他怎么过去的?我惊惧地看着漆黑的雾障,不由心惊胆寒,忙后退了一步。

这也太邪门了!眨眼间的功夫,老头竟然飞到了对面!门内的微光把唐教授的影子展现出来,挂在了门框的白纸上。

我和唐雨白看得出神,突然间,那排木门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影子。那影子似乎可以把所有光亮都给浇灭,从我的角度看,影子中间为一个巨大的球体,四周延伸有细长的条状物,像是极长的触角。或者说,这怪物的形体像一个蜘蛛。

我们都倒吸一口冷气,那怪物的影子张牙舞爪,一瞬间就把唐教授微不足道的弱影给覆盖了,之后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嘶喊,影子也随之消失了。

我和唐雨白大气不敢出,完全被那门后的情景给震惊,脑子一片空白。尔后我立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老头能过到对面崖壁,说明那庞然大物也可以通到我们这边。我心叫不妙,马上对唐雨白大喊:"快离开栈道!"

唐雨白不知所措,发呆地注视着木门,情急之下,我便推着她向左移位。这种方法主要靠手臂的力量,双手撑起身体后,然后用臀部来移动。移动了大概十多分钟,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像着了火一般,然而崖面上的木门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一排细碎的光亮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山体裂缝中风仍然很大,生硬的冷风刮在脸上,像被人给掴了一巴掌。唐雨白黯然神伤,眼泪乱了花容,这女人就是麻烦,我对她道:"你也用不着伤心,我们这边都丢了三个人,我呢,还是感觉良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咱还得继续找出路,我们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唐雨白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我便不与理会,继续向栈道摸索。随着挪动距离的增大,栈道也变得宽阔,又向前移动了十几米的距离,便能够在栈道上步行了。唐雨白很怕我甩掉她,赶紧跟了上来,闷声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你她娘废话咋这么多,要不是看在你我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早把你……"我低头瞟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

唐雨白不敢向下看,便举起手电,按下了电击开关,电筒尾部闪出两道蓝色电光,噼里啪啦交错在一起。我打了个寒战,尽量离她远一点,悻悻道:"好了,我认输,咱们也别废话了,走出去才是首要任务。"

又走了一段距离,栈道上可以容下三人并排前行。唐雨白便贴着崖壁,我在她右侧,这样的话能阻拦她一般的视线,减轻她的晕眩程度。

唐雨白还是很难过,毕竟她和教授是叔侄关系,眼睁睁看着亲人遇难,总归不好受。沉默地走了一刻钟后,我们到达了山体转角处,栈道也转了个弯。出了裂缝,风虽然还是很凉,但没有裂缝中那般猛烈。四周伸展开黑压压森然而立的树木,山面植被覆盖率很高,完全看不到枝叶间有缝隙。不过还好在栈道尽头延伸出一条山路,以这种程度的植被覆盖率,既然有路,肯定有人经常通行,不然的话会荒掉。如果没猜错的话,山坡下应该有个村落,我不禁兴致勃勃。

在山路间休息了片刻,回想起唐教授进入木门的瞬间,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目测山体裂缝中相对距离很大,老头如何在瞬间过去的完全成了一个谜团。我问唐雨白道:"你难道丝毫没注意到教授的行踪吗?那木门外根本没搁脚的地方!"

唐雨白抱着膝盖,难过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洞中待了有多久,经久不散的尸臭味被山间清爽的空气冲刷得了无痕迹,周遭弥漫着一股青涩的草木味,我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感受着自由的气息。我们蹲在山径中,两边直立的树枝盖到了头顶,洁白的月光凝聚在枝桠上,山风吹过,荡漾的光辉像是清澈的水面的波纹。

深山老林中自然不宜久留,况且是在深更半夜,如果有狼和豹子之类的野兽袭击,以我和唐雨白的身手,恐怕只能选择跳崖来保留全尸了。远处偶尔传来尖锐的鸟叫声,在死寂的山林中极其刺耳,终于身临其境地深刻理解了鸟鸣山更幽的含义。

唐雨白仍然是一副哀伤的神情,她把头埋在膝盖,马尾盖住半个消瘦的肩膀。见她又有要哭的冲动,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语重心长,"哎,你也别太伤心,我们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老话说得好,人死不能复生,早起早超生嘛。这老头也真是的,没事干嘛要去对面悬崖溜达,我看他就是作死的,当初我说他是老年痴呆,他硬是不承认,非要自己证明一下。也不知那木门后是什么怪物在作祟,你别担心,总有一天我会锻炼成八块腹肌,到时候再去会会那吃人的东西,老子非把它拎到老头坟前,让它嗑足一百个响头……"我觉得自己越说越没谱,赶紧闭上了自己的臭嘴。

可能是我再次提到老头的死讯触动了唐雨白,她顿时泣不成声。我用手电照向周围密不透风的杂草树木,山林中寂静得可怕,我怕她的哭声招来野兽的袭击,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咳,历尽千辛,好不容易找到个头,我可不想陪你去死。你给我安安静静闭嘴,这荒郊野外的,豺狼虎豹肯定不少,你这一哭,把它们给惹来了,谁应付得了!"

唐雨白十分恼怒,用力甩开我的手,一边捏住鼻子一边吐唾沫,"手真臭!"

我一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不禁幸灾乐祸,唐雨白这洁癖的毛病是改不了了。我闻闻自己的手,上面有一股强烈的尸臭味,比屎都难闻,不说别人,自己都觉得恶心至极。看着唐雨白不停擦嘴,我不由大笑起来。

唐雨白怒目而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其实我心里也特别清楚,自己的模样真他娘是一傻逼。我想起小学一年级时,同桌是一哥们,那时候没事干就爱傻笑。有一次老师去办公室领试卷,那哥们突然放了一个很响亮的屁,班级顿时炸开了锅,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其实想一想,也没觉得有多可笑,但在孩提时代,也不知何由,就是觉得有趣。随着坐在最前排看着教室门后的同学大喊一声,"老师来了!"全班学生顿时缄默,教室没立马鸦雀无声,我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难以控制自己,我非常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这可是出糗的事。我的脸憋的通红,赶紧捂住了嘴。过多的小动作让老师注意到了我,这位女教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自己从小语文成绩一塌糊涂,但不知为何,当时老师特别喜欢让我们这些成绩不咋地的学生来回答问题,我非常痛恨这一类教室,我怀疑他们暗地里是想过过手瘾。

语文老师让我站起来后,我当时已经忍不住开怀大笑了,环顾四周,同学们都低着头,教室里是一片铅笔划过纸面沙沙的声响。那种想笑又不能笑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我低着头,不敢正视老师愤怒的目光,那时候还小,当然不知道她是来例假了。

我耳朵发烫,腮帮绯红,总觉得笑意堵在喉咙,堵得我心慌。这个时候,我的余光瞟到同桌的本子上画了一个图形,又瞧了一眼,发现画的竟然是一个人在拉屎。当时我实在忍不住,便对着正一脸恼怒的语文老师捧腹大笑。我一笑,他们也跟着笑,那时候我甚至有些奇怪,这好学生都死哪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以我发痛的脸部可以推测语文老师是左撇子,最后以我发音不准的哭声代替了自己发疯似的大笑。

这么一想,我不由乐开了花,唐雨白正在气头上,极其反感在这种场合我还有心思取笑她,便把手电甩到了我的腹部,咔擦一声,手电筒发出的蓝色电光瞬间就让我全身发麻,一下子就没了力气。但我没有晕过去,唐雨白嗤嗤地冷笑,从茂密的枝叶上漏下来投机取巧的月光,恰好装饰了她的笑,看上去有一丝冷冰冰的诡异。"小样,有种你再给我嘚瑟!"

我收稍微动了一下嘴唇,却说不出话,经过密林过滤的夜风已经变得稀疏,但吹在身上依然是寒意凛然。我的身体像被掏空般,只剩下坚硬的骨关节还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仅有的存在感也是以疼痛为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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