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桩的探宝活动已钻马桶结束,虽然什么都没找到,但也把时间熬了过去.正如沙隆所说,罗亚在天凉下来的时候散了.大桩趁机摸进了河里,捕猎食物的方法还是比看谁先被淹死.只不过大桩觉的有些不公平,他是带伤出战,而罗亚是吃饱喝足.这点小小的不同让他多灌了两口水,差点憋出个脑出血.大桩白天趴在观星台上守望,间或着跑进神殿里东翻西找.每每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破烂,值不值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一时的欣喜,能让他暂时忘却生理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担忧.夜晚的时候,大桩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水中,至少躲藏在水里的身体,不再被冬天的寒气侵蚀,身上的伤口也似乎没那么疼.
一转眼,在这里已经守了三天.大桩像往常一样卧在观星台上,这几天他倒也置办了些家具,左手是一个装水的水碗,是用那马桶盖做的.据说这个马桶盖是纯银打造,它的容积决定了大桩一天的供水量.右手边有十几块碎石头,这是大桩的玩具.除了在神殿里探宝,拿石头砸罗亚是大桩喜欢的另一项游戏.大桩每次扔三四块,不管砸倒砸不倒,他都会笑和和的.在他看来,一大堆罗亚扑上去抢石头的样子很滑稽.不过这个游戏大桩还不敢多玩,生怕对方学乖了不再理采.所以也只能留到身上疼的实在受不住,扔一块小石头出去,看看一堆肉滚滚的东西挤在一起,于是他裂了裂满是水泡的嘴唇…
大桩真的有些挺不住了,身上的伤口已有溃烂的迹象,冰冷的寒风经常把他的腿脚冻的麻木.说是有个装水的碗,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装冰的碗.他每天的喝水方式是舔,这倒让人想起用四肢走路的年代.这些大桩还能忍受,他不能忍受的是那满眼的黄土,不能忍受的是天边那一成不变的浮云.大桩常告诉自己的一句话是“俺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老二.”所以他会闭上眼,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有时候他也会睡过去,但立刻会被梦里罗亚那锋利的爪牙所惊醒.大桩没有流泪,只是被风迷了眼揉红了而已.他也不是在抱怨,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沙隆一天前消失的,再也没露过脸.他说从没见过这样罗唆的人,同一个问题问了五十遍,而第五十一个问题还是一样.
罗亚高原的天像别处一样蓝,阕和俜一如既往的一左一右对视着.白白的云就像是…大桩猛的坐了起来,那是千月.歪歪扭扭的飘出来两个大字:回家.大桩想不出来千月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找沙隆咨询.沙隆也猜不出来,不过千月说回家,应该是在这儿等不到什么了.这个结论让大桩手抖了起来“不是俺家老二…”
“不会,要是小桩完蛋了,千月会弄别的花样.”沙隆信口胡驺,大桩也就信了.实际上他只能,也只愿意选择相信.
大桩满怀深情的对着千月招手致意,沙隆建议他拿块手帕,这样更有点怨妇的味道.你别说,大桩还真有手帕,就是上次亚兰扔掉的那块.被他拿来系内裤,所以也就残留了下来.沙隆对这种贴身收藏法很感兴趣.大桩没觉的有啥不应该,至少系在裤子上不会丢,不像那袋金叶子.大桩两天前发现没了,估计是那天晚上生病的时候掉进了河里.要是平常,就算是重新游十遍他也要去找,只不过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只能庆幸金翎还在.
云渐渐多了起来,整个天空也变的有些灰暗.大桩已经分不出来哪个是千月,沙隆的意思是,等罗亚离开了就走.大桩还是很犹豫,不是他怀疑千月,而是千月从来就不让人相信.千月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是云哎,我随时会变.”这个变包括变型和变主意.大桩经历了太多一秒中内的天气变化,这也就不怪他对千月的猜疑.
实际上,大桩还是不了解千月.不管千变万变,在某个方面,千月的坚持可以用固执来形容.比如说,帮助大桩.虽然很多时候都发展成了捣乱.就拿这次来说,千月选择帮助大桩的方式是下雪,只不过稍微大了点.从第一片雪花落在大桩头上,到他一步迈出去埋了半条腿,这中间的间隔只有半个时辰,看样子云也有赶时间一说.这种雪崩似下法的直接结果,就是罗亚都躲了起来.大桩原想等雪停了再走,只不过看这个趋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就算停了恐怕也没办法走人.于是大桩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摸索.他根本就搞不清楚方向在哪儿,只能凭着感觉直直的往前走,反正走到头就是云湖.这就是蠢人的方法,却在大多时候很管用.
一场豪雪把罗亚高原压的严严实实,也阻止了罗亚的活动.大桩的食物来源就成了问题,还好出来的时候带了半条没啃完的腿,当然损失惨重的他不会忘了揣上那个马桶盖.大桩逆流而上,累了就在岸边的雪地里趴上一会儿,饿了就啃几口被水泡的发白的冷肉.好容易游到了头,又在两尺多深的雪里挣扎了几个时辰,终于活着逃出了罗亚高原,这已经是出来的第十天.十天前那条高大健壮的汉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具挂着几缕破布的骷髅,并且还不完整.大桩数自己的脚趾数出来了个单数,最小的那个少了一只.还好秀缔心情不错帮他弄了回来.才不至于变成半残疾.
大桩躺在罗亚高原跟浩瀚沙漠之间的山坡上休息,这一路的劳顿让他身心疲惫.还没躺一会儿,千月突然间从天而降,给了大桩一个热情拥抱.可是我们的大兄弟一点也不能体会.千月把他包的严严实实,口鼻也淹没在云雾之中.大桩完全处于一种溺水的状态,连滚带爬的才从千月谋杀式的拥抱中摆脱出来.
“桩子,你又省了好几天的粮食.”这是千月的第一句问候语.大桩翻了翻眼没能说出话.
要是平常,大桩的这种态度是非常危险的.只不过今天千月的心情少有的好“我要是不叫你,你会不会在那里养老啊?”
大桩只好闷闷的问了句“你还没告诉俺,俺家老二在哪儿?”
“小桩进了大黑山”千月更加得意了“是几天前别人看到的.我还偷偷的拉来一堆大叔大婶,帮你下了场雪”
大叔大婶?大桩有点糊涂,云也有亲戚一说?看样子这世界的玄妙还真不少.
“喂,你还去不去大黑山,从这往西走…”千月的热情不减,却发现大桩有点神色不对.可能是饿的,千月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大黑山是个很有趣的地方,这次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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