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桩赶到镇中间的家,胖头,雀儿还有千月都在这里.李奶奶就坐在屋外的大青石上,身上那件补丁络补丁的衣服,满是烟尘和水迹.老人家失去的丈夫,失去的儿孙,在生命中的最后时段,又失去了挡风遮雨的房子…大桩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白发苍苍的李奶奶,老人家在哭,眼泪从她失神的双目中涌出,顺着干枯的脸庞,流到了衣襟,也塞住了大桩的心.大桩双眼一片模糊,记得当亚兰走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但那时他答应自己的爱人,决不会流泪.可现在,没有任何限制,于是大桩哭了,眼泪从他的心里流出…
“爹,扣扣很乖,你不要哭.”女儿感觉到了他的悲伤,把胖乎乎的脸蛋贴在了大桩的身上.
“是桩子回来了?!”李奶奶蹒跚着想爬起来.
大桩赶忙抱着扣扣跑过去“是俺回来了.你好不好?”大桩半跪在李奶奶的面前,抓着老人家的手,他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李奶奶笑着摸了下眼泪,又撩起衣襟帮大桩擦了擦脸“这么大的人还哭,这是你的娃?”老人家看见扣扣心情更加明郎起来,这么多年的苦苦甜甜多少话也说不完.
“也多亏了小袖的男人,不然你只能给俺老婆子收尸了.”李奶奶抱着扣扣,指着自家瘫倒的房屋.
大桩转头看了一眼,李奶奶家的屋子算是废了.自己家的几间屋更是完全毁灭.小袖家的屋顶全没了,但还有个形状.只是没看到张木匠和小袖.
“小袖她娘身子骨不好,张木匠把俺从屋里背出来就忙着回家照看.”李奶奶平静了许多,镇上的人也开始清理自家的残余.
“小袖的男人确实是个好人.”李奶奶摸了把脸“就是老天不长眼,前年城里打仗丢了条胳膊,木匠活也作不成了.桩子,扶我去他家看看.”
小袖家还是老样子,除了烧毁的屋顶和满地的泥水.大桩能清楚的说出小袖家水缸,碗橱,还有土炕等等的位置.大桩扶着李奶奶进了里屋,小袖的娘正靠在土炕边.张木匠忙着把炕上浸湿的被褥换掉.大桩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住了.小袖的娘揉了揉眼睛“桩子,真是你?”
大桩裂了裂嘴没能说出话来.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袖的娘又见老了,而张木匠…大桩几乎没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小袖的丈夫.不但黑了瘦了,那满脸的皱纹让大桩不敢相信这是跟自己同龄的张木匠.
“大桩兄弟”张木匠上前一步,用仅存的手拉住大桩“你还好?”
大桩不知道自己算好,还是不好.但他可以肯定,从今天起,所有住在大板仓的人,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