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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村隐士(1 / 2)

临近极西海的菲罗摩丝大森林,传闻当年圣战中人类的盟友妖精们所居住的地方,菲罗摩丝在妖精语中就是妖精们的细语的意思。不过这些都是传说,数百年来居住在森林附近的人类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精。

在菲罗摩丝森林的南方有一个小村庄叫南德福斯,村里大部分都是靠打猎维生的猎户,虽然在疆域上属于魔法师国度额尔尼的管辖之下,但是热心于魔法研究的法师们却没有兴趣放在没有任何研究价值的小地方。而有兴趣的是想要寻找妖精传说的冒险者们,但是当千百个冒险者自从进入了菲罗摩丝森林再也没有出来以后,小村就像是游离在整个大陆之外,更加显得荒凉了。

有一天,许久没有见到外来人的村子里来了一个奇怪的旅行者…………

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要看这位自称是旅行者的服饰和装备,他穿戴着村人们从没见过奇怪服装,连德高望重的老村长都没有见识过,而他则高傲的说这是黄金国现在最流行的款式;他没有携带任何行囊,而当事人对此的解释是遭到了强盗洗劫。

虽然没有听说过最近有那一股匪徒在这几乎是鸟不生蛋的地方流窜,但是善良的村民们在老村长--一位曾经的冒险者的带领下给悲惨的旅行者准备了许多干肉干粮,并指明了去最近大城市的路,但是奇怪的旅行者又再一次的表现出了他的不同常人之处。

他又是“自称”被打劫之后丧失了记忆,表明生活在事发现场才有助于记忆的恢复,而且就算是现在回到大城市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然后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地赖着不肯离开,还说可以教导村里的孩子魔法的知识。老村长欧金斯年轻时是一个取得四级魔法师称号的人,在谨慎地考较了旅行者的知识之后,认为他的知识足以担任大城市里的高级魔法导师,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顿时,村里的人都变得十分恭敬,老村长则认为是捡到了一个宝,于是兴奋的发动全村的人主动给旅行者建了一间房舍,结果,旅行者就这么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个月,旅行者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几乎处处显示了他与众不同的大脑以及身体构造。他常常一坐数天,其间没有吃任何东西,好像是深山里冬眠的熊一样,而清醒的时候,却又可以一餐就消灭七八个人份量的食物;他制造出许许多多奇怪的工具,并教导猎人们布置陷阱,让作猎户三十年之久的老埃特直呼就算是一窝狐狸精也斗不过这个人罪恶的智慧;

更离奇的是,他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常常大发谬论,什么大地是圆的,大地绕着太阳转,星星看起来比太阳小只是因为离得比较远等等与众位村人的常识完全相悖的歪理让不少父母担心这个人是不是异教徒,幸好在额尔尼,魔法师的身份更让人向往,所以也没有禁止自己的孩子继续留在那个怪人身边,反倒是小家伙们都学得津津有味,然后一个比一个调皮…………

最让南德福斯村人惊讶的是,这个怪人常常会突然消失不见,几天后又若无其事的出现,村里人问他去哪里了,而他只会呆呆地装傻回答道:“噢,那个,我有离开么?”这样的行为让村里人都变得惊疑不定……

后来还是老埃特的儿子小埃特神神秘秘地告诉大家,老师不见的时候是一直呆在妖精森林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也没想问小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那一片森林向来是村中的禁区,以前有猎人或是猎物进入菲罗摩丝森林从来没有再出来过,那片森林好像是恶魔的巨口,吞噬着一切冒犯它的生灵,而这个整天满脸坏笑的年轻人竟然能往返好几次,大家都感叹旅行者果然是强大的魔法师,更加拼命的往他家里塞孩子,还有人大打招赘的主意……

*************

传说方圆数万公里的菲罗摩丝森林里凝聚着妖精们的力量,没有妖精们的许可而随意踏入她们的世界将会得到严厉的惩罚,南德福斯村里的每一代猎人总是战战兢兢地遵循着祖先的警示,因为每一个尝试着去森林深处猎回战利品的勇敢者最后都消失在那茫茫的林海之中。虽然猎人们时常能够在森林边缘听到发自森林深处某些不知名野兽的咆哮,但是奇特的是从来没有一只凶狠的野兽从林海深处来到过外面的世界。

幸运的是妖精们的咒语似乎有一个界限,在这座广袤的森林边缘地带仍旧有足以满足南德福斯需要的猎物,而作为外围森林和妖精们禁地的标志,人兽绝迹的积古木林带是绝对醒目的分界线。没有人知道那里的树木是什么品种,也没有人知道那些比之外围林木粗壮一倍的高大古树究竟活了多久,没有任何猛兽敢于在这里栖息,而在南德福斯人眼中那些似乎都很有本事的冒险者们也都没有例外地一去不回了。

积古木林带--自从在这开大陆上安顿下来之后,每隔两天,天仪就会在缥缈的催促之下不得不来到这渺无人烟的鬼地方特训。阴森恐怖的环境,潮湿而又散发着异味的空气,还有大白天无声无息的氛围,每一样都让天仪感到极度地不自在--特别是在刚刚又不小心被不稳定的重力场搞了个灰头土脸的时候……天仪感觉自己像是成了拔河比赛里那条被双方死命拉扯的绳子,身体的每一部分好像要被用力地撕裂开一般。

“不对不对,要平衡地散发重力场,这样才能勉强形成一般的防护罩……”缥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对于知识的吸收运用可以用天才来表示的天仪在体能,魔导力方面会表现得如此差劲,身体虽然健康,但是却稍显柔弱,而对于魔导术的领悟力和本身蕴涵的魔力都是远远超越古代人类的,却在运用方面是个大白痴……这样的偏差让缥缈近来十分头痛,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天仪故意偷懒好赖在这个小村混吃等死。

“完美护罩会在你的周身形成一个领域,是一种相对的静止状态,除了空间技巧以外,不论敌人的物理或者是能量攻击力有多强,也绝对能够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现在这个不稳定的重力场只会让敌人和你自己一起完蛋而已,看来是练习还不够啊……”缥缈紧皱细眉,仿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等等,等等……大小姐,你要搞清楚啊,以前还每隔三四天来一次这种高强度运动,现在我除了吃饭睡觉,教村里的孩子学习之外几乎天天来这里受这种自虐式的折磨了耶……”天仪闻言吓得跳了起来,顾不得全身酸痛,大声反对道。

然而对于这种撒赖似的反抗,缥缈是从来不假辞色的,更何况这些天来她的心情正郁闷,只见缥缈凤眼一瞪,美丽的脸庞上多云到阴,眼看着便是霹雳闪电……她戟指叱道:“你少来了,每次进食要拖两个小时,睡觉超过二十小时,教孩子们学习?根本就是想过过孩子王的瘾,练习的时候丢三落四,以为凭你能脱口而出的理论就足够了?简单的重力场是基础中的基础,现在的你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知识丰富,而与纯朴的村人们相处之下也成熟了不少,但是天仪毕竟还不到十五岁,大多数这种年龄的孩子是不会喜欢受到斥责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才是他们所向往的生活,所以天仪干脆装糊涂,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摆明不想搭理缥缈了。

缥缈有点无可奈何,却依旧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一号救生舱的碎片不知会不会落到天使们的手里,你最少在敌人杀来之前要有能够逃命的本钱啊,当初一切都从无到有,弗朗西斯教授只花了一年时间,就能够利用磁场落雷,而曹博士更是只用了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便能以本身重力场召唤陨石坠落,现在的你……再说下去我都觉得自己的舌头变长了……”缥缈突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吊死鬼的形象,逗得天仪不由得噗嗤一笑。

片刻之后,天仪一脸正经,说道:“这个,安全问题嘛,我当然知道啦,不然我也不会修炼魔导术……但是……”没过半秒钟,天仪那少有的认真表情就垮了下去,变得嬉皮笑脸起来,“我没有动力嘛,教授他们是因为有怨念,才能变得像超人一样,但是你看现在这里好和平的说,没有争斗,没有阴谋,大家都很坦诚呢,在这里弥补我自由自在的童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再说了,要是真的练出那些恐怖的绝招,就算只有一次成功,这方圆几十公里也就拜拜了吧……”

缥缈一时无语,没有大志的人最不容易受到使命的感召,而这个一心想着轻松愉快的家伙显然不会把只有微弱概率的未来危险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显然也没什么好办法应付这种懒病的缥缈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怕了你了,今天的练习就减半吧,不过基本练习还是要做,还有在还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你可不要乱来哦……”

“真是让人担心,”缥缈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忧虑,有点苦恼地想道,“既然他暂时没有变强的yu望,我怎么也得多准备点方法保护他平安无事……”

天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手作胜利状,欢呼一声应道:“耶,没问题的啦,虽然我的重力防护罩还不及格,但是至少能放个闪电术护身嘛……倒是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哦,现在还不知道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大脑融合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虽然虽然不知道天仪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是听到关心自己的话,缥缈的心中总能感到一阵甜蜜悲伤交错的感觉,天仪大脑所能提供的纯净能源时强时弱,而自己的命运也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明灭不定,不可捉摸……不能让这样的事扰了天仪那一方开朗清静的心……缥缈打起精神,向天仪微微一笑,红晕玉容,明艳绝伦,轻声说道:“嗯,我会注意的,你呀……”说到一半,缥缈不知想起些什么,俏脸微微泛红,别过脸去轻笑起来……

陶醉在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的天仪一时有点理解不了缥缈为什么发笑,但是早点努力,便能早点结束训练当然是放在第一位啦,嘴里喃喃着今晚的晚饭菜单,忍不住窃声闷笑的天仪又开始恍恍惚惚地凝起一层又一层的能量防护,尝试着叠加起完美的重力咒文……

积古木林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优雅恍若歌声的妙音,打断了天仪沉浸于美食之中的幻想,“喂,天仪,你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啦……”

……

踏着轻快而合韵的步伐,玛尔琳妮时而轻盈地跃上树梢,时而灵巧地穿过树林,密集的植物和偶尔横生的枝丫完全没有造成她行动上的困扰,她仿佛漫步在家中的花园,又好似完全融入了这片古木之中,让注目的天仪十分羡慕妖精们那翩然的身形动作。

“啊,是玛琳小姐呀,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呢,高等妖精总是这样时常从森林深处走出来吗?”在南德福斯里的生活告诉天仪,如果不是依旧有冒险者消失在这片广阔的菲罗摩丝森林之中,说不定妖精这个种族早就被世人所遗忘了。然而每当天仪被缥缈逼着鬼祟地摸来这个练习场练习的时候,总会遇到这位美丽善良的妖精小姐。

“什么嘛!人家特意来看你耶,每天闷在精灵界里很无聊的,而且……”玛尔琳妮无语地环视四周的异状,枝叶纷飞,天仪附近的地面就像是刚刚被犁过一遍似的,厚实的土壤仿佛是巨人手中的泥巴,松垮而散落各处,露出了盘踞这片土地数千年的老树之根,一片零落景象。

玛尔琳妮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古怪的人类总是在妖精世界的边缘,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自言自语地练习着一些奇怪的法术。记得当初他第一次在这里练习之后的结果,那时自己真的很生气,而这个有趣的人类却有些诚惶诚恐地保证会让森林恢复原状,想起那辛苦但却拙劣的修复工作,玛尔琳妮也不免有些好笑地说道:“如果我不来,你会把这里收拾成什么样子啊。”

“哈,哈,是吗?真的有那么糟糕?”天仪讪笑着应道,当时自己完全控制不住防护罩的力量,所引起的破坏比之现在的景象要凄惨十倍,而一直以来属于半吊子的魔导术要收拾几乎被连根拔起的古树,飞散的花草枝叶自然零乱无比,让一直忙到夜里的天仪自己都觉得看起来像是垃圾堆,而伴随着萤火虫而来的妖精小姐更是被那阴森如鬼怪乱舞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轻轻地将一只编织精美的水果篮放在脚边,玛尔琳妮敞开怀抱,仿佛在歌唱一般默念起属于妖精们的咒语,“希尔夫,自由之风的少女啊,请将散落的土壤送回原处吧……”随着精灵们的细语,无形的风中精灵带起一阵阵温柔的微风旋转着,轻拂着,泥土仿佛变成了沙漏里的细沙,恍若流水一般欢快地聚向那些顽强的树木,细小但却厚实的每一份大地与生长于其上的生命已然密不可分。

玛尔琳妮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仿佛像是在与害羞的孩子喃喃低语:“温蒂尼,水之精灵,请将你的身躯化为细雨的精华,滋润大地上的生命……”恍惚中,仿佛有几点水蓝色光晕簇拥着一个晶莹的拇指少女轻笑飞舞,化作了漫天的湿润感觉,悄无声息中带给世界融融的温暖,孕育着并守护着生命的成长。

片刻之后,凌乱得有些凄惨的古木林再次恢复了它们的古老仪态,它们将会静静地在自己的天地之中长久地生存下去。环绕在妖精们的呵护之下,几乎沉醉于其中的天仪大肆感叹为什么自己不是优雅绚丽的妖精呢,这种自然和谐默默体味而且华丽炫目的法术才是自己的最爱嘛,比起某人魔鬼般训练下那单薄而无力的成果,天仪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老师才对。

天仪打算先撇开那复杂的防护罩练习,换上自认为最和煦亲切的笑容,一脸羡慕的表情说道:“玛琳,你的法术好漂亮哦,能不能教给我呢,我是一个好学生哦,而且也不用再麻烦你来恢复这里的景观了。”

玛尔琳妮转身对天仪作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嘻笑着说道:“你想得美呢,要使用妖精的法术必须得到精灵们的承认才行,大长老说人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倒是你练习的法术很特别呢,是魔导术吗?不过为什么你只练习挖土呢?”

满心的失望转瞬之间就被这几天的折磨转化成了一股闷气,天仪轻松地回答道:“啊,那只是一个怪人教给我的无聊法术啦,没什么特别的,我都觉得自己上了她的当了呢,呜,我真可怜……”

(原本在天仪的脑海之中静静地侍立一旁的缥缈凤目一瞪,俏脸含霜:“你说什么!还装可怜!”

天仪气势汹汹地反驳道:“事实证明一切,如果你也接受你自己定的‘基本’训练却只有现在这样的成绩的话,那也会接受不了的!”

脑海中的缥缈明显一呆,突然安静下来了,前后表情的转变不到一弹指的功夫,渐渐地,抽噎声在天仪整个脑海里响起。缥缈回过头来,温润如玉,我见尤怜的俏脸上却梨花带雨,她楚楚可怜地对天仪说:“呜呜,这么个大男人气量忒小,就会对柔弱的女孩子发脾气……呜呜……呜呜……我真歹命……呜呜呜呜呜……”真是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算是我拜托你,不要再搔首弄姿了好不好,我快吐了…呃……”天仪觉得全身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每次看到缥缈作秀,总会有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天仪告诉自己一定要硬起心肠,不然缥缈一定又得寸进尺,支使自己累得半死。“哼!”

“哇!”缥缈越哭越伤心,两行清泪顺着吹弹得破的娇嫩肌肤滚滚滑落,“……就会欺负人……哇……”争辩的话依旧断断续续地夹杂在渐趋无声的抽噎声之中:“我这么努力教导你,明明是你自己不够用功嘛,如果是希洛薇儿小姐的话肯定能够很快掌握的……”

耳朵虽然没有接收到任何声音,但是天仪的脑袋里却有如洪水泛滥,开始天仪还可以强迫自己就像听交响曲,但是到后来,哭声渐渐地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声音虽轻,但是泊泊然,绵绵然,好像是数不尽的小虫在往自己的心里面钻……

“好啦好啦,我们就打个赌,如果玛琳能够将防护罩施展地比我好的话,以后我就好好用功练习怎么样?”天仪无奈了,再让缥缈这么压抑地哭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上古传说里欺压民女的陈世美了。天仪很泄气地想道:“反正这辈子是遇上注定的克星了……”

一听天仪认输了,缥缈马上就停止了哭泣,满脸笑容的朝天仪作了一个鬼脸,让天仪大呼上当,暗自责怪自己心肠太软,缥缈肯定知道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制胜秘诀。看着笑妍如花的缥缈动作轻柔地用衣角擦拭眼泪,天仪不由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呃……”天仪突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教森林妖精这种一个控制不当便大肆破坏自然环境的重力防护罩?迟疑了一阵,才露出一副无害的表情打算直说,却是有些踌躇地道:“玛琳,有兴趣试试我的这个法术吗?我练了很久一直用得不太好,或许你很适合这个法术呢……”

(看见天仪踩进自己的陷阱,肚里暗笑的缥缈假装认真地说道:“你真的要打这个赌?输了的话会更辛苦的……不如算了吧……”

天仪被这么一激,扭过头不甘示弱地应道:“不要捣蛋,我要争取自己今后的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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