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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白衣狂客(1 / 2)

朱虹送别梅金书,心中有恋恋不舍之感。回到家中,见院内有一比人还高的青鸾,顾盼神威,一见她来,跑过来用头擦她的脸亲热,她也抱住亲热一会,说:‘师傅来了吗?’青鸾轻鸣一声点点头。朱虹忙进屋,果见师父傅英鸾和母亲花雨对坐说话,忙上前请安。傅英鸾说:‘为师奉命到涡渊附近侦察,顺便带你回山,知你把蔷薇剑赠人,失去飞剑,故带来“霓虹”一口,暂时代用,否则下次练剑,你就要输于孙绍南他们了。’朱虹心中一动,梅金书的影子,压倒了孙绍南,这两天从未想他,轻轻说:‘是,多谢师傅费心。’花雨把两师徒引入一间准备好的净室。傅英鸾传授霓虹剑的使用,朱虹的基本功扎实,一学即会,运用自如。两人均已辟谷,但不拂花雨的好意,用了一顿精美素饭,倒是仙禽青鸾,饱餐了一顿多种瓜果。辞别花家,师徒跨上青鸾,一声轻鸣,展翅直入遥空,天风吹来,衣袂飘飘,十分惬意,师徒随意闲话。

突然,一片黄霞,挡住去路。傅英鸾机警,立即凌空停驻仙禽,用剑气将两人一鸾罩住。只听一声狂笑,黄霞中出现一白衣中年美男子,双眉斜飞如剑,一对明眸精光似电,白金长发披肩,眉毛眼珠唇髭漆黑,猿臂蜂腰,身段潇洒,恰比古松挺拔,却是一脸狂傲之气。傅英鸾不认识,但觉对方霞光纯正不邪,功力深厚,两眼却盯著朱虹,心中不快,但生性谦和谨慎,开口问道:‘我乃昆仑门下傅英鸾,请问道友高姓大名、何教何派、阻我云路为何?’白衣人狂笑:‘末学后进,竟然连前辈都不认识,想用昆仑名头吓我,简直可笑,就是你们教主姬浩宇,也不放在我狂鬼敖眼里。你们得到一把古剑,拿出来瞧瞧,你家鬼狂最喜古物。’傅英鸾这才知道,他不是盯着朱虹,而是她背负的北斗古剑,但傲慢如其名,甚是愤怒:‘昆仑至宝,岂容他人觊觎。’鬼狂哈哈大笑:‘这是昆仑的么?你们就是这样发家的麽?’傅英鸾忍无可忍,扬手射出一青一白两道剑光,直刺对方,自然不是杀着,只想显显威力。鬼狂将护身黄霞化为长虹,敌住两道剑光,左手一扬,飞起一片乌云,阴风惨惨、鬼语啁啾,其中一只白骨嶙峋的鬼手,向下抓来。阴风扑面,朱虹昏倒,背上的北斗古剑立被抓走。阴寒之气,傅英鸾也觉难以禁受,一把抱住朱虹。

正在危急,天际破空之声,响如霹雳,经天长虹,人随声至,飞来一个身材高大威猛,面如重枣、黑髯过腹,身着金黄滚龙道袍的剑仙,大喝:‘休伤我昆仑门人!’扬手发出7粒太阳神雷。一声哈哈,对面的白衣怪人踪迹不见。傅英鸾见来人是师叔黄九龙,忙下鸾见礼,说:‘如非师叔到来,我和虹儿危险了,不知这人是谁?霞光正而不邪,阴云鬼手却是地道的魔教邪宗。’九龙真人说:‘这是个大魔头,邪正两派宗师,号白金冥王,详情以后再说,虹儿不要紧么?你们因何在此,与他遭遇?’英鸾把得剑失剑的事说了,又说:‘虹儿好像中了阴毒。’九龙真人递过一个葫芦:‘这里是烈火龙丹,先给虹儿服下3粒,送回昆仑救治。北斗古剑关系甚大,我去尽快追回。报告大教主,此魔头法力高强,若与鬼王血佬,阴后沃悦侬联手,对我教危害甚大,请早作准备。’

神农剑田七,失去了花露的美丽遗体,心中不安,并不自觉,八个月相处,朝夕呵护,已产生一种情愫,因而想要千方百计找回。他不知道花露的元灵,被太阴月华教的的接引使者黎无影看中,引入鬼道,修炼成形,有半鬼半仙之体,已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田七知道花露的遗体,被千年芳魂笪幽幽盗走,上次手软,被她逃脱,要找到她很难,常去地下王妃古墓隐身察看,一连几日,未见踪影。笪幽幽知道田七是黄河派剑仙,剑术高强,心中害怕,本想苦苦哀求,求得花露已无用处的香驱,自己认为于己有益、于人无害、合情合理,但田七苦苦相逼,以女人的敏感,觉察到田七已对死去的花露暗中产生恋情,知他绝对不肯放手,不敢回家,四处躲藏。可怜她毫无法力,靠着一颗前古至宝定魂珠固定魂魄、御风而行、有时也可防身,但不敢高飞,怕罡风将魂魄吹散,遇到正邪各派的剑仙,可能被奴役蹂躏,或引颈就戮,灵形俱灭。现在带著花露的身体,更是不便,又不舍丢下,万般无奈时,将她藏在树洞中,坟堆旁,元灵出去采些带露水的鲜花嫩草滋养她,怕她腐坏,又怕野兽拖走,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其实,经田七药水仙花醺练,体有微微的香气,十年内是不会坏的,而且驱除虫蚁。唯一的安慰是现在与花露合体,愈来越顺利,举止也越来越自然,有花露的娇媚,有自己作为王妃的的修养,简直成了绝代佳人。

一天,她正在一座不知名的野山头上吸朝露、拜旭日,见走来一位白衣的中年美男子,神态飘逸、目若朗星、黑睛黑髭,浓浓长发披肩,却是白金一样光润夺目,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英挺的男人,不觉看呆了。男子没注意到她,似乎在观赏风景,一边遐想,怡然自得。笪幽幽忍耐不住,上前有些害羞地问:‘这位先生,独自游山么,不怕虎豹?’这时,她突然发现,远远有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慢慢走过来,吓得大叫一声,躲在男子身后,抓住他衣服说:‘不好了,老虎来了,我们快逃走吧!’老虎是充满阳刚之气的恶兽,一般鬼魂都怕,笪幽幽却是半真半假,逃走容易,但还想帮助这个美男子。男子沉静地问,声音低沉悦耳,有如箫簧:‘老虎?在哪里?’四外一看,老虎已没入林中,不见踪影。笪幽幽放开他,红着脸说:‘对不起,刚才确实有只老虎,现在不见了。’男人专注地看着她,黑黝黝的眸子射出一种奇特的光芒,好像要看透她的身体和灵魂,她感到一股颤栗,好像陷进那黑色的海洋中,又惊又喜又怕。突然,这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笪幽幽猝不及防,吓一跳,而后是懊恼、生气,但这笑声如此地悦耳而富有感染力,不自觉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男子说:‘你一个千古幽魂,顶着人家的庐舍,不累么?’笪幽幽吓一跳,才知此人道力学识,非同小可,福至心灵,连忙跪下,哀哀请求:‘釜底游魂,求上仙超拔。’男子又笑道:‘我可不是上仙,乃是一灵狂鬼,你站起来,我最讨厌这些虚礼。’笪幽幽说声:‘是。’磕了一个头起来,脆生生、伶仃仃地站着,着实让人怜爱。男子说:‘你讲讲你的事情,为何在此?’笪幽幽说:‘是。残魂本是……’男人打断她:‘我讨厌这种自贬自卑,要自尊,你既然能说话能行动有魂有质,就理直气壮地自视为人,称“我”。’‘是。残……我本是古代巴国庄襄王的一个宠妃,13岁进宫,巴国虽小,有三峡天险,外敌难于入侵,又产优质金沙和珍贵药材,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所以非常富足,宫廷生活也极为豪华。可惜我无福,不到两年就突然夭亡,巴王爱我怜我,几乎痛不欲生,把本留作自用的镇国之宝,定魂珠给我含在口中,因而我魂聚而不散,沉睡千年,也未走黄泉路。’男子说:‘看来这巴王倒是多情的人了。’‘是的,王上待我真是恩重如山。’‘后来呢?’‘我开始感到像睡着了一样,后来好像慢慢醒来,其间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我的肉身已经化去,元灵却能自由出入,慢慢悟出一些定魂珠的妙用,除了凝神固魄,好像还有防身克敌之能,不过不敢轻用,怕遭到破损,魂销魄散。巴王给我陪葬了许多书籍,我日夜阅读,儒释道家典籍均有,其中有提到借体还魂之事,让我产生一丝希冀,不知何时起,渐渐想要借体还阳获得重生,再历一次人世,因前次太短暂了。于是四出寻找庐舍,多次见到刚死的少女,但容颜一般,怀念自己过去的花容月貌,不愿借用。有一次出游,见到一小屋中鲜花中埋着一个年轻美女,与我生前有些相像,想她已死,庐舍无用,就取走了她的香驱。不想这是一位黄河剑仙的爱宠,几乎将我杀死,我不得已逃了出来,到处漂流,无家可归,受尽苦楚,望上仙垂怜。’

白衣男子很惊讶地问:‘黄河剑仙?什么样子?知道他是谁吗?’‘中等身材,黄瘦精干,背背药篓,腰插药锄,自称田七。’男子笑道:‘神农剑田七,后生小辈,竟然欺负弱魂,黄河教主黄昶源也太失于管教了。你的故事倒很感人,你想求我何意?’笪幽幽敏悟过人,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就跪下说:‘想拜在门下做弟子,求上仙庇护。’白衣男子说:‘第一,你给我站起来,再这样矮半截,我还得低头对你,说话不便,我就走了。’笪幽幽低声说:‘是。’站了起来,零零丁丁,身材绝美,男子又说:‘我不姓上名仙,倒是姓鬼,名字叫狂敖,你就叫我老鬼吧。’笪幽幽笑说:‘怎能如此不恭?’男人说:‘那就拜拜,’突然不见了。笪幽幽急了,乱叫:‘鬼仙……鬼前辈……鬼先生……’没有影响,一发狠,‘老鬼,老鬼鬼……鬼鬼。’哈哈一笑,白衣男人出现在面前:‘这就对了。’笪幽幽小儿女脾气发作,撅起小嘴:‘偏不叫你老鬼,你哪一点象老鬼?’白衣人:‘那像什么?按你说该叫什么?’‘最多是小鬼、中鬼,嘻嘻,你真正姓什么?’‘我有点怕忘了,所以放在名字的尾巴上,好像是……复姓归敖,不对姓鬼,是姓归,还是复姓归敖。’‘名字呢?’‘好久不用,那就记不清了……可能是叫若梦什么的,但或许不是。’‘那我就叫你归敖老师吧?’‘不不,不好,我不收徒弟,也不收学生,现在名字是鬼狂敖,不要弄错了。’‘那好,我就叫你鬼兄,你听起来像鬼雄,蛮好听的。’

‘鬼雄……鬼兄……好好,就这样,我就叫你幽妹……幺妹吧。其实你年纪比我大,不过女孩子怕人说大,你真正就活了十五岁,这位花姑娘也就十五六岁,好的,就这样,幺妹。’笪幽幽喜孜孜叫了一声:‘鬼兄,以后幽妹就依靠你了。’福了一福,白衣人笑说:‘这兄不好当,被赖上了。这样吧,把你的定魂珠给我,我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要请教别人,三天后来这里找你。’笪幽幽毫不犹豫,吐出一棵樱桃大小的宝珠,碧绿荧荧,色彩变幻不定,递给鬼狂,他说:‘慢来慢来,这是你的命根子,我有些好赌,又好酒,急了要拿你的定魂珠去赌,输了就没了,酒瘾发了拿去换酒,赎不回来,你莫后悔。’笪幽幽笑说:‘不要紧的,哥哥尽管去赌,赌输了我的墓中还有很多珍宝,我去偷偷取来,哥哥再输了,拿我去赌,只要哥哥快乐就行。’白衣人笑说:‘这个幺妹还不错,那我走了。你给了我定魂珠,我总的给你点什么,作为见面礼,我母亲一把梳子,给你吧。这山上有些红樱桃,你好好找找,都吃了。还有些黑色的桑葚,能找着的都吃了。三天后我就回来。’说罢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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