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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稚子补生日喜宴 学究争开蒙先师下(2 / 2)

此话刚刚说完,底下就炸锅了。海盐县、余杭县,富春县这三县是沦陷区,尽管富春县被王朗接管了一段时间,但是也已经十分领悟到战争的恐怖,海盐县和余杭县的长官刚刚顶替殉职的前辈上任,应该说还处在惊魂未定的时期,这个时候提议裁军,岂不是要了他们的亲命么?

“不要吵闹!”陆纡用酒杯顿着桌面道,“我不过是这么提议,并不是说立马就要裁军了,而且裁军也不是把吴郡新军全部打发回家种田。”

这下官员们倒是安静了些,但是依照秩序来提意见,一个个提出来的都是反对的意见。

“费栈只是逃遁到丹阳,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再回来,没有一只强军作为庇护,哪里能够抵御?”

“吴郡新军初成就要遣散,那顾家几辈子的积蓄岂不白白送给了别人?”

“会稽也还有白虎军的建制呢,我们裁撤军队会稽方面能够答应吗?”

面对官员们一系列的发问,陆纡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这也是家族政治的弊端,什么东西都反应得那么直接。只是这些问题都是陆纡考虑过也为难着的问题,他提出的裁军不是真的让大家议论该不该裁,而是议论怎么样裁。陆纡需要一个来自官员内部的支持的声音,这样来展现吴郡不是由陆家独裁,计谋与策略都是出自于下而施行自上的。陆纡环视着一众官员,期望找到一个支持者,可是大家都是一张愤懑和不解的面孔。唯有殷礼,他把脸藏在袖子后面,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好像渴急了在喝水一样。陆纡想试探一下殷礼的才学,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高见,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进言,那我便要点名回答问题了。只是陆纡的问话还没出口,严畯就当先出列,向众位长官行礼道:“我支持裁军的决策。”

殷礼见有人当先出面抢了他的风头,这也放下酒杯不故做高深了,仔仔细细听听严畯有什么高谈阔论。只见严畯继续道:“我叫严畯,字曼才,原为余杭县一名书吏,得贺将军提拔作为副手。”

堂中纷纷议论,原来这位就是余杭县中出使下战书的那个书吏,那个把费栈说走了让大家无法手刃仇人的书吏。尽管诸位大人对于严畯是褒贬不一,但总认可一点,那就是严畯的确胆子不小。

严畯恭敬地道:“诸位大人,请听在下一言。吴郡之所以一直比会稽要富裕,一来与吴郡本身有诸位大人的领导有关,二来是因为王朗一直要供养白虎军的两万军士。军人不事生产,平日里专门训练,一系列的吃穿用度全都会成为百姓的负担,可以说会稽是被白虎军所拖累。而且,在两军对垒的过程中,因为指挥不当,白虎军被越人冲散,会稽百姓再不信任白虎军,白虎军也再无面目面对奉养其多年的会稽百姓。不趁此大胜之机裁军,难道我吴郡要重蹈会稽郡的覆辙吗?”严畯说完已有悲声,显然因为会稽郡的下场而感到唏嘘不已。一部人产生了共鸣,另一不人却依旧存在不同的意见。

“敢问阁下,阁下以为凭借我吴郡的财力与物力,还供养不起一只守卫吴郡的军队吗?”

严畯立马反问道:“莫非阁下忘了,募兵的土地皆是出于顾家、士兵的兵甲皆出于陆家,这些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物资乃是两位大人的忠心,可不是吴郡的出产。难道以后每逢战事,就要向四大家族筹措资源吗?”

方才发问的官员被问得面红耳赤,他也是家族集团中的一元,如果今日他敢放言让四大家族承担战争的开销,他日一有战事必定是他背后的家族当先被消化掉。严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吴郡是家族集团的,也不是家族集团的。因为家族集团充其量是借鸡生蛋,人民群众才是吴郡真正的主人。

“可是裁军之后,费栈又举兵来犯应该如何是好?”又一名官员再次发问,毕竟安全和平的环境才是生存发展的保障。

严畯回答道:“虽然我没有参加过公审大会,但是也耳闻公审大会上群情激涌,吴郡一下子募得了八千儿郎。这说明我吴郡儿郎心中有大义,有为了保护家园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亚圣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占据着人和的吴郡岂非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小陆在这里,又要给严畯白眼了。作为募兵大戏的幕后导演,小陆的主张是让民众体会到死亡的阴影,知耻而后勇。而严畯的解读却是吴郡民众自主的觉悟,主动参与到守卫吴郡的战斗之中。所以说事情的起因和表现会有着不同,现实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之间的区别也使得吴郡募兵这件事有了不同的解释。孔孟已经远去,他们的教导在不同的人中有不同的解读与应用,严畯的对答很好地表现一个儒家士子的思维,人和的确是诸位官员无法反驳的优势。吴郡强大的凝聚力可以让民众团结在一起克服万难,作为县一级的主官,凝聚乡民的力量岂不是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若是再反驳就显得自己没有成为一县主官的自信与气度了,诸位官员纷纷起身,改称自己思虑不周,裁军才是正确的选择。

陆纡对严畯的表现很满意,直道当初自己小看了他,他自荐作为议儿的老师,如今看来似乎也并无不可。

陆纡见会议的大方向已经确定,朗声道:“我便是让诸公建言献策,看这个裁军应该怎样进行。”

堂下又议论开了,诸位官员都是民事官员,也就是文官而已,对于武备之事真的了解不多。对于属官偏科状况严重的问题最头疼的莫过于盛宪,因为他自己也偏科很严重,以往全都依赖于陆纡,以致陆纡年老一旦难以主事就会慌了神。盛宪对于堂下的这批吴郡心腹满怀期待,希望他们能从这次的动乱之中成长一些。目光环视,正好落在了殷礼的身上,吴郡如今岂非已经有了一位传说中的文武全才?不如先问问他的意见。盛宪便点了殷礼的名,让他发表一下看法。

殷礼思忖了一番,倒是先谈起了丹阳治军的一些经验:“我在丹阳时,得闻兵贵在精不在多的道理,丹阳精兵在人数上不过是吴郡新军的一半。”众人听闻殷礼的介绍,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丹阳兵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殷礼谦虚地笑笑,继续说:“因为在丹阳郡内设有民团预警机制,一旦贼军稍有异动,丹阳军就会立刻收到警报并采取措施。民团中大多有退伍军士坐镇,贼军一旦侵犯,只要民团能拖住一些时辰,丹阳军就会以雷霆之势赶到,横扫战场。”

陆纡点头笑道:“阁下之言甚得我心啊。”

众官员还未明白,贺齐已经当先出列为众人分析道:“此计不仅仅是裁军,而是藏军于民、全民皆兵,一来可以减少吴郡在军费上的开支,二来可以动员乡民自主保护家园,三来组建民团可以为吴郡新军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实在是高明的计策。”

听到贺齐的分析,众官员这才明白。联想到贺家的三百贺家军,平时只是一些打铁匠人,可是操弄起刀枪来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煞神。裁军之后的藏军于民,岂不就是要每一个吴郡人都成为吴郡的家将,随时准备着为吴郡献身么?太守大人在喜宴开始之前提出崇文,陆纡大人在喜宴中提出尚武,看来这一场宴会的确是一场决定着吴郡未来的盛事,其重要性足以载入史册。

“只是……”贺齐又说道,“我听闻吴郡新军中不少将士都不愿回家务农,甚至有提议追杀费栈到丹阳去的。这个时候提出裁军,恐怕军中会有情绪。”

殷礼听了大笑道:“那是因为顾家公子提出来的报酬太诱人了,军功换土地这是秦朝才有的好事,摆在其他地方,若不是大战中立的大功劳足以封个爵位,顶多得到一些财帛上的赏赐。只要向吴郡新军的将士们说明道理,让他们不要成为为了私利而好杀的暴徒,他们醒悟过来自然会回去过安生日子。就算是在丹阳百战之地,人也不是因为愿意才做那刀口上舔血的营生的。”

殷礼的笑谈让吴郡官员们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是仁者大义感召,一方面是建功立业的决心,双方的矛盾使得吴郡官员重新审视武备军事的重要性。果然,如同《孙子兵法》所言,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察。盛宪看着正在思考的吴郡官员,心中喜悦,这位新县丞果然不是徒有虚名,把他树立成吴郡官员的榜样想必可以时刻鞭策他们发奋进取。

严畯看着陆纡对殷礼满意的笑容,心中忽然一紧:难道陆将军推搪我对成为小公子师傅的提议,是因为早已经属意这位新县丞了么?果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有声名在外竟然会取得这么大的优势。此时严畯已经失去了先机,如果想要扳回一城必须继续好好地表现自己,只是议事环节基本已经结束了,要在什么时候才有表现自己的机会呢?

只见陆纡已经要下结论了,吴郡新军将从今往后分成三个部分,守卫吴郡和会稽两郡的守土军、守卫商道并护送转漕的粮秣军,兼职冶铁煮盐的盐铁丁。除了守土军是不事生产的常备军外,其余两只军队都在日常训练之外有自己的职业和进项,可以作为吴郡的预备役。而县所辖的府兵则由民团替任,县尉长官由从吴郡新军中挑选出来的民团首领担任,既负责治安工作也负责战时预警,同时也是吴郡新军的预备役。白虎军被分割到这三部分当中,从此便再也没有这个建制了,而吴郡新军因为民团和守土军的介入将在军事上控制会稽。陆纡所言的裁军更像是一种军事改革,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军事改革,给北方建立屯田制树立了榜样。

大事已经议论完了,或者说根本没有议论过,只是按陆纡的设想走完了。可喜的是这个议论的程序给吴郡的新任官员们上了一课,也让大家认识了吴郡未来的三位人才:殷礼、严畯与贺齐。殷礼是文武全才,绝佳榜样;严畯是个有见识的人才,处理越民一事中也反馈出不俗的政声,而贺齐则是武官的代表,可以作为陆纡都尉一职的接班人。

喜气洋洋的两位主官引导众位官员进入节日的氛围,喜宴总要有喜宴的样子,陆纡拍拍手传唤已经准备多时的乐工与舞者进来助兴,方才受教的吴郡官员更加热情地与殷礼敬酒,更有人请殷礼也跳上一段。殷礼请剑起舞,一举一动皆是庄严稳重,君子佩剑、武将佩刀,众人见了殷礼舞剑都夸赞他有大家风范。只是严畯很不开心,自己并没有拿得出手的特长在酒席间表演,眼看小公子的西席之位越走越远。

欢闹多时,已经是日薄西山。陆纡年老不胜酒力,所以早早换了清茶,佐些花生仁、胡桃仁醒酒。见宾主尽欢,陆纡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愿望。只听他清了清嗓子,众位欢笑中官员便安静下来,陆纡对殷礼道:“府上有位小公子,名叫陆议,现在已经三岁,到了开蒙的年纪。阁下文武全才,不知道愿不愿意在公职之暇作为孙儿的老师?”

按道理来说,把孙儿托付给自己教育是莫大的信任,可是按照礼制,应该先辞让两次。殷礼郑重行礼道:“在下才疏学浅,年纪又轻,恐怕当不得如此重任。”

陆纡也知道拜师学艺有这么一个过程,于是再请。

殷礼又郑重推辞:“在下初任县丞一职,正应该全心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教导小公子怕是有心无力,万万不敢担此重任。”

陆纡笑着正要三请,严畯却突然插嘴道:“既如此,我自荐为小公子开蒙。”严畯走出来郑重行礼,丝毫不落殷礼来得严肃认真。

众官员见竟有人为了当一个三岁小儿的老师而争了起来,都觉得好笑。陆家主和殷县丞礼贤下士的程序还没有完,你严畯就横插一脚,是不是太心急了些?不过众人都认为严畯来当陆小公子的老师也并无不可,因为殷礼方才所言既是谦词也是事实,刚刚上任就要分心两用,岂不是说我吴县县丞是个很容易当得了的官?方才酒席上,也听闻严畯想要辞去余杭县书吏的事务,严畯岂非要比殷礼更加得空?而且,尽管严畯是从要务之中脱身,但教书育人也是崇高的事业,人各有志,众位官员也乐于尊重严畯的决定。此间严畯提出来,竟然也不乏支持严畯来当小陆开蒙老师的声音。

诸位官员也是喝多了,见了热闹就起哄。以为这开蒙不过是小孩儿学习写字而已,寻常人家都是请一个先生教一群学生,陆家不过是特别一些,请老师一对一教学,大不了二对一教学嘛。陆纡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个人教授小陆也能多学一些东西,便在三请殷礼之后也请了严畯共同担当陆议的的西席。可是汉字乃是汉文化传承的精华所在,孩儿开蒙也绝不只是认字读书这么简单。小陆今日得了两位风格迥异的师傅,可让他以后的日子吃尽了苦头。不过当先一难却已经来到了。

殷礼还在对严畯瞪眼,恶恼这人从中作梗,硬插一脚。朱桓就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哭道:“不好了,不好了!”

陆纡知道朱桓应该正和孙儿陆议在一起玩耍,他慌慌张张地跑来只可能是自己的孙儿不好了。陆纡赶忙起身,把朱桓领到别间,低声问道:“桓儿莫怕,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朱桓啜泣道:“小议儿被费栈抓走了!”

“什么?!”陆纡和赶忙跟出来的两位师傅都吓了个魂飞胆丧,陆纡一下瘫倒,还好严畯就在他身后堪堪扶住了。而殷礼则懊悔自己推辞得太多,做戏得太多,要是干脆答应下来,小公子马上就会被人唤过来同师傅见礼,如今左突右转飞奔到东厢房,却哪里还有小陆跟费栈的影子?严畯扶着陆纡也来到东厢,却也只看到抱着两个小公子哭泣的两位夫人、正在安抚她们的同样焦急的陆芳、撒了一地的美味糕点,还有已经冷透了的张猫儿。正是三番推让竟生此祸,一语成谶果有敌袭。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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