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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1 / 2)

只要是羊,就不可能不吃草;只要是猫,就不可能不捕鼠;同样,只要是强者,就不可能不欺凌弱者.这样的逻辑推理,就属于谬误.--------<谬误逻辑大剖析之通俗读本>,蒹葭农业出版社

在三大陆的绝大多数人眼里,蒹葭帝国是一个神秘而富饶的国度。早在数千年前,人类中一枝被称作炎族的分支曾在这儿创造了人类文明当日最辉煌的一页,他们修建了清凝星最长的城墙。可惜,那场战争摧毁了一切;昔日的繁华如今只留下几道残垣断壁供人追思玩赏。但炎族人没有屈服于命运;他们以一千二百万人的生命为代价,和其他不屈不挠的人们一起等到了亚瑞斯草原的那个夏日。

几百年的战争,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成熟;也有了更多朋友。和西方龙族颇多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东方龙族,便是其中最传奇的一群。这些据说能幻化人形,呼风唤雨的智慧生物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曾不止一次帮助这些失去自己家园的人们;而后它们又飘然离去,数千年来再也没人能见到他们族人的身影。但炎族人没有忘记这段历史;当他们在这片最早被魔族蹂躏的土地上再一次树起那烈烈飞舞的大旗时,旗上绣的便是一条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龙。从那时起,无论是从废墟中崛起的银龙帝国,还是千年前曾雄霸整个爱萨大陆的金龙帝国,又或是经历过无数苦难,但仍毅然昂首挺立的蒹葭帝国,炎族和他们的后裔一直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着他们这永恒的图腾,对龙的热爱更是从未改变。在蒹葭帝国国都云阳,这座爱萨人口最多的城市中,几乎每一家酒馆,每一间客栈,甚至每一间卫生间的门上都有龙的图腾;无论城乡街道,凡是有旗帜的地方,飘扬的尽是龙的图案。

“总之,说起云阳,就不能不说起龙。说起云阳的龙,就不能不提起闻名天下的九龙戏珠石刻;作为炎族文化的代表,这块石刻所蕴涵的艺术价值连不可一世的魔族都曾为之惊叹。而提及这九龙戏珠石刻,就不能不涉及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哎呦,你又拧我……”在云阳城南七十里的雾灵山上,一名一脸倦意的男子正对着熊熊的篝火大呼作痛,幸好深夜的山顶安静之极,想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说重点!否则我立即变身,一爪子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少女的口气看似凶恶,实则并无丝毫不忿之意,数年的相思,千日的心结,尽融于这一嗔一怒之中。

也许,刻意而又自然的一丝幽怨,再不会在她的银发中添上几根墨线了罢?金斌默默地祝愿。久被禁锢的心灵,一旦让它尽情地歌唱,会谱出多么激情的乐章!当年的自己,是喜欢她独立寒冬的那份忧郁,还是期望她能像现在这样,随风快乐的奔跑?

当日的她,想必不会像方才那样,坚决要求连夜飞越十数丈高的辰曲门入城吧?虽然自己以不宜破坏蒹葭城门管理条例第三十四条为由,说服她露宿在这两千多米的雾灵山顶,以稍缓这一日一夜以来的疲累;可现在的她,会知道累是什么滋味么?

许是察觉爱人心中的阵阵涟漪,索娅收起了那副天真的神态,轻轻道:“从昨天起,我也是蒹葭人了呀。”

是啊,她也是蒹葭人了……金斌一时无语。蒹葭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像现在的她?否定过去的自我,是需要不小的勇气的呀。

“接着说吧。我猜得出你说的是谁;说真的,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故事。”他又挨了一下,只是这次和那甜甜的语声一样轻柔;“昨日清晨以来,你所告诉我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既然来了,总该做些什么-----为你,也为露儿她们。”她自嘲地笑了笑。逝去的岁月,毕竟永远找不回来;既然紊绕心头的阴影已经不再,就让自己来守护那张疲惫的笑容吧。

“不必说了……他也很累,比我们更累……”金斌眼中露出几分伤感,“娅儿,回答我,好么?”

“嗯。”

“若你晚生五百年,不,一千年,会不会……好一些?”

“我宁愿选择今天-----至少,我还有你们。”索娅柔声道:“他和我,很像么?”

“不,不像…….不,在那些人眼中,也许很像……”金斌缓缓拨动火堆,言中满是萧索之意,“看这天色,该是快到寅时了……他应该又站在那块碑前了罢。”

金斌口中的那块碑,也就是九龙戏珠石刻,就座落在城西的莫陵。

在云阳人的眼中,莫陵是一个久远的有些尘封的存在;论名气,它比不上埋葬无数帝王将相的坤陵;论外观,它更不如城东的日影寺那样金碧辉煌。唯一值得被人拿来作为饭后谈资的,也就是那块石碑了罢。

但再好的东西,也有看腻的时候;何况那块碑经历了太多的岁月,龙身上的鳞甲也只是隐约能辨,又有几人能久久伫立碑前,来品味这凝结在不足十丈方圆中的千古英风?自本朝天子卓临仪特意聘请能工巧匠在义和宫前仿造了一块之后,这里更是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远方的游客驻足游赏。

但他还是在的;现在是清晨。

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啊……他一如既往地摇了摇头。被尘封的,难道仅仅是一块石碑么?义明.周的衣冠冢就在十步之内,陵前的石阶上也已经染上了点点青苔。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好像每一次来这儿,这种莫名的伤感都会萦绕在自己心头罢?可为什么第二日的清晨,自己还会从离此五里外的寓所徒步行到这里,然后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难道只有这里,才能让胸中的天空湛蓝一些么?

是的。尔虞我诈的官场,已经使这座繁华的城市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黑纱;也许只有这里,自己才能看见晴朗的天空,才能找回年轻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年少,热血,豪放,身陷囹痦。

现在的自己----成熟,深沉,麻木,位极人臣。

可笑么?一点也不。他取下一旁阶上的木屐;又到了离去的时候了。重任依旧在肩;生活还得继续。西天的残月在他身后留下长长的淡影,似乎要替沉睡以久的莫陵留住他的脚步。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机缘巧合,他真的停下了脚步------两柄雪亮的钢刀,一把蓝汪汪的长剑已经横在他的身前。

“听说,他是你们朝中职位最高,个性最强,人缘最差的一位?”索娅试探地问了一句,见个郎似乎没有异议,才大胆地开口:“那他岂不是个怪物?”

“职位最高?也可以这么说罢,至少表面上是。个性嘛……娅儿,你难道很任性么?至于人缘么……”金斌神色一敛,“除了小鹰外,他没有一个朋友。”

“王大人,得罪了。”持剑者抱拳作揖,“在下素来敬慕大人的为人,本也不欲如此;但无奈时势所逼……大人身负国家重托,如果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哪种事情?请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他轻轻抖落淡青色的长衫,“在我王蜢面前,还有会不能直言之事么?”

“王蜢,蒹葭帝国中书省内相,少博学,有神童之誉。开放七年进士,五载中连升十三级,圣眷之隆,一时无二。为相三载以来,平豪强,裁冗员,兴水利,政效卓著;此人尤重法令,凡遇祸乱朝纲之事,定是严惩不贷;从无空言,语出必践,一扫蒹葭朝中靡靡之风-------我哥哥对他的评价,可还中肯么?”索娅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问:这样的同僚,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么?

“还少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懂丝毫武技法术。”金斌似乎没有理解索娅的言外之意。

“王大人不必动怒。”持剑人仍然执礼甚恭,“大人应该明白,能请人这样和大人谈话的,朝中怕也找不出几位;所给大人的报酬,自然也不会落了俗套。”他拍了拍手。

一直没有出声的另外两人身上的黑衣突然如片片蝴蝶般随风四散,露出两具凝脂般的胴体;最惹人注目的是,四颗鲜润的樱桃上还穿着两对金色的小环。

“我想他不会认为这些就会让我动心吧?”王蜢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警惕。此情此景,任何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种变相的贿赂,但是他不会。

“王大人果然聪明。她们就是两年前为抢修宁河故道而殉职的施难施大人的两个女儿;以王大人的一贯作风,现在当不会见死不救罢?”他压低了声音,“她们还是冰清玉洁之身,只不过被控制了心智而已;只需王大人的一句话,在下立即送上解救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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