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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1 / 2)

“在读者看来,悲剧就像夏天的雨,它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在当事人眼里,悲剧就是冬天的风,它不但老来,而且总赖着不走.”------<落叶秋风散文集>>

无论在哪一个次元,一千五百公里都可以算是很远的路,可以隔断音书,可以湮没情缘,甚至可以放慢时间的脚步;正向南方飞奔的金斌虽然已经有了敏锐的预感,隐约猜测到千里以外的百花谷,一帮善意或恶意的人们正准备为一出宏大的历史剧本搭建舞台;可再优秀的观众,也无法在大幕拉启前知晓高潮来临的时刻。

“夜幕下的森林”,这个听起来颇有诗意的称呼,却是清凝星几个大陆少有的共同用作吓唬小孩的用语之一。什么清新的气息,大自然的声音,在这里根本无从寻觅;倒是剧毒的植物,暗藏杀机的天然陷阱,神出鬼没的各种魔兽,更能充作它的特色。

“选这里拉开这出史诗的大幕,实在是有些流俗啊!”墨莱看看十丈外那群围成一圈的牛鬼蛇神,不由发出无谓的感慨。

利用早先安排好的传输魔法阵,他才得以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赶赴这或许会遗臭万年的盛会;但看到爱萨大陆各大智慧种族英才荟萃一堂的胜景,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心伤。

“神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啊!”上翘的嘴角写满了讽刺。黑暗精灵、龙族、矮人、冰雪巨人……他们终于肯抛下那无聊的自尊了吗?数百年来,我们人类的有识之士一直试图和他们建立联系,以便应付未来的危机,他们可从来都没有理睬过。怎么,那些在天顶上捣乱的家伙一开口,他们就变得开明勇敢了吗?

真是一个荒谬的开始啊……

也许是生而为人的悲哀罢,这次或许会影响整个爱萨大陆局势的夜袭,最初却是起源于他一时的游戏之作。

月前维森城宣布归附的消息,立即在国内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具有最终决定权的长老会,也充分发挥了民主决策机构效率低下的特点,整整四天都没能达成一个最基本的共识。

所以,在他半开玩笑地提出请求神灵的谕旨这一看似完美的方案时,那些老家伙全部举起了双手,有的连双脚都举了起来。

请神谕并非易事;虽说按照创世之书的记载,不分种族身份,只要是“智慧生物”就可以请神谕;按其中对请神谕方法的介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至少穷人就请不起。

而且,那些神是否回应你虔诚的请求,怕是要分心情好坏吧?墨莱冷笑了一声。即便回了,神所提出的要求,也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疾原开国以来,估计所请神谕不下百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哪位伟大的神肯光顾这片“美丽的原野”。也许那巍峨的雪山太过美丽,那帮家伙嫉妒了吧。

历史数据摆在那里,大家也都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拜神者在祭典时出于一点小小的私心,多加了一个愿望。

“全能全知的神xxx,请倾听您忠实的仆人虔诚的呼唤!我们陷入了黑暗的迷途,唯有您的光芒才能指点迷津。美丽的白鸽能否飞翔在爱萨的东方?蔚蓝的大海上能否建成铁壁铜墙?分别多年的爱侣,能否并肩走向远方?”这就是自己念的祷文―――似乎更像一首蹩脚的诗。

但这也是一种无奈。不知是传说还是事实,这样的韵律最容易打动神的铁石心肠。也许这应该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但再荒谬的逻辑,也有应验的时候。

六百年来,神终于第一次光顾了这片土地。

其实自己当时真正想问的,只有第三个问题。墨莱回忆道。

第一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这样的争端都无法处理,自己这个首席执政也不用做了。第二个问题无数人都问过,从来没有收到回帖,自己当初也不存指望。保卫我们的家园,只能靠自身的努力,那一层薄薄的雾障,不自觉充当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的帮凶。

但她的终身大事――――这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摩尔根是个优秀的青年;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虽然彼此关系紧张,某人的生活作风也实在不敢恭维,但如果能让她天天开心,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试一试的。

虽然对那些家伙更多地是轻蔑,但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毕竟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更有革命意义的是,第二个问题居然有了回复;那些家伙终于第一次肯定了人类的未来。

虽说是神的旨意,但并没有逃出我这个凡人的预料;娅儿和终身,维森的归属,二十头碧龙的赔礼,蒹葭的内部纷争―――这些计谋,自己早就有了腹稿。从这一点来说,有没有神谕并不重要;只是看到漆黑的死亡之剑指向的对象,居然是那个有些白痴的王蜢的时候,实在是有一些惊讶。

但最后的一句话,却让自己不得不站在这里―――直到方才我才知道,牺牲在亚瑞斯草原的那位,和我接到神谕是同一天。

月亮渐渐地高了;丛林里也一片寂静,只有瀑布不停地拍打着岩石上的不平。数百道黑影静静地趴伏在草丛里,等待着跨越生死之门的那一刻。

“入口真的在这里吗?”一名黑衣男子问道。尖尖的双耳,背上的七尺大弓,无不说明他的身份。

“进去后要谨慎一些。”墨莱轻声回答。无论在疾原还是爱萨,百花谷这个名字外面总是蒙着一层浓雾;云鹰单剑走遍天下,仇家可谓不计其数,当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居所所在。即便神谕已经有了指引,若是没有他这样级别的魔法师随行,这次突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伴着火系魔法所升起的淡淡红光,黑衣男子清楚地看到,墨莱手指之处,乃是一块高大十数丈的巨石;巨石上原生的灌木已被清理干净,露出了淡青色的石质,以及上面似由人工绘就的斑纹。

从他的口中,吐出了几个冰冷的音符。

“很好。虽然晚了许久,终于到了送她去见落叶秋风大人的时候了。”

(都说了是假神谕,但他们仍然执迷不悟)

直线距离一千三百六十二米外,百花谷内。

这是一栋纯以自然之物建造的两层小楼。对于在高墙铁栅栏内度过不幸的童年的女主人,这样的设计实在合适不过了。她无论向哪个方向望去,都不会找到任何智慧生物留下的痕迹。

夏日的常春藤,欢快地伸展它们灵活的臂膀,很快就把外墙包的紧紧实实。当你望向窗外,有时还可以见到一二支或红或白的蔷薇;倘若有几只贪玩的蝴蝶在上面飞舞,那就更好了。

两位即将担负起一生中最伟大的责任的女性,就在这样的地方等待那痛苦而又迷人的时刻。

二楼东头一间宽大的卧房内,并排摆着两张古色古香的大木床;枕上露出的,是两张同样美丽,也同样苍白的笑脸。分娩前的阵痛,并不能让皱纹爬上额头;看上去最紧张的,反而是一位坐在一张布满了黑白相间的按键的大桌子前的少妇;她双手合在胸前,似乎在诉说女人间的祝福。

但如果能捕捉到她心里的思绪,一定会让人啼笑皆非。

“露妹,加油!一定要生个儿子!”也许是兴奋过度的缘故,她的拳头重重地落下,激起几个铿锵有力的音符,“阿娟,只好对不住你了……做母亲的,一定要趁早给孩子说好一门亲事……”

“你也太自私了吧?人生无贵贱这个道理都忘了?”虽然语声柔如春雨,罗兰还是被吓了一跳,拳头再次重重地落下,不过这次的余波却柔如春水。

“把你吓的……”,穆娟无辜地摆摆手,轻启朱唇。”生孩子真麻烦,连动也不能动,和那些深闺少妇一点区别也没有,实在无聊才用了个”读心术”玩玩,你不会责怪我吧?”话音一变,”你怎么突然会有这么有创意的想法呢?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言罢噗嗤一笑,”别忘了,我是精灵,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她轻轻抚mo着自己的小腹,“他们正在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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