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美女有日子没联系了啊？您那边是不是有进展了，帮助联系到了他们的技术总监？”陈曦路虽然开场的时候不忘调侃一下，可一秒钟都不到最终又把重点放到了订单上，在陈曦路看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浪费时间，不要让对方猜来猜去，就应该简单直接一点，他还经常地安慰自己，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没联系到。”王嘉欣没好气地说道，她现在真是受不了陈曦路了，这简直就是个机器，就算不喜欢自己，普通朋友打个电话慰问一下总该可以吧？可他，想想就来气，这以后真要是走到一起了，就这样的态度怎么做老公啊？在他的眼里只有工作，这样的男人谁不烦啊？
“怎么最近心情不好啊，怎么感觉这么大火气呢？”陈曦路毕竟还是敏感的，从王嘉欣的话音里听出了不悦，可是他就是没想想为什么每次跟王嘉欣打电话的时候都这样，他一直归结为每次自己都很幸运地碰到她的情绪波动期。
“行了，我不想跟你说了，我这手头还有事情，你要想拿下订单尽快去找it总监和器材部的总监，没事了我头有点疼。”说完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啪”的一声，陈曦路听着对方这近乎粗鲁的举动愣了一下，接下来脑子里马上想到的是如何搞定两位总监的事情……
“黄总，您好啊！”接到这个电话，黄总非常惊讶，半晌没有说话，几年前合作的情景在脑中一闪而过，在这之后，从此两人好像就再没有过交集。
“啊，李总，您好啊，咱们可是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黄总客套地寒暄着。
“我知道你目前肯定在为宏程国际的事情头疼吧？”李梦晴决定直接一点。
“没有啦，这个单子我是听说过，不过你也知道咱没有那实力，消化不了啊。”老黄搪塞着，因为老黄知道目前如果他还不足以跟天航和飞扬两家同时竞技，如果这两家先联合起来把自己踢出去，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话说黄总，您就不能每次雄起一次？我认识你这么久，对你太了解了，这个单子你肯定目前在跟进中，我也懒得跟你多说，反正我有机会帮你赢单，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有兴趣，这个事情我想电话咱们说不通吧，您尽快来跟我谈一次，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李梦晴对老黄脾气摸得是一清二楚，他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变化没有，还是那么怕这怕那，又想赚钱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在里面，靠，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梦晴的一句话吊起来老黄的兴趣，他一直在寻找除了小文之外的另一个靠山。李梦晴他很熟悉，多年的朋友，只是一直在天航，怎么现在要帮自己拿单？而且这个单子怎么拿，两边的产品区别很大，自己跟飞扬的产品只是程序不同，可跟天航的产品就没这么简单了，他到底如何操作呢……
每次看着大客户部的白板上清晰罗列的整个项目中发生的事情，参与此事的同仁们心中就有一丝激动，密密麻麻的便签纸和各种颜色的笔迹旁边写着的备忘录，记录着订单走到哪步了，目前涉及的甲方和竞争对手的人，以及截止到目前的订单预估赢率。
方勇每次都会根据接触的人群层次，接触人员的次数，双方各层级管理人员的参与，销售活动的效果等结合着客户的决策流程和自己的销售流程对项目的每周进展和赢率进行监控，这也是为什么陈曦路他们一直认为，如果想要在这个订单中搞些猫腻会很艰难的原因。根据小蔡透露出来的解决方法，现在大家必须在宏程国际内部进行一次技术交流，与其说交流倒不如说是混个脸熟更重要。小蔡提出了由下向上的进攻策略，因为宏程国际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与他们各层级对话必须要有等同的身份，所以如果想在这个过程中收到奇效，必须要先跟下面的人做好关系，由下面的人集体呈报，然后再由等同身份的人出面，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当陈曦路将小蔡的策略说明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方勇双手环抱在胸前问道：“这个小蔡在企业内部按道理说级别不高，但是好像很有心思，他出的这个方法你感觉怎么样？”
眼睛向李海山望去，李海山想想说：“这个单子有点特殊，按我之前的习惯我都是从上往下压，然后再从下往上走，这个方法的关键是上面咱们有人。但是这个单子不行啊，我看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找到高层，毕竟高层的参与度决定了这个单子的采购时间，咱们可等不起啊。”
这最后半句话可算是起到了点睛的作用，陈曦路和小文同时望着李海山，心里那个气，表面上看这话说得确实是事情，实际上背后隐藏的意思是订单根本没有高层的参与，所谓的方法都是陈曦路他们的一厢情愿。这等于在间接地告诉方勇，这个单子是危险的，小文和陈曦路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我想知道你们专家的事情和媒体文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海山说：“这个搞定了，我已经跟行业协会谈好了，他们会出面发个主题，请国内专家进行一次pk。”
“专家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搞定了，已经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进展还算顺利，毕竟没有涉及到实质性的工作，谁知道最后关头这些人到底怎么想呢？”
“张总，你赶快做个简单的技术交流会，咱们在宏程内部做次宣讲，这个事情陈曦路你负责好。”方勇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说道，“张总，最好能结合天航的产品谈谈，尽量把咱们的优势说出来，不过要做得隐晦点，我听说天航刚刚上市的新品很强劲，你去找些渠道研究一下，咱们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嗡……嗡……嗡”，望着这个久违的号码，李梦晴心里不自禁地跳了一下，他不敢怠慢，马上接通说：“高飞，难得您亲自打电话，您那边又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你那边专家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高飞询问着。
“北方的进展不是很顺利，南方这边基本都差不多了。”
“你有时间帮我做个各个厂家的评估资料，这个有问题吗？”
“怎么个评估？打算怎么写？”
“我不知道怎么写，你就按你的经验写，你写好了赶快发给我，这个决定了你们是否能够进入采购的大名单。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ok，您什么时间要？”
“当然越快越好，我想你也不想让飞扬抢在你们前面吧。”
“我办事，你放心。”
挂断电话，高飞愣了半天，在想是否要把这个事情也通知陈曦路呢，从利益分配机制上来看，天航比飞扬给的更有诱惑力，可是从感情方面来讲，毕竟和陈曦路合作多次，这一瞬间，高飞陷入了沉思，到底何去何从？
“这次小蔡会帮我们约技术部中层管理人员和几个骨干到场，人数在20个人左右，时间我想咱们尽量短一点，压缩到半个小时吧，剩下时间给他们答疑，你觉得怎么样，张总？”陈曦路一边翻看着为交流会准备的ppt一边征询着张国强的意见。
“咱们这次都谁去？”张国强不置可否，想着己方的参与人。
“我想你派三个技术人员吧，一个高手，两个副手吧，我们这边我也选三个人一起过去，您觉得怎么样？”陈曦路停下手边的ppt，转头看看张国强。
“嗯，没问题，你看还需要我们做哪些准备吗？比如说需不需要对天航的新品做些针对性的讲解？”
“这个先不用，咱们等到制作标书的时候再搞这个事情，现在时间没到。”说完起身拍了拍张国强的肩膀说：“你的效率够高的，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走啦，出去喝杯咖啡，休息休息，换个头脑，我最近脑子有点乱。”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闷热让老黄差点窒息，这飞机里外的温差也太大了吧，在机场门口等待着出租车，老黄焦躁不已，恨不得马上见到李梦晴。打开手机翻看着，好在李梦晴还算体贴，约在了比较好找的地方。
进入大堂，老黄就看见李梦晴手里拿着杂志翻看着。多年不见，老黄发现李梦晴跟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整体比以前更安静了一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看来这几年的生活确实改变了他的气质。
“怎么样？黄总，这个地方还好找吧？”
“嗯，我一说司机都知道。”
“您喝点什么？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过了，随便喝点什么吧，咱们还是谈正事吧，你也知道我这急脾气。”
李梦晴叫来服务员点了壶上好的龙井，两人边品边聊，“你上次说的可以帮我拿下这个订单，你打算怎么操作？而且我想知道你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么玩了？”
李梦晴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这要是换在一周前我都不会这么想，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我当然希望把这个单子拿下来，毕竟这是个罕见的大单，咱们这行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规模的单子了。可是几天前天航对我产生了些误解，这让我非常不爽，反正客情关系是我的，我想卖谁的还不是卖。”
听到这，老黄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知趣地打断李梦晴的话题道：“哦，那您这样可是比较麻烦啊，咱们做业务的就怕这样，要是不爽，你看有机会你到我这来转转怎么样？”
老黄依然不忘借机把李梦晴挖过来，如果能让李梦晴进来，老黄的日子可就轻松多了。这种高手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李梦晴笑笑说：“这个话题咱们以后再议，先谈怎么合作的事情，你的产品我懂，你考虑的是最后打下订单后，如何在技术方面实现兼容对吧？”
老黄道：“对，就是这个问题，你知道飞扬的产品咱们稍稍做个改动就可以兼容，所以只要飞扬中就等于我中，在产品技术方面根本不存在差异性。可是你天航的产品在程序语言上跟飞扬差异很大，这个要是改起来工程就大了。”
李梦晴拿出烟递给老黄，起身帮他点上，然后坐回沙发道：“这个倒是个致命的问题，在程序兼容方面，你知道去年在华东的一个医疗订单上我打败陈曦路，就是前期找了软件商从内部程序方面提前做了工作，结果使飞扬的设备现场根本无法正常工作，最后让陈曦路出局。”
老黄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着其从肺部再到鼻腔之间的循环，再缓缓地吐出来道：“可是这个项目咱们很难找到软件商啊！就算让咱们找到，光写程序就要花段时间，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写啊，毕竟现有程序拿来就能用，新写的还要做测试，工作很繁琐的。”
这倒是个实情，李梦晴也知道如果按这个方法实行，那工程大了去了，李梦晴拿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然后又想了想道：“如果我能帮你搞定，你打算怎么跟我分？”
老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思路跳跃得也太快了吧，他想了下说：“只要你能帮我搞定，条件你定我全接受。”
李梦晴道：“好，那你草拟个协议给我，要你亲自签字盖章，还要有你们公司的公章和财务章，记得一定要盖上骑缝章啊。”
老黄笑着说：“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你吃亏，虽然很多人都说我老黄爱财如命，可他们没有看到我老黄的一个优点，那就是有钱大家赚，从不拖欠别人应得的利益，既然这样，你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吧。”
李梦晴道：“其实也不难，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客情是我的，我卖什么客户就接受什么，只要你那边别出问题，我在整个项目的运作以及技术方面往你那边去倾斜。”
“可这样你在天航就很容易被看出来，到时候你可能会因为舞弊，牵涉的问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老黄提醒着。
“这个你放心，在整个项目运作的过程中，我知道怎么玩，我不能把天航踢出局，我必须联合你们把天航带上一起玩，最后的时候再干掉他们，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而且一定要在客户内部弄个高端的技术评论会，我要玩死他们。”看着李梦晴恶狠狠的表情，老黄知道他在天航内部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风光。
西门后面的烤翅店，小蔡专程邀请陈曦路来这个地方品尝四年来他每天孜孜不倦的美味，两人点了一堆的啤酒，吃着烤翅。小蔡道：“怎么样？像你这种人物没来过这吧？”
陈曦路边吃边说：“切，这地儿我知道，我曾经专门为到这吃鸡翅打车过来，来回将近50元，就为在这吃个3元一串的烤翅。”
小蔡用舌头擦拭着嘴角说：“我靠，你丫真nb，为吃真舍得。”
“你懂个毛啊，民以食为天，这天下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事吗？”
“游戏，打游戏，我觉得这事最重要。”
“你丫这是谬论。”两人边吃边胡喷海吹着。两人碰了碰手中的啤酒，陈曦路说：“你人都给我约好了吗？”
“嗯，明天上午他们都在，时间定好了，我觉得你们挺专业的啊。”
“怎么了？”
“还专门给我们发了份交流函，让我们在上面选择各个主题的时间和感兴趣的内容，真他妈牛逼。我接触了几家公司，就你们家最专业，真服了，表面功夫做得嗷嗷的。”
“何止是表面功夫，里面也很多有内容的行吗？我靠，大哥你这句话要在你们公司被别人听到，我们还不得被你们踢出去。”
小蔡喝着啤酒道：“淡定淡定，妈的发现最近跟你丫时间长了，跟谁一说话就总不自觉地淡定淡定。”
“问你点正事，你到底圈定了几家供应商？是不是会准备做技术交流啊？”
“我选了五家，其中三家狠点，剩下两家摆明了就是陪太子读书，我目前只让你们做了技术交流，我觉得别都做了，到时候人家把你们给比下去不完了。”
“奶奶的，你丫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跟你讲，你要真想帮我，就让他们也做技术交流，真刀真枪地干，也省得最后如果有问题，有人出来要帮你说话啊。”
“我靠，你丫真是江湖啊。”
“对了，你们总监和器材部的老大怎么样？”
“这两人你都挖出来了啊，这两人是这次项目评估组的成员，不过他们的话语权不是很大，其实我们老大最看重的是我们技术总监的意见，这哥们跟老大一起创业多年，而且确实比较有实力，对各厂家都非常熟悉，而且我也一直搞不懂的是他到底什么背景出身。他永远都能对市场上的最新技术了如指掌，在他手下我们想蒙他都难。”小蔡双眼露出仰慕的神色。
“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陈曦路借机说道。
“引荐？算了，搞不定，这个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第一我根本不能跟他直接对话；第二我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第三，传说这个人相当的难搞，在公司除了我们老大，他谁都不鸟。”
“这么狠？”
小蔡吃掉一口鸡翅说：“那是，有才的人不都这样吗？个性啊。”
陈曦路斜眼看着小蔡，小蔡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说：“你丫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你丫就挺个性的。”
小蔡骂了句他妈的，陈曦路接着问道：“技术总监叫啥？我自己想办法搞定去。”
“我们老大叫王鲲鹏，很年轻，比你大不了多少，貌似有海外背景，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据说在复旦很出名。听很多总监说现在如果你去复旦找这个人，还能问出来呢，说当年他就呼风唤雨了。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靠，果然是狠角色，我发现你们的总监们貌似都很年轻啊？”
“嗯，我们老大的策略就是激进，鼓励年轻人上。”
离开小蔡，陈曦路第一时间拨通了李海山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过后，终于听到了李海山懒懒的声音道：“陈曦路，你大爷的，这么晚了你个夜猫子还不睡啊，我这老人家可跟你折腾不起啊。”
“李总，你倒是很会养生啊，睡得够早的哈。”
“说吧，大半夜的你小子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毕业于复旦大学，你听没听说过王鲲鹏这个人？”
“他？我学弟，当年还有几面之缘，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我刚得到信息，这个人在宏程国际说话很有分量，而且就是他们的技术总监，但据说非常难搞定，所以我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路子拿下他？”
“你让我想想吧，这都这么晚了，急也急不来，先这样吧。”
“哦，那好吧。您找到路子马上告诉我啊，我去冲锋陷阵。”说完加大油门向主路急驰而去……
走进会场，飞扬的人员都被现场所震撼，这宏程国际有多少身价，只看这个会议室的布置以及办公用品的品牌就知道真舍得花钱。陈曦路和小文已经养成了观察的习惯，无论去哪个地方，两人都会根据一些细节来对企业做些简单的了解。比如说公告栏上张贴的文件是否工整，签字人是谁，办公室的环境，办公用品的品牌等等，两人非常默契地对视着，相互咋舌。陈曦路转身对罗美丽说：“一会你主持的时候别紧张啊，这可比咱们在飞扬让你主持简单多了。”
罗美丽点点头说：“我需要强调些什么吗？”
“不用啦，你自由发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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