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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苍歌?第一卷?】

朝阳,拨开了晨曦的薄雾慢慢升起。当第一丝曙光照耀大地的时候,一队落魄邋遢的人马接近了西平关高大深厚的城墙。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在城下高声喊道:“快开门,我们是左建义将军的部队,现在突围出来了。”

城墙上面执勤的军官,看了看这群接近万人,却有一半是被搀扶或是躺在担架上,几乎手无寸铁的部队。带着一丝警惕的问道:“请问左建义将军在吗?”

门外的军官,指着一名太躺在担架上的老者,悲愤的说道:“我家将军现在就在担架上,他中了五箭,流血太多,需要立即治疗。”

“请稍等,我去回禀一下。”城墙上的军官不一会便找来了西平关将军、虎骑营都统泰和。

泰和微微看了看城下溃不成军的部队,傲慢的说道:“开门开门!他们手无寸铁,又全都是残兵败将,有什么担心的?再说你敢不让左将军进城?你长了几个脑袋。”

“将军,要不要先将左将军抬上来看看?”

“你疯了?左将军什么身份。再说有我泰和在,我就不信周国人敢搞什么鬼把戏。”泰和的武功可是经历过沙场站阵的考验,即便万军之中依旧来去自如,即便是整个漠北,能和他有资格交手也不超过十人。

在泰和的吩咐中,西平关巨大的城门就这样在朝阳中缓缓的开启,迎来了新年后的第一批客人。这一天,恰好是苍云道宗皇帝十年三月二十四,道宗皇帝三十五岁的生日。

【周国、西平道】

望着升起的朝阳,赫连宗真不由得感谢长生天又赐给了自己新的希望。几天来几乎没有吃到东西让他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前进。望望身后的同伴,也仅剩下了不到百人。赫连宗真找了一片刚刚换芽的树丛,安排着同伴休息一下,准备入夜后再继续赶路。

“宗真,左将军可能不行了。”那日松悲伤的走过来轻轻说道。

逃出了周国军队的包围之后,赫连宗真和那日松等人接连突破了几道地方性质的防备。终于进入了西平道和西育国接壤的山区地带。再这里,他们再次碰上了左建义的残部。两支部队汇合在一起,准备翻越雪山由西育国折返中兴都。一道上,由于赫连宗真出色的指挥,包括左建义在内的所有人,都放心的跟随着这个坚忍不拔的男人。

听到这个消息,赫连宗真连忙快步走到了左建义的担架前。这些日子下来,左建义每天都会为赫连宗真讲述关于行军布阵方面的经验。这些都是他数十年在战场上同北方的敌人交手后反复总结的结晶。而赫连宗真也同这位慈祥的老人身上,看到了很多想象中父亲的背影,一老一少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左建义费力的喘着粗气,山区的稀薄空气让他受伤的肺部呼吸更加困难。“宗真,我的大限将至,这一次长生天是真的要召唤我回去了。”

“左先生,您不会有事的。我就算背也要背您过雪山。”赫连宗真激动的抓着左建义的手说道。

左建义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人生如同过眼苍云,不用太在意成败。我这一生戎马,能够兵败身死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至少可以让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在天上看到也能够安慰的笑一笑。”

“左先生,这次明明是李腾不听您所言得胜速退,贪图南人的繁华导致了全军被陆景翁追上偷袭。怎么能说是您的失败呢?”

“宗真,胜负之间何必太过计较。对于我而言,胜与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帮我这最后一个忙?”左建义拉着赫连宗真的手,盯着他的双眼,严肃的问道。

“您说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定帮你做到。”

左建义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将赫连宗真拉到身旁,伏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拿着。。。拿着我的弯刀。。。去。。。去找我大哥。。。告诉他。。。人生百年。。。不要过于执着了。。。我。。。我。。。我。。。”

“左先生!”“左将军!”“大人!”一代名将忠魂就这样撒手人寰,时年五十一岁。遵照左建义的遗愿,众人找到了一个僻静的深谷,埋葬了左建义的遗体。赫连宗真亲手在墓碑上写道:大苍云国威武侯、骠骑上将军左建义之墓。

赫连宗真站在左建义的墓前,手捧着这位曾经驰诧风云的老人唯一的遗物,一把刻着“甚杀”字样的弯刀。虽然相识不久,可左建义却教导了赫连宗真很多,那些经历过千锤百炼后的经验,那些对于『腾狼』深刻入微的理解心得,那些统军作战轻易不会发现的微小漏洞,老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一生的经验传授给自己。

“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阿古拉轻轻的招呼着呆立在那里已经一个时辰的同伴。赫连宗真将『甚杀』挂在了腰间,回过头对阿古拉报以了一份感谢的微笑。一行百余人,继续着他们艰难的旅程。

十天后,赫连宗真等人终于进入了西育国领土。由于没有通行关堞,他们只能尽量避开大路,挑一些偏僻的道路星夜兼程。随着春天的到来,一行人勉强还能找到一些山间野果和捕获些野兽充饥,但残破不堪的衣物,却让他们更像一只西育国标准的讨饭军团。

时值西育孔雀王朝第十一代君王拉吉夫统治。此刻的孔雀王朝,已经失去了建国初期追求让百姓平和安逸的理想,国内长期过重的徭役赋税导致了各个盟邦叛乱频传。由于拉吉夫对于佛教的反感,这个曾经在西育国盛行一时的伟大宗教,遇到了和撒满教在苍云国相同的命运。

西育国座落在苍云国和大周国的西部,国土面积只有苍云国的四分之一大小。全国上下信奉佛教,人口众多却绝大多数都是温饱不济的贫民。这样到时为赫连宗真等人省去了不少麻烦,每次遇到西育国人,他们都被当作了讨饭的叫花子,远远的躲开。

“老大,前面就是敦化城了。过了敦化城就到了咱们屠蒙部的领界了。”别古里查哈兴奋的指着前面西育国和苍云国边界的最后一座城镇说道。远行的游子即将回家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人激动不已,这些跨越了不毛雪山、长途跋涉千里的苍云男儿,即便是再打的痛苦都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草原汉子,当看到家乡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感到眼圈湿润了起来。

经过了将近二个月的跋涉,曾经百余人的队伍,现在仅剩下不到三十人的。赫连宗真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同伴,感慨道:“大家抓紧分散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家去。”众人也被赫连宗真所感染,纷纷愉快的叫嚷起来。一时间毡帽纷飞,欢声擂起。

“前面是什么人?”就在众人庆祝准备回家的时候,竟然在身后出现了整整一队的西育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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