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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拜托你好好看看,这明明是我的床好不好?再说我又没和你怎么样,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行的?是不是你们这些才女都这样酸酸的,和南蛮子一样?”赫连宗真才不会理会塔娜的抗议,依旧趴在旁边看着什么,一双小腿还不时的上下晃动,显示着他此刻不错的心情。

赫连宗真从小家道中落,虽然还背负着一个贵族的名号,可平日里的朋友也不过是平常百姓,仅有的几个上层社会的亲戚,也大多都继承了苍云国特有的粗旷性格;唯一的熟悉的女孩子就要算冷美娜了,可她却是一个标准的北方姑娘,开朗活泼,奔放豪爽,没有太多礼仪的概念。与赫连宗真不同,塔娜却是曾经王都的第一才女,精通苍云、大周、上辽、西罗四国文字。虽然身为苍云人,但思想上却接受了许多大周国的儒家文化影响,对诗词歌赋、诸子百家都有着极高的研究,被誉为苍云国淑女的典范。

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少年,望着陌生又有些残破的房间,塔娜不仅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撒满教引起的惊天大案,令自己身为神行军左督尉的父亲,竟然在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些平日里奉承有加的同僚好友,不但无人援手相助,反而纷纷落井下石。自己更是被人口贩子百般毒打,丧尽尊严,一个京师第一才女,半月之后竟沦为了这个青年用三百两黄金换来的奴婢。

想着想着,塔娜的心中更加悲苦气愤,在皮鞭下都不曾掉落的泪花此刻却不可控制的破堤而出。

“你哭什么啊?我最讨厌女人哭了。”赫连宗真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羊皮卷,向门外大喊道:“托娅!托娅。。。齐格尔泰。。。齐格尔泰你死哪去了?”

听到赫连宗真的叫嚷,塔娜更加失望的看了他一眼。“他虽然外表年轻、英俊,却竟然是如此蛮横无礼的一个人啊。。。”想到自己竟然被这样的登徒不肖子弟买来,以后充当玩物的命运,塔娜哭得更凶猛了。一面哭,一面害怕的将身体向角落蜷缩。

门外的托娅和齐格尔泰听到赫连宗真的呼喊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少爷,你。。。”齐格尔泰指着床上蜷缩在一角,令人怜惜心疼模样的塔娜,结结巴巴额不敢说自己的猜测。

“你什么你?我连一根毛都没碰她。你赶紧扶我出去,我最讨厌女人哭了。”赫连宗真支撑着身体不耐烦的说道。

望着被人搀扶才能缓慢行走出去的赫连宗真,塔娜似乎觉得他那里有些不妥,当她看到赫连宗真臀部的衬裤都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时候,塔娜连忙用被子掩住了眼睛。过了许久,直到听见托娅的女声“好了,少爷都走了。”

又等了一会,塔娜才微微的探出头来。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了托娅和自己,虚弱的她向托娅双手合什作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你也真是的!少爷为了救你把给表小姐的聘礼都花了,还挨了老夫人的一顿好打。你昏迷了三天,少爷三天都没能起床,还趴在这里守着你。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托娅也是典型的草原姑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托娅轻轻的扶起塔娜坐了起来,慢慢的吹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说道:“喝点鸡汤吧,这可是老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呢,连少爷都没给喝。”

“原来他的家境也并不是太好啊?”塔娜慢慢的喝了几口鸡汤,微微感觉身上恢复了少许力气。趁着托娅不注意,塔娜大致的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算宽大的房间内,已经开始有了些脱落的墙皮;发黄的窗户纸和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桌椅家具;以及托娅身上简单的粗布穿着,似乎都说明了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并非是大富大贵之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黄金救我?”

“不知道为了我他挨了母亲多少鞭打,竟然三天之后还在流血。”

“平常就算被鞭打抽打都不会掉泪的自己,竟然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哭了两次。。。”

塔娜默默的在心中揣摩着赫连宗真的所作所为,不知不觉中竟然痴了。一碗鸡汤,食不知味。

赫连宗真的父亲赫连宣德,是当今道宗皇帝的亲侄儿。可在赫连宗真四岁的时候,赫连宣德在与大周国的一次战役中不幸阵亡。之后的十几年时间,冷夫人只能不断的变卖一些家产来维持一家的生计。曾经不小的院落早在五年前就卖给了他人,十几个仆人也遣散的仅剩下齐格尔泰和托娅两个孤儿。

从很小的时候,赫连宗真就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暖变化之快,感受到了遭人白眼的凄凉无奈,知道了权力与地位的重要尊贵。那些曾经和父亲称兄道弟的亲朋好友,早已忘记了母子二人的存在;每次生活遇到了苦难,母亲都要带着自己去别人的府上苦苦的哀求一些施舍;少年时的贵族伙伴,也常常会嘲讽这个没有金钱和官职的少年。

少年时代的赫连宗真,就是在这样的动荡和辛酸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直至今日,他依旧牢记着母亲曾经对自己的教导:“宗真,你要牢记现在别人给予你的耻辱。但是,年幼的雄鹰在展翅翱翔之前,绝对不能和凶猛的秃鹫搏斗。现在的你,需要尽快丰满你的翅膀,磨尖你的利爪;早日建功立业,重振我赫连家的威名。”

种种常人少有的起伏经历,令赫连宗真拥有着比其他少年更加深沉成熟的心智。尤其是第一次从易州回来之后,刚刚学会读书识字的赫连宗真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世界的大门;他离开自家小院子的时间逐渐减少,与其他少年嘻笑的场面也很少再可以看到。不知何时开始,周围的邻里就可以经常看到一个少年,整日躺在自家的屋顶上;甚至深夜也要借着微弱的月光,通宵达旦的捧着仅有的几张羊皮卷看个不停。

也许是源于同样悲惨的背景,也许是源于塔娜不屈的眼神,也许是源于赫连宗真内心深处对于冷美娜家人看着自己时怜悯眼神的极度反感。才有了三天前千金一掷为佳人的豪举。

可这一次,即便是西昭能够对赫连宗真另眼相看,没有反悔两家的婚约,却也不能忍受赫连宗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就在塔娜苏醒的当天,冷西昭的管家便到了赫连家宣布,解除冷美娜和赫连宗真婚约。

尽管这一切对于冷夫人来说宛如地狱般的恶梦,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波澜。只是淡淡的接受了冷西昭的决定。

“阿爹!我不要解除婚约,女儿非宗真不嫁!”知道消息后,冷美娜每天缠着冷西昭。这几天冷府已经被她闹得是鸡犬不宁。

“美娜,赫连宗真那个小子要家世没家世,要财产没财产。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冷西昭新纳的第六房小妾,在一旁轻轻摇着羽扇说道。

“你闭嘴。我们父女之间,没你说话的份。”冷美娜早就看不惯马氏的狐媚作风,丝毫也不客气。“我告诉你,就算我终身不嫁,也轮不到你的表弟。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马氏原本是易州当地的豪强之女,马氏家族在易州拥有着大量的田产生意。虽然马氏和冷西昭年龄相差二十岁,可为了能够和这样的强权拉进关系,马氏的族长还是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了冷西昭做六房姨太太。

“美娜,你怎么和姨娘说话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冷西昭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啪!”受到训斥的冷美娜,反手就给了马氏一个响亮的五指山。娇生惯养的马氏哪里是自由练习骑射的冷美娜对手,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她压在了地上。“你这个臭狐狸,都是整天缠着我阿爹,我娘就是被你气死的。”

“来人啊!来人啊!”女儿和姨娘打架,即便是苍云国十大高手之一的冷西昭也只能头疼的喊人帮忙了。

好不容易拉开了冷美娜和马氏,冷美娜虽然被家奴从两旁驾着,可双脚还不亡朝马氏虚空踢去,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冷西昭只好无奈的对家奴喊道:“把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

“老爷。。。”马氏捂着红肿的面颊向冷西昭哭诉起来。

“行了行了,你也出去。都别烦我。”冷西昭烦躁的挥手将阴沉着脸的马氏也轰了出去。

“来人啊。把赫连宗真给我绑来。”愤怒的冷西昭,一脚就将一名家奴踢出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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