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睡的迷迷糊糊的李静感觉到有人掀开被窝也钻了进来,他面对着墙壁的身体无意识的转了过来,面对着刚刚躺下的君缘,看了她一眼,又敌不住困意再闭上眼睛。
君缘有些不适应的拉开两人平躺着的距离,一个深呼吸后她伸手关掉了亮着的小台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耳旁是李静已经熟睡的均匀呼吸声,在这格外寂静的夜晚里,君缘与他同床共枕,说不上心里逸出了一抹什么样的感情,没有抵触,也没有欢喜。
她一般不需要陷入睡眠来补充精神,但由于她还对自己的死因抱有深深的不解,这一晚,她决定还是放松自己的神思,任由潜意识的浮沉,带她去寻找答案。
就在此时,感觉自己身旁熟睡中的人,无意识的一个翻身,就将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李静的这个无意识举动吓了君缘一跳,当君缘感觉到这胳膊只是搭着,接下去并没有其他动作时,她才把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
她觉得平躺不舒服,就侧过身背对着李静,这时她与李静贴的极近,像一对情侣那般甜蜜相拥着,君缘听着身后的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和那一声声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刹那间有了一种被强烈信任的感觉。
君缘不自觉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也有一颗心脏,也在跳动。
想到被封在冰块里的那一千年,她是没有心跳的,只有一颗还算新鲜的心脏,一千年后被解冻,被现代的发达医学救治,那颗早已经忘记自己使命的心脏,被迫又开始跳动。
它在君缘的胸膛里完好无损的呆着,一声一声的跳动着,合着李静的心跳声,几乎同步。
这样一种微妙的声音和感觉,却让君缘感到十分安心。
末了,她也觉得精神疲惫了,开始放松自己的神思,悠悠荡荡地潜进了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里。
别人都说同床异梦,可这一人一僵,却同床同梦。
早以入梦的李静竟然看到了两个君缘,一个穿着居家服迷茫的打量四周,一个竟穿着一身鲜红嫁衣坐在喜床边。
在君缘的视觉里,入眼处似乎是个喜房,门窗上贴着剪裁精致的喜字,悬挂着刺绣唯美的红色幔帐和窗帘,一对在喜床两侧分别燃烧着的龙凤红烛格外明显。
这新娘子却没有盖上红盖头,一身金线红衣打扮的隆重大气,精美复杂的头饰,几乎盘满了被束起的黑发,这位忆思郡主坐在那淡然的看着前方摆着果盘的圆桌,她今天画了妆,一身喜气的红色更衬得她眉眼浓艳,略加修饰的五官显得愈加精致。
这时候李静想过去跟穿着居家服的君缘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还是像前几场梦境一样,无法走动,也无法发出声音。
想想也是,这是人家君缘的梦境,他一个外来的,当然有权限限制,可为什么君缘也不走动说话呢?难道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答案的确如此。
屋内只有穿着嫁衣的忆思郡主一人坐在床边,这样有些奇怪的景象就维持了数十秒,就听见由屋外传来的嘈杂人声。
一开始人声杂乱,听不真切,新娘子也淡定的坐在床边。
但后来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了。
“赞松王爷被山匪劫走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原本淡定坐着的人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掀掉头上松散顶着的红盖头,步伐凌乱惊慌的奔到门口,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一同出去的不止有忆思郡主,还有李静和君缘。
门外冷风“呼”地袭进了屋,两根炙热燃烧着的龙凤火烛被冷风一吹,原本充满生机的火焰顿时变得奄奄一息,虚弱的火苗又强烈的抖动了几下后,就彻底熄灭了。
原本洋溢着喜气的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屋外已经有下属跪在她的脚下:“禀郡主,前线吐蕃守城的贱民造反,组成反唐青军攻至城口了。”
身着艳红的忆思郡主深吸一口气,将对赞松的担忧略微压下,脑中思绪万分的她还是决定不顾城门被破之险,去寻找赞松。
“郡主!”那属下跪行几步,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郡主!求您下令杀退反唐青军们吧!”
她被迫停住脚步:“我已答应了赞松,不会伤害他的子民。刚才你也听见了,赞松被山匪劫走。现在,我要去救他。”
“郡主,郡主!”属下还是不松开她,连连哀求道:“请您以国家社稷为重!”
“国家社稷!”她发怒了,一脚狠狠踢开了下属,厉声喝道:“我为她武则天做了多少事!奉献了多少年的青春!到最后呢!封我偏僻僵地,镇大唐边境!到现在,我还要为了她的国土,弃我厮守终身的人于不顾吗!”
那下属被她一脚踢的厉害,嘴角溢出鲜血仍劝着:“郡主…城门口我方士兵已经大量伤亡了…没有您的命令,谁敢对那帮贱民动手…如此程度,黎城即亡,城将易主啊!!”
“即使亡了那也是我用血肉打下来的城池!来人,把我长刀拿来!备马!”
李静的神思紧紧跟着梦境中的动态变故,他见这位从未被历史提名过的忆思郡主快步奔出了庭院,无视等待参加婚宴的躁乱人群,牵过了递来的缰绳,利索的翻身上马,一手持着闪烁锋利冷光的长刀,一手扬起皮鞭重重抽了一记马屁股。
“驾!”
君缘与李静的视角持于同步,从庭院出了门再到街道,眼中只有那抹艳红的身影在骑马急驰着。
两人眼前的景象像一潭清水被突然搅混,模糊不清的前方再变清晰时,四周的景象已经由街道变成了山寨门口的模样。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