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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1 / 2)

祈六道:「确是如此,三公子欲待如何?」

郭破虏沉思良久,道:「陆伯伯为人赤胆忠义,否则我妈妈也不会选中他老人家,看来其中必有隐情,我想今晚先潜进陆家庄探些风声,再作计较。」

祈六道:「好!我与你同去!」

郭破虏摇头道:「既然是不见得光的,你我同去容易被人发现,反而不美。」

祈六摊手道:「那我去!」

郭破虏知道他受郭襄所托,不让自己犯险,心中甚是感激,但祈六武功不及自己,方才一招已然试出,况且他与陆家交好,万一事败,总有寰转余地。想虽是这么想,他拙于辞令,这番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忽地灵机一动,道:「看招!」右掌虚引,左掌径拍程虎手右肩,掌到中途突然转向,攻他肋下,这是南山掌法中的一招“歧路难归”,一转一折,颇具威力。这次郭破虏提醒在先,祈六便知他是出手相试,眼见他这掌来得猛恶,更不答话,右手成爪,一招“反剪式”,反捞对方上臂,郭破虏曲肘下沉,撞他前臂,祈六喝声「好」,回爪避开了,两人瞬息间交换了十余招,都是一沾即退。斗到酣处,郭破虏一招二龙夺珠,双指径取对方两目,祈六更不理会,手爪暴长,直抓到郭破虏腋下,这招“扑月式”竟然后发先至,乃是十二路虎爪功的绝招。他早先为郭破虏所制,虽说是攻己不备,但想自己双手三十年狠功夫,让人一招拿住,不免老大无趣,所以这时施展绝技,务要挽为面子。他算准了郭破虏必须变招相应,但不论如何变法,都已无法逃过自己的凌厉后着,心中暗喜,却听「嗤」的一声,右臂一阵酥麻,接着整条手臂竟软软的垂了下去,他大惊失色,却感到酸麻旋即消去,手臂又再恢复知觉。

原来郭破虏见他爪势奇快,心下也自佩服,知道若变招相就,便要落在下风,当即屈指下弹,发出一股气劲,正中祈六上臂,此乃一代奇人东邪黄药师的看家本领“弹指神通”,指力到处,奇妙堪可通神,普天之下仅“一阳指”方可与之并驾齐驱。郭破虏功夫尚浅,指力不能及远,但祈六已自抵挡不住,这招若是黄药师亲使,祈六只怕便得残废。

此时郭破虏说声得罪,祈六见他竟能以指力隔空制敌,这才心服口服:「原来这年青人武功远胜于我,早先他就算不是攻我无备,我也万万接不住他的一抓,襄阳郭家,真是名不虚传!」

郭破虏此举旨在说明自己武功在祈六之上,这探庄之事自然是由他包办,祈六怎会不知其意,暗忖大事为要,可不能一味逞能,当下道:「那三公子请小心行事,老朽在庄外策应。」

大约三﹑四十年前,在江南为武林熟知的共有两座陆家庄,其一是嘉兴陆家庄,庄主陆立鼎,是大大有名的侠客,后来却因卷入一桩风liu公案而死于女魔头李莫愁之手,庄子也被烧成一片白地。太湖边上的那座归云庄,庄主却是桃花岛弃徒陆乘风,武功犹在陆立鼎之上,可是无独有偶,他的庄子也是让人烧掉的,算来比前者还要早了十余年,烧庄的人却是西毒欧阳锋。

陆乘风逝世后,其子陆冠英又纵横江湖数十年,老来立心归隐,本该回去太湖之滨,但陆乘风感念旧情,死前嘱咐儿子把自己的遗骨葬到临安牛家村,陪伴他师兄曲灵风和师姐梅超风。陆冠英依言而为,替父亲下葬之后,顺道往西湖游览,这一游之下,但见西子湖波碧柳青,风暖莺柔,荷莲似玉女飘香,桃花如醇酒醉人,虽不若太湖的浩瀚无际,却多出了几分灵韵之气。陆冠英夫妇雄心已息,这般景致正巧投其所好,于是便在临安城中定居下来。

是夜三更刚刚敲过,郭破虏一身夜行装,趁黑掩至梅花碑陆家庄前,却见庄里黑压压的一片,毫无灯火,他心中纳罕:「此时虽值深夜,但今晚是大除夕,像陆伯伯这种偌大的家族照理应有人守岁才是,现下却怎地如此静悄悄的?难道真如二姐所说,他们要设局陷我,连年都不过了?」

旋即逾墙而入,跳进庭中,这座庄子乃陆冠英归隐之用,比当年归云庄规模小了不止倍徙,但院中花草楼阁,却仍是模仿桃花岛上的奇门术数所布置,常人不明其中机关,便要困在此间,郭破虏从小得习此道,这奇阵却是拦他不住,只见他东拐西弯,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这阵式虽是熟谂,但郭破虏却越走越是惊奇,原来此时庄中不但灯火全熄,连狗叫鸡鸣也不闻半声,当真静得使人发慌。他功聚于双耳,竟不听有丝毫声息。陆冠英育有二子一女,八个孙辈,再加上仆役丫环,陆家少说也该有二三十人,怎地际此除夕之夜,竟似全失了踪?

正在纳闷时,一阵“辟啪”之声隐约传至,似是烛火爆裂之声,郭破虏精神一振,循声赶去,接连越过两排屋院,却见前方一座房子,隐有火光透出,郭破虏悄悄绕到其后,纵上了屋顶,轻手轻脚的掀开瓦片,朝屋里看去。

那屋里果然有人,一位白发白袍的老者居中而坐,红光满面,双目有神,郭破虏认得他便是陆冠英,还有四人分坐他左右,左边两个男子都是四十来岁年纪,面目依稀与陆冠英相似;右边两人背对郭破虏,看不见面貌,头戴高冠,竟是两个道士。五人虽对面而坐,却都不出声,脸上神色颇是凝重,像是在等着什么大敌的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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