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百败悠悠醒转。
眼前的景物由迷蒙逐渐变得清晰。忽然，百败吓了一跳。
一张脸。一张鸡皮鹤发的脸。脸上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两条狭长的白眉。也许是长年没有打理得缘故，脸有些脏，头发上还粘着不少的腐叶碎屑。
这张脸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慢慢绽放笑容，给百败温暖祥和的感觉。
“你好！”他首先给百败打了声招呼。
百败脑袋依然没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你好！”
那张脸慢慢退出了百败的视线。百败闭上眼睛，意识渐渐回转，脑筋开动起来努力回想。
记忆的前一刻定格在自己奋尽全力，把定星盘甩上悬崖。记得那时自己正与妮娜抱在一起，被龙蛟紧紧缠住，一起从悬崖上坠落。
妮娜？对了，她现在在哪里？百败猛然睁开眼睛，想转动脑袋看看四周，但稍一动弹，不仅是脖子，而是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针扎般的刺痛。
百败心智坚韧，还是努力转动脑袋。
妮娜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出手可及。还好，从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她与自己一样，还活着。她全身都泡在龙蛟血中，血色已经不再是印象中的翠绿色，变得有些发暗。
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再次穿越了。
嗯，自己也一样，应该也是满身的龙蛟血吧？感觉粘乎乎的，有些不舒服。身下软软的，应该就是那龙蛟的身子了，但已经不再缠绕着自己了，想来已经彻底死透，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如果不是龙蛟，估计定然已经粉身碎骨了。龙蛟最后还做了一件好事。
百败注意力慢慢又转回到自身身上，尝试着运了运气。还好，真气还在，只是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具体有哪些不同，百败现在也无暇去探究。因为他稍一运气，痛入骨髓。筋脉大半都已经破碎，真气正缓慢地修复这破碎的地方。斗气好像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反而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使用的魔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许多。体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渗进自己的身体。嗯，应该是龙蛟的血液里的东西，不知道又会带来什么变化。但现在且不管他。事实上，现在想管也没有能力和精力去管。
四周有些昏暗，光线从头顶的正上方投下，那里有一个洞口。树叶腐败的气味充斥着鼻尖，不时还有东西在簌簌而掉落下来。细细倾听，江水拍岸的涛声隐约传来。
自己等应该是在接天岭下的黑水河边了，幸亏不是直接坠落在河里，或岸边的礁石上，果然福大命大。百败哂然一笑，但嘴角的动作牵扯得又是一阵剧痛。
不知道刚才的又是何人？怎么在这等地方出现？看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看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和洁白如玉整齐的牙齿，给人一种不相匹配的怪异感觉。
无论如何，能在这逐天山脉的接天岭下现身，可以断定必非常人。
据说就是在智慧种族中平均寿命最短的人类，如果修炼至圣级以后，寿命也可以到达两百岁以上。传说到了神级，更是不死的存在。这人具体多大却是无法判断，相比于自己而言，老人是肯定的。从那对眼睛的表象上看，他的修为定然轻不了。
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小娃，你的命真硬呀！”
也许是经年日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就像是推开生锈的铁门时发出的声响一样，生硬、刺耳而缓慢。那人不在百败的视线之内，但说话的声音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一样。
百败更加肯定了他是一位修为极其高深的猜测。
“老人家，您好！小子叫百败。很高兴见到您。现在百败身上不便，请恕小子无礼了。”百败做出了回应。
“你姓百？是神龙帝国长河郡百家之人吗？”那老人诧异地道。
“咦？正是。老人家，你也知道百家？”按说百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家族，这样不起眼的家族在人类世界多如长河里的泥沙，如果不是强闻博记或者有过交往的人，是很难记住的。没想到这山中之人竟然知道，不由的百败不惊奇。
“百由我是你的什么人？”老人又问道。
“百由我？”百败努力回想，“那是我的先祖。百年前就已经故去了。”如果不是机缘凑巧，简单瞄过一眼族谱，加上这个名字实在特别，百败是不会有印象的。记得当时见到这个名字时，自己还曾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还真是一个嚣张的家伙。
“不会吧？”老人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不相信，“当年老朽曾和他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那时候他才60多岁，已经是斗圣了，按理活到现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斗圣？”这次轮到百败不相信了。“如果百家曾经出了斗圣，没有理由不大书特书，家族的徽章之上也会多一个圣字才对。”百败心想。“如果真如这个老人所说，那肯定另有故事。”
“不相信？”老人好像看穿了百败的心，“以后你回去打听打听应该明白的。对了，小娃，先让老朽治好你的伤势如何？”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有一种不容置啄的威严。可能是话说多了，老人渐渐说的流畅了些。
“百败在此先多谢了。不过，老人家，您怎么称呼？能否先把我的同伴治好？”百败道。自己虽然伤势沉重，但妮娜还没有苏醒，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哈哈，你倒是心地不坏。不过，你放心，这个女娃正碰到难得的机缘，等她自然醒转最好。不必担心。”老人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道：“老朽叫穆利.何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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