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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枫火市(1 / 2)

第二章

枫火市

冬去春来,夏在望。在龙脊大陆东边华之国的南部,春天到夏天,是没有过渡期的。某一天,刚刚睡醒的人们,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有未读短信,点击查看,上面写着“近日,南方普遍升温,最高温度将达到30摄氏度”云云。突然人们就开始觉得浑身发热了,立刻将宽松的睡衣裤脱个精光才觉舒爽。

市十六中高二15班的张灿同学正挤着公交车去上学,昨晚睡眠不好,一直做噩梦,早上一直想着找个借口请个假,可惜想不出来,只好挣扎着起了床。这会儿他耳朵里夹着耳机,跟着胡编滥造的音乐时而潇洒、时而悲伤,时而深沉、时而愚蠢。而对大人们现实、糟糕的世界,他不想听也不想看。

到站下车后,张灿摘下耳机藏在书包里,混入了赶往学校的人群中。

“早上好,张灿。”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张灿回头去看,原来是同班同学许若琳,扎着马尾、有着漂亮额头的漂亮女孩。

“早上好。真巧,又碰上了。”

这是新学期开学不到一个月里,他们在学校门口碰到的第17次了。

“嘿嘿,是好巧。”

打完招呼,张灿转身大步先走了。

早自习结束后,张灿意犹未尽地坐在座位上做习题,直到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语文老师唐琼玉,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也扎一个简单的马尾,走了进来,第一个便看到了他,脸色有些不快,放慢了脚步。

“张灿同学,把你的外语试题收起来吧,咱们先把自己的话学好了,”唐老师嗓门很大,全班同学都能听到,说完她又继续走到了讲台上,抹了抹桌子,放下教材,“请大家把手机全部交上来,动作快一点,不要每次都让我催!”

教室里顿时咕哝咕哝,充斥着低声的抱怨。

“记得全部静音。”

张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破手机,上前两步,扔在了唐老师面前,不理会她透露着杀气的目光,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好了,开始上课。请大家把自己准备分享的东西准备好。”尽管唐老师长了一副课本脸,她上课却并不爱用上头规定的教材。她从别的学校学来一套颇有情调的教学方式,让同学们痛并快乐着的方式,那就是要求他们广泛涉猎各种文学作品——诗词歌赋、小说传记,通通都不放过,看过不算完,要熟记、要用心去感受。同学们最开始听到这样“惨绝人寰”的教学方式时,都以为世界末日提前降临了。可过了快一个月,大部分人竟渐渐喜欢上了阅读,并开始分享各自的体会——当然,这其中掺杂着许多炫耀的成分,不过好在并不影响教学的初衷。

同学们一个个上台,眼看着就要轮到张灿了。这时,门外进来几个穿西服的男人,其中他只认识一个,班主任何孝礼。班主任把老师叫了出去,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唐老师面色沉重地走到张灿身旁,叫他跟他们走。张灿小声问他什么事,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灿走后,她老师让学生们继续念书,自己坐在一旁想着什么出了神。

张灿不明就里地跟着几位老师来到学校会议室。老师们让他在会议桌旁坐下后就出去了,老校长随后走了进来。老校长,身形瘦削,简短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在张灿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张灿见了这阵仗,也是吓得不轻——所谓好事不上门,坏事行千里,一双手不停地冒着汗。

老校长干咳了两声,倒像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那个,张灿啊,我这里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果然,张灿顿时像踩空了台阶一样,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你的父母昨天凌晨的时候出事了。”张灿的心理准备并未包括这一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什么,什么事?”他的喉头颤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比歌神还厉害。

“他们的车在河源市白灵山的一条盘山路上出了事故,”老校长望着张灿,费劲地说着,“坠崖了。”老校长的话悬在空中,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嗡”地一声,张灿便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盯着老校长,目光迷离,一动不动。老校长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空中飘来荡去,张灿却始终没听懂,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一个问题: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人呢?”

“很遗憾,他们被发现时已经···”

“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河源市,明天那里的医院会将他们送回枫火市。”

老校长说完,起身摸了摸张灿的头,走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会议室里。过了十来分钟,会议室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外头的众位老师绷紧了神经,担心着些什么。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张灿走了出来,走到校长面前,平静地说:

“校长,我想,今天就先不上课了,我想回家休息休息。”

“行行行,你先回去吧。让何老师送你。”

可以看出,张灿想自己一个人走,但他并没有开口拒绝老校长的提议,欠了欠身,在前面走着出了办公楼,权当默认了。何老师跟着张灿一路乘车回到家,一个字也没多说,亲自把他送进家门口。

张灿平静地关上门,随即瘫坐在地上。靠着门,他抱着自己,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所有的情绪被释放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他的头像要炸开——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安静。他甚至不敢让自己听到哭声,害怕整个世界知道他的脆弱和卑微。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敲得粉碎,天堂与地狱之间,只不过是一门之隔。张灿哭了整整一天,眼泪流尽了,只剩下悲恸。衣服湿透了,冰凉入骨。太阳下山了,好像再也不会升起——夜幕降临,黑暗永不退潮。

第二天一早,何老师过来带张灿去医院,见了父母最后一面。那熟悉的面容一瞬间击垮了他的防卫,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工作人员要将父母搬上殡仪馆的车,他发疯似地阻挠他们。张灿始终觉得,父亲和母亲只是在沉睡,随时会揉着惺忪睡眼醒来,诧异地打量这一切。好几个大汉奋力将他用手锁住,无可奈何的医生给他打了少量镇静剂,他才勉强冷静了下来,跟着上了车。在车上,他紧紧握住父母的手,紧紧地,不放松,直到最后父母归于尘土。

那天之后,张灿休学了,半年有余。他不见客,有人来敲门他不开门也不回应,除了何老师。

何老师在这段日子里来看过他几次。每次来,家里都没收拾,空气里满是快餐的味道(不过没怎么看到快餐盒);茶几、沙发上都蒙着一层灰;床单、被褥又潮又臭,快要发霉了;厨房似乎是别人家的,水池满是风干的油渍,锅里都是铁锈。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何老师会替他收拾一番——而他总是表现得理所当然。不过他总算及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羞耻,明白自己不该深陷于“不幸者”的泥淖中,使自己和父母卷入闲言碎语里,受到侮辱,决心走出阴霾。往后的日子,他总算踏出了家门,逛菜市场,逛超市,大袋小袋的东西提回家,塞满了冰箱和零食柜子;买了最喜欢的薄荷香皂,每天洗得干净,保持清醒;隔三差五去公园遛弯,喂喂鸽子。第二年初春的时候,他趁着阳光和煦还去了几个地方旅游,当然是一个人——他常调侃那些戴着小红帽排着队走在大街上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才会选择跟团游?就为了听导游说那些瞎编的、仙女勾搭凡间男子、仙女在湖里裸泳的神话故事?

尽管桌上的永远是一晚白饭,一碟小菜,丰富不起来;衣服晒干了,却是皱巴巴的;逢年过节,偌大的房子就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但他总算挺了过来,人生又回到轨道上,重新出发了。

从旅行最后一站回来时高二下学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开始着手准备回学校了。他并不是特别情愿,毕竟已经被放养了这么久,回到羊圈里,其他羊异样的眼神、羊倌的鞭子,通通难以忍受。可上学、工作、结婚,这是一条无比清晰的人生道路,看起来也比其他路子来得轻松多了。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轻松愉快嘛。他联系了几次何老师,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何老师在电话那头连连答应,听声音可比张灿兴奋多了,但他也跟张灿说了些无可回避的问题:成绩必须跟得上,要想过毕业考试就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张灿坚定地告诉他,自己没有问题。于是何老师给他安排在4月6号去学校报到。

这天傍晚,张灿终于受不了自己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决定下楼买些美味佳肴,好好吃一顿。出门前,原本清凉的天气,突然变得闷热起来,云层堆得越来越厚,看起来马上就会有一场阵雨。张灿找出伞来带着出门了,直奔那家南方炒菜馆,点了一份和一份红烧鲤鱼,打了包回家来。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饮品店,名叫“七彩鱼”,顿觉口渴,便走进店去。

“欢迎光临,”店里三个小姑娘们热情地招呼着,“要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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