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仙侠武侠>镜衣> 第十五章 夹境塔苑与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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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夹境塔苑与活死人(1 / 2)

“你也不相信,这只是一个传说,是不是?”

“我也不相信,可是传说里的皓月死了。”

“人终有一死。”

“可是月活着。”

“你有没有想过,月为什么活过?”

“我哥哥的那枚第二境。”

“不。我不这么认为。”

白耳朵看着我,我只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你见过你哥哥留下的那面水镜,皓月是自杀的,她跌落在‘一忘前生’里,她死了,簪子还插在她的胸口,她的哥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追到了水中,也许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我也这么希望,但是事实上,他是拔走了插在自己妹妹身上的簪子。这样他才会得到了簪子,飞出水面,失去记忆,被你哥哥的妖刺刺中,才会遇到夷伯。”

白耳朵依旧看着我,我接着说道:“可是,这样的阿麟,不是我认识的阿麟,如果说‘一忘前生’的湖水并不能可以让人瞬间失去记忆,那么在水中的阿麟一定是想救自己的妹妹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或者他就是想要拿走簪子。”白耳朵反驳我。

“是啊,阿麟也不是神,他也会犯错误,只是这样,你见到的月就不会带着簪子!”

“为什么?”

“因为阿麟曾对我说,夷伯救下他的时候,如果不是簪子,那么他早就因为龙丹被炼妖刺所伤,死掉了,所以,雨神的簪子不是杀人的工具。”

“所以。”

“所以,我宁愿相信,你见到的月,是妆境湖的另一个月的转生,她带着的簪子,是她所希望的出现方式,所以,是皓月自己将簪子还给了哥哥,希望他物归原主,而死去的皓月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的重生。”

“你这么认为?”

“如果阿麟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你可以向他问起,就能验证我们的推断了。”

“那你呢?你会问么?”

“如果那一天我还在的话……”

“怎么,如此乐观的你,还担心等不到那一天?你刚刚编故事不还编的好好的。”

“故事是别人的,又不是我的。”

“你中了浮棂妖的毒,不解也罢。老梅树死了,做妖也不错啊。你看,好吃好喝的。”

“我还有师父。”

“师父是你的故事么?”

“我……不知道。”

白耳朵动了动左耳,抓了抓右腮,“丫头,如果不是小山用炼妖刺拦着我,三万年前,我早就投了湖了,我本以为月已经死了,她的簪子也不在了,可今天却见到了你,你带着她的簪子。所以我才要讲故事给你听,所以才希望你能将我的话转告给她。不管,你见不见得到她,至少你们有这个缘分。”

我取下簪子,我在手中,白耳朵继续说道:“我们的世界不够完美,希望完美的人才会许下美丽的誓言,天神之所以要惩罚众生的幸福,是因为幸福得来不易,你自己的故事你自己也要努力讲完。”

“那白耳朵你自己呢?”

“我杀了那么人,几乎毁了整个妖界,我活着,是要赎罪的。”

“你不出去了吗?不找月了吗?”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我的困意渐渐袭来,天已蒙蒙,我该回去了。告别白耳朵的时候,他将老梅树的半坛子酒送给了我,说,这酒是老梅树为了旧人酿的,十分的难得,本来他是打算等小山娶亲的时候亲自送到酒宴上的,可是总没这个机会了。我想了想,就将剩下的酒倒进了鱼皮袋子里,准备明日送给呦呦,算圆了老梅树的心愿。白耳朵见我如此,就吩咐我将酒坛子替他送回十一境笼渔堂口的华家。我应允,点了点头,离开了逆生境。我走的时候,小山的炼妖刺再次出现在空中,柔和的光芒像是忠诚的执勤者,白耳朵看着它,伸手将光芒握于掌心,我背离而去,留下新的一行脚印。

第二日醒来是晴天,该是晴妖偷走了城主的笛子。我要去鲸须十一境笼渔堂口的华家还酒坛子,因为不识路,一路打听着,一个白胡子老妖见我要去还酒坛子,就建议我走水路,我问哪里来的水路?老妖说,从第二境到十一境,要穿过第九境的无声之海。我在他的指引下来到街角的一家买木雕的铺子。

铺子的老板是个猫妖,雕得一手好木匠活,最喜雕鱼尾梳子,配上千奇百怪的鱼头鱼脸,竟然也同人的表情一般,嬉笑怒骂,栩栩如生,十分有趣。我看了一阵,不知这鱼尾梳子和无声之海有什么关联。那猫老板见我是生面孔,就从后扇小窗的作坊里走到前面,对我寒暄道:“仙童,这是要去哪里?”

我正把玩这一把河豚梳子,豚身上的刺竟然也是木工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雕得真好!我正打算去十一境,听路上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说要从你这里过一遭,借路才能到无声之海,不知你这梳子里藏了什么玄机?”

猫妖老板朗声笑着:“玄机倒是没有,猫腻则有那么一些,你且买个梳子,我自然就告诉你。”

我心想,虽说有点拦路打劫的意思,却也是桩未闻未见的买卖,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喜欢这些,就挑了一把大尾的孔雀鱼,递了过去,说道:“就这个吧!”

猫老板见我十分爽快,心情不错,在梳子的鱼嘴上系了一根五彩线,又指着避在后门处的一条廊子,对我说道:“你从那过去,就能看见一处泉水,那是无声之海的泉眼,将这梳子沾些泉水,只在你头上梳这么一梳,自然有船载你。”

“这一梳怎么就来了船?还是去十一境的船?不会走了岔路,去了别处么?”

猫妖见我狐疑,就解释道:“只要是梳的你自己的头发,就决计不会出岔。”

我心想,这定又是小山或者猫妖的妖法,还是个梳走我的想法好去行船的妖法,但正所谓入乡随俗,不见不怪,就谢了猫妖老板,一路走了过去。

绕过一个浅浅青草四角院子,果然就见一处清潭现了出来,潭旁青石堆积随意,任谁也想不到,会是无声之海的泉眼,我便照着猫老板的话做了,又沿着廊子走到了尽头,过了一扇极为隐蔽的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正是无声之海磅礴浩瀚的水域。早有一支小船横野渡,我心道:倒是准时!就登了小船,船上无人掌舵,也只有我一人,竟然能自行自驶,十分稳当,渐渐离开岸边。

无声无声,还是无声。我坐在船上,将酒坛子放在身侧,感叹:“上次和阿麟坐小山的船,尽管有小山缩地成寸的本事,还是走了三刻钟,今日我独自乘船,也没小山那个本事,不知道要飘多久了。”

又坐了一会儿,无聊得长草了,干脆躺了下来。我和聋子没区别,却是第二次当聋子,当出了一些经验,听不见,心就会静很多,心静思路也清晰,因为抛得开许多繁杂,而此时此地,触景生情,想不忆起上次海中那个救我的人的难,可忆着忆着,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想必是想见他了。

可梦总是不随人愿。

我梦到了皓月,还有阿麟,还有白耳朵,几番凌乱几番飘萍,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稀听到了一种声响,像是木头撞木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还有唰唰的潮水声。

这么快就到了?我心想,揉了揉眼睛,起了身,睁开眼,只见光秃秃的黑礁石岸上旁,一排木桩子不知所以地立在水上,像是驳船靠岸绑缰绳的,可只我一船,还是个无缰绳的,这一路走来,见怪不能怪事情太多,麻木了,还是赶路要紧,就起身提着空酒坛子飞到岸上,沿着模模糊糊的一条小径往深处走,只觉得越走越亮,越走越亮,正是迷途归处有人家,无声岸边是天涯。

这里的花开得真艳!

这里的草长的真鲜!

这里的树每一棵都太完美!

这里就是十一境么?

我心中嘀咕,忍不住伸手碰碰这再碰碰那,不远处,繁花绿茵尽头掩映着一座标致的十一层塔,莫非就是那里,赶紧拔腿跑了几步,我跑着,仿佛整个林子都跑了起来。

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是趴在泥土里的,我是被吓的,摔进土里的。

我谨慎地把头抬起,还是被自己眼前出现的这个“东西”吓住了。它,是个人,是个老人,具体说应该是个老婆婆,可她太老了,太枯槁了,像是本该是死去的东西又活了。干瘪的皮肤,毫无光泽的发丝,毫无生气的动作,没错,她在工作,还是在织布,用一只可以想象藏着一只干瘪的脚的鞋子踩着织布机的踏板,用柴枝般的五根指头捏着一枚梭子在上线,周围的风景太艳,织布的线丝太明媚,显得这个生命尤为苍白。我缩着身体往后坐,缓缓起身,不知道是开口还是开跑,就在这时,它转头朝我看过来。阿弥陀佛,还好,那双眼睛里仍有生命的神彩。我因为自己的无礼有些发窘:“婆婆?您好……请问笼渔堂华家怎么走?”

婆婆见我跪着,也没什么表情,淡然地将丝线穿完,再一紧,然后松手一推,才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用一种让我想都没想到的端庄之音,对我说:“终于,有人来了。”

我一阵胆颤,咽了咽唾沫,心道:这里好像不是十一境。在打量起四周,花、草、树都不那么吸引人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

恐惧,其实是什么来着?我已经忘记师父的话了,我随意地哼起小调,调不成调,好歹能分散我对恐惧的专注,我决定,要去弄清楚。

这个老婆婆,好像一个人住在这座十一层的木塔里,如果这个“枯槁”的物,可以称作老婆婆的话。

上了三级台阶到了平地层,竟然有一半是敞开的,另一半则由一片片两人多高的整块木板雕琢而成,雕得太过精细;围着墙面摆放着半月型的二十把太师椅,每一把都差不多,只不过每一把的椅背上雕刻的图案不尽相同,有一则江皋解佩,有一则凤台吹箫,待我还要将其它的看清楚,就听老婆婆的声音传来:“上来,喝茶。”

我四下看了看,心想:定是叫我了。就回了一声:“这就来!”顺着东南角的一排木梯上了二层。

二层是个通层,足有六层高,七层楼顶巨大的藻井映出漂亮的天花,投射在二层的大厅里,四周摆放着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各式各样的匣柜,匣柜上雕刻着繁花似锦的各式雕纹,花朵是按照十二月的时令花雕刻的,一月水仙,二月梅,三月桃,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荷,七月兰,八月桂,九月菊,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十二月腊梅。着色鲜鲜,如今九月,似有菊香。

老婆婆坐在当中的案几上摆茶,一大一小的两个杯盏,一个是大青玉琉璃盏,一个是小黑瓷斗口樽。茶香氤氲,极为正式的。我有些拘谨,木头似的跪坐在老婆婆对面,那个大青玉是我的,茶汤甘醇,该是第四道了。我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儿,喝茶的时候能放在杯子里,喝完了,却没地方看了,总不能转个一百八十度,忐忑就是这种感觉。

老婆婆也品了一口,开口说道:“我一个人住,多少年都没照过镜子了,想必不怎么入眼。”我听老婆婆说话,自然要抬头礼视,却见一位端庄贤惠的妇人坐在对面,本能地揉了揉眼睛,老婆婆说道:“这茶,你该喝的,不然,怎么让你和我说话呢?”这语气里透着丝丝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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