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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梦醒时分(2 / 2)

我同师父抱怨,“师父,你就爱打哑谜!你何不告诉我,谁是东方家的孩子?”

师父平静的坐着,像是一座古老的石雕,散发着与世隔绝的冷气,“我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做?对人家另眼相看还是让人家对你另眼相看?”

自打那以后,我从不轻易地评价一个人,我有些神经质,我总觉得,每一个神仙都有一段蜚短流长的过去,那是人间里,鬼道中,数不清的罪孽。

后来,我又想起了一个故事。师父的原版说辞里,并不让人尽兴。我亲自加工过几次,直到它变得有些不切实际,我曾将它记在百岁匣里,因为我始终认为,我会找到它,看看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个故事,也是一对双生,来自《淮南子》里的天文训道。只不过,是一对双生的树,叫扶桑。

日处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

如果天上只有一只凤凰,那么这个故事就是涂候猗的前生,如果,天上只有一只凤凰的话。

遥远的地方,有一座桑园,桑园里有棵扶桑树,双枝盘绕,连根共生,巨大的伞盖延伸了三千丈,遮云蔽日,是为他乡。

扶桑化雨,是因为秋风吹落了桑果,一半红色,一半乌色,一半酸涩,一半甘甜。

日升日落,扶桑树里的双子树灵渐渐演化成形,脱胎换骨在一个晴朗的月夜,然后斗转星移,它们迎来了第一个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一个逃亡的剑客。

剑客提着青铜剑,攀上直达天宇的树干,他以为自己来到了时间的国度,宇宙的洪荒,甚至天神的地界,其实,只是扶桑的树梢,一个未曾到过的尽头。

我看见磁力菇在招手,一闪即逝。

剑客有些失落,好在聪明的双生树灵,长出了人类的好奇心。

好奇心们追随着剑客的身影,在树影之间,在晨雾之中,剑客起了玩心,与树灵捉起了迷藏,然后风停剑停,影移剑闪,剑客有些痴了,然后在一个清醒的清晨,雕了两把木剑,离开了扶桑之巅。

双生的树灵拿起了两支剑,学着剑客的样子,舞动在离太阳最近的天边。

哥哥剑锋凌厉,弟弟剑气柔玄。一冷一热,一明一暗,像是天地造化,像是道生一二。

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树灵变成了剑灵,剑灵变成了对手,那天太阳有些热,哥哥胜了。弟弟被挑落的木剑跌下了扶桑枝,然后,双生树灵分开了,一个放下了木剑去找寻丢失的木剑,一个将木剑放在身侧,等待哥哥的归来。

然而,哥哥一直没有回来。

树下的泥土里,插着一把青铜剑,哥哥拔出了青铜剑,看了一眼扶桑树,向着世界的尽头走了过去。青铜剑在哥哥的手中化作神迹,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时间的刀子雕刻了青铜剑客如风如霜的冷漠棱角,在无数个日夜之后,来到了世界的尽头,扶桑树下。

同样,哥哥离开的那天,弟弟重新握起了木剑,对着太阳乌投下来的自己的影子,疯狂地舞动着,黎明是浅浅的剑花,中天是炽热的剑流,傍晚是温柔的剑字,写给了风云,写给了山川,吹散在斑驳的阳光里,消失在浩瀚的天宇中。

想念如果是一颗扶桑,重逢就是扶桑的果子,一般酸涩,一般甘甜。

哥哥回来的时候,弟弟依旧是年轻的模样,哥哥却是换了模样。

相顾无言,打吧。

打到天昏地暗,打到日月无光,太阳乌忘了赶去曲阿,着急地丢下了战车,战车中的天火点燃了扶桑,然后,天火肆虐,火光掩埋了爆裂的剑流。

青铜剑、木剑、双子树灵、太阳乌、天火、剑光,融在了一起。

烧啊烧,离离原上草,一烧一枯荣。

残破的战局在焦黑的土地中还原了原始的寂静。像是一场流火的坠落,阻碍了世人的想象。

师父捻了一个口诀,缓缓吐出一首诗来,我睁开眼,翻开百岁匣里上尚四年,冬月的那一篇,明晃晃地写道:

扶桑双子铸青铁,

凤凰残肢引剑生。

日落不闻天晓暗,

木火峥嵘赤霞城。

这不可能不是一个梦境。

“师父,双子剑砍断了三足乌鸦的一只脚么?双子剑落在了赤霞城么?”

“没人知道赤霞城在哪儿,也没人找到过他乡之国的遗迹。连那只失去一只脚的太阳乌也没了踪迹,这是个迷。”

“在某一个地方,梦里,梦里也算。”

“徒弟,为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逃亡的剑客会将青铜剑落在了扶桑树下?”

“被其他剑客杀死了呗!”

“尸体呢?”

“腐烂了。”

“骨头呢?”

“被野狗叼走了!”

“都叼走了?”

“嗯,野狗不吃素。”

“谁说的?”

“重吾师叔在《野狗传》里写的。”

“胡说八道。”

“……”

“睡觉前再把《百兽谱》看一遍!”

“是,师父。”

寂静的夜晚,月影山,月影潭,鹤仙居里的小仙童抱着玄色猫咪睡着了。

有诗说,穿梁风读夜画图,破月影著梦里人。

这,真真是一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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