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恨恨地道:“你不痛,我痛。”说着又停了一会,才道:“今日,我听章大夫说了卫国……”见庄无忌一言不发,便赌气住口不说了。
庄无忌突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而后便拥着她,深深而吻。
齐姜吓得闭眼,几乎是魂魄飞散,神思惘然如在云端之中,全身都如虚脱了一般。
如此亲密的拥吻,他们从未试过,然而唇齿相依中,似乎有着浓浓的哀伤,齐姜闭着双眼,眼泪却忍不住又掉下来。
良久之后,庄无忌轻拥着她,轻轻道:“阿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齐姜迷迷糊糊地点头,她还陷在刚才的旖旎中,分不清方向,任由庄无忌拉着走出了宫殿。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齐姜跟着庄无忌乘车出了都城后,便一人提着一盏兰灯下车步行在山路中,虽是初夏,但山间还是略有凉意,四周寂静,一片安宁。
行了一程又一程,庄无忌还没有停下脚步,齐姜却未曾觉得累,只是满怀好奇,庄无忌带她去的会是什么地方?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亮,前方,成片的竹林随风飘荡,中有一条弯曲石路看不到尽头,盏盏兰灯挂在竹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远远看着,仿若星河落人间,如梦如幻,安宁幽静。
走过长长小路,一片气势雄伟的开阔天地赫然展现眼前,暮色中可见一座陵墓依山而建,两排望不见尽头的石雕神兽守在陵道两旁,气势夺人,庄重肃穆。
“阿衡,我母亲便在这里。”庄无忌停下脚步,望着王陵,缓缓说道。
齐姜放下兰灯,对着王陵郑重地行了只敬天地,只敬父母的拜礼。
庄无忌回身执起她的手,踏上陵道,边行边说:“母亲一生有过最大的快乐,也有了最大的痛苦,所求也不多,只望我们兄弟姊妹几人可安然一生。”说着环顾四周,“人已去,也不过是烟消云散,身后之物造得再宏大再华贵又有何用?”话音里尽是一片落寞。
齐姜望着王陵,静静而听,这是庄无忌第一次对她说出心底所想,虽是寥寥几言,却让人徒生落寞和哀痛。
“母亲自从知伯舅薨那日起,便一病不起,再也不曾康复,病了两年,还是抛下我们离开。”庄无忌淡淡说道,“无暇的双眼便是那时哭盲了的,再也看不见事物。”
齐姜一怔,无暇,这是何等美丽的名字,她虽未曾见过庄无忌的这个妹妹,却早已心生怜惜,失去母亲之痛,她只要想一想,便足以体会了。
“伯苏师兄。”齐姜叫了一声,不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她知道,丧母之痛是抚慰不了的,但至少此时此刻,她在他的身边。
庄无忌侧首,眼神深深地望着她道:“阿衡,你刚才问我什么时候会难过,我一生很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再也不会了。”
齐姜心弦颤抖,双眼又开始酸涩。
“阿衡,只要你不哭,我便不会难过了。”庄无忌见她双眼盈盈,几乎又要掉泪,便微微一笑,说道。
齐姜想哭又想笑,说道:“那你如何才会欢喜?”
“你若是不哭,我便也欢喜了。”庄无忌道。
齐姜脸色绯红,低喃道:“岂有这样说的,说了也是白说。”
两人执手相行,虽是不再说话,却觉心意相通,千言万语都尽化在无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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