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开启了「异转瞳」而已,若然如此便可破阵断禁,那你这号称‘万事不扰’的租府,也忒废物了一点!”
他因其逼迫,自是激语如狂,然而王玠闻得此言,却又是毫无尴尬窘迫之色,纵然是见其眯眼生了愠,也无半分气短之貌。
直到盯着云山,历经了四五次辨识之后,确又没在其脸上,看出欺骗与虚妄,他这才灵识一出,就绕着云山,四下探查了起来。
数遍的扫荡,全无所获。
于是灵识一收,复又望了望云山胸前,那鼓鼓囊囊的怀部轮廓,眸光一闪,他这才是毫无矜贵之意地躬下了身子,满怀歉意地对着云山施了一礼:
“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大概是上次检修之时,错漏了某些年久近毁的禁石。”
“此番多有唐突失礼,还望云师弟——”
觑他的模样,似乎真的是醒悟了过来,可是还未等其说完,便忽有一道低沉急促的振舞之声,猛地响了起来。
却是云山一怒而拂袖,将那令牌,掷在了枯草蒲团之上,其后弹指的功夫,就已绕开了王玠,步如怨虎地离了去。
“明白!”
“云山人微言轻,自然不会多嘴多事!”
“灵瞳既开,此间事毕,这就告辞了!”
一声忿语含不平,一道衣襟释憋屈。
如此一幕,竟是令得王玠,立时就滞了一滞。
僵了一须臾,而后鼻子一声轻呼,摆头轻笑间,他便就直起了身子,缓缓地转了过来。
但却也不知为何——
望着云山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虽是静如故旧,可那心中的疑窦,却是始终萦绕不解。
及至片刻后,随着时间的飞逝,随着云山的消失,那双本已如常的星目之中,才忽又熠熠生辉了起来,亮得犹如一对函幽育明的珠玉。
甚至于,这胸腹之中,还赫有凛然之气,油然盈膺而起!
霎时一念,竟就冻得他心惊胆跳,直欲打上一个寒噤!
“断然不会是我的疏忽所致!”
“此子不过练气初期的修为,连储物袋都打不开,竟然便能破去「丰灵参法阵」,实力自然是不容轻侮!”
“且那最后的话语,倒更像是在警告我不要多嘴——”
“唔,不对!”
“不是打不开储物袋,而是在故意掩饰。”
“还有,那些发丝里,寥若晨星的血液与皮屑——”
“莫非——”
喃喃数语,声之微矣,更胜蚊蚋,然未道尽,却旋又戛然而止。
——袖袍忽然一扇,他便鼓出了一道气劲,阖上了石门。随后,捡了那块令印之后,他便在这间石室里,细细地摸索辨寻了起来,似欲找出些蛛丝马迹,以验证心中卒然而生的猜测。
……
……
片刻之后,云山便已镇定自若地走到了外厅之中,重新回到之前的见闻秘录区。
獐头鼠目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他这才微松了口气。
而后面色一幻,忽沉忽喜之际,顷刻的思量,他便已有了决断。
右手忽而一探,他便拿起了一本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灵识既生,那便拥有了过目不忘之能,倘不经历石枯松老的逢长岁月,或者是神魂伤而残缺,往昔所忆,根本就不会遗失,这也更意味着他,已然是一步登天,本事大增了,再不虞被人轻而易举地击败或是擒拿。故而他此时,也终于是能够完全静下心来,将这藏经阁中的千万书籍,阅览个遍,将《大通言》、《邃相灵纹》与《持古玄符》三者,完完整整地学会,以为他日后的修行筑下根基了。
只是九日的时间,终究还是短了些。
若再多上个三五月,他应该还可寻得一门瞳类秘术,并将之初步修成,以此掩饰「映虚易真神光」的定身之能。
「映虚易真神光」之所以能够“借镜速成”,究其缘由,是因为此术,并不是通过他来施展的。他只是一个掮客,又或者说是一个发令者。此术根本的凭依,唯有镜虚二镜而已,所以他应可在使用此术的同时,再额外施展一门瞳术,用以遮盖眼部的灵力波动。
可惜的是,眼下他的处境,却是时间不等人,心有余而力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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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函幽育明:形容珠宝光耀之态。
2石枯松老:谓历时之长久。
3逢长:即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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