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悟?!”
未等其说完,李部竟然当即就是惊声一语,将云山的话语,给骤然截断了去。
只是,这一惊过后,他却又随即就面皮抽搐着,阴戾地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说来,那门凡俗武艺或许来历不凡!可你的悟性,却也着实是可惊可怖!让我更加想杀了你,也更是非杀不可了!”
“然而除此之外,这进入我体内之后,还能不断旋行与震荡的法力余劲,又是何故?”
“据我所知,能有这种效果的,莫不是鼎鼎大名的特殊功法,抑或是奇门宝器之属,其品阶之高,远不是你我可触之物。”
“莫非——”
闻其猖獗狂狷之语,微微一滞过后,云山便就恢复了过来。
而后听其直白得近乎是审讯的语调,却也不以为杵,甚至于那一身外泄的杀意锐气,竟还略有了收敛。
只不过其神态,却依旧是淡漠冷凝,透着十足的疏离与陌生:“自然是一样的做法,用真元代替了真气,只不过换成了我家祖传的武功而已。”
声音浅浅,便宛如孟春的寒溪。
然而一语之出,居然是令李部的眼神,倏尔一下,就炽热了起来。
那灼灼之貌,竟如有狂欢的篝火生于其中!
炎炎精芒,一时乍泄,更赫然是让他的脸庞,都面红耳赤了起来,乃至于就连其喉音,也是突然就成了嘶哑低沉的状态,似被夏日暴晒了月许的稻田一般,断断续续的,有如田垄龟裂:“总不至于,任何凡俗武艺在你手中,都能如此吧?”
“是疯老头?”
“是疯老头!”
“是他藏进你体内的那颗珠子?”
“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悲戚哀思一闪即逝,竟就恍有一场虐雪饕风,呼啸了过去,眨眼之间,就将云山的面目,给渲染成了一片挂满雾凇的漆黑垂檐,蕴上了恐怖骇人的阴沉与寒霜:
“师兄,不是你的东西,便不该想着去夺。”
“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更不喜欢别人来抢。”
“觊觎便有阴谋诡计,抢夺便有争斗厮杀,我其实很不喜欢血腥,只是今日看来——”
“却非得以血洗剑不可了。”
他自是阴冷以示,宣言郑重,犹如阴司判语,然而迎来的,却又是一声怪异尖锐之极的哂笑,宛如壁峰断岫,遏云而起:“哦——”
“看来确实是那颗珠子的作用咯?”
“也不知到底是何等样的宝物?师弟就能不能说道说道——”
面皮一抽,云山顿时就是牙龈一咬,怒火中烧,故不待其语尽,立马便是一足猛踏,遽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见得那阵蹦飞四溅的携翠之泥雨,李部却也当即就是心神一凛,收起了满脸的讥嘲。
——右腿蹬地折行,避往树后的同时,右手猛地一屈,五指一错,他便掐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诀。
随后法力一涌,光芒萦绕间,那印便朝着他左胸之上的血丝虬结处,重重地点了下去。
“吱”的一声!
血液再溅,那血色硬物登时就又沉了些许。
便似一块浮在水面的木桩,被某种力量,陡然给压了下去。
而浮水之物陷沉而下,水面也自然见涨。
于是乎,他身上的血色光衣,便突兀之极地震颤了起来,如同秋风拂过的湖面一般,涟漪不断,皱如了搓纸。
须臾之后,他的背后一瞬光闪,便猛地迸射出了两对血红色的光翼,似于蝉蜓类昆虫的翅翼,又若是一对竹制的风筝骨翅。其上遍布着相互勾连的黑色纹路,如川又如渠,并流转着现而复消、周而复始的绿色光芒。
而同一时间——
便在这两对血色光翼形成的瞬间,云山则是倏而又转了向,趁着李部调动灵元的耽搁,手中所执的青揕,突地一下,就临近了李部的后心。
只是,在刺入的那一瞬,他却又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
——青揕所插的血影,竟恍如一片虚无!
“嗯?”
瞳孔骤缩,一声低呼。
于是双足一蹬,应着两声踏地夯土的闷响,他立马就又于原地消失了,眨眼就已纵掠到了三丈之外。
也就是在这一刹,他前腿刚走,旋即便有一株水桶粗、丈许长的土刺,从其先前的立身之处,狠狠地刺了出来。
其声若风拂,却迅如浪起,且紧接着——
“嘭”的一声炸响!
那土刺转瞬就爆散了开来,化为无数碎土乱石,射向了四面八方。
此危力不及也,然而弹指一挥间——
脚尖刚刚触地,喘息未定,云山竟又是面色一变!
双腿再幻,飞石未至,其身影便再度消失在了那处,随后风声一啸,便有一道血色人影突兀袭来,持剑刺破了云山留下的残影,妙至毫巅地,击碎了一块激射而至的深灰硬石。
而在这之后,见得一时僵持不下,李部所化的血色人影,则就伫在了那处,不再试图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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