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雅丽的理由挺多，却从不刻意讲理由，她只讲故事，只讲她自己的故事，只讲我听得懂的故事，还只让我从故事中听出她的理由。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申明我不想听什么这故事那故事，可雅丽从来不听我的劝告。她只想做她觉得是对的事情。忧郁的基调，有时听得人怕怕的。
9月21日那天，我再一次去了雅丽的住处。每每她休息的时候，或者我也没有课的时候，我就想尽办法去陪着她。
那天，身子还没有坐热，雅丽的话匣子已然打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段时间以来，雅丽的话就多起来。
“不介意我抽烟吧？”雅丽在给我泡了一杯热茶递到我面前的时候，这样问我。
“我没什么大不了了，只要你觉得好，那就行。”我说。
“呵呵。”雅丽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深吸一口，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后，接着说，“那年，我离开家乡后，来到了这座大城市，然后又辗转几次到了城市的这个角落。呵呵。我先是找了一处房子住着。当然，就是这个房子，呵呵，可能你会对我选择临铁路的房子觉得不可思议。呵呵。是啊，时不时能听到火车轰隆的声响。也正是这样，我才不觉得特别特别的孤单。”
“我能够理解，呵呵。一个人，是够孤单的。”我傻傻地说。
被我打断后，雅丽再次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仰面窝在藤椅里，面向天花板，闭目养神，白皙纤长的双手从藤椅扶手上垂下来。
“我今天真不是来听故事的。”我说，“我从来就没想着要听故事。”
雅丽对我的话没有反应，依然仰面窝在藤椅里。指间腾起一缕柔顺的青烟。
“房子的事情安顿好后。”雅丽立起上身，弹了弹烟灰，继续说，“安顿好，我先去找了一份工作。呵呵，就是卖珠宝的，就在大卖场的街对面那家。恐怕你也知道。世界真是太小。呵呵。”
“我知道你们认识，那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我说，“那女孩是我同学的表姐。是真表姐哦。那次吃饭，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我就是说，世界可真小。”雅丽掐灭那还剩半截的烟头，理了理长发，对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我可不想谈她。呵呵。工作的事情安稳后，呵呵，孤独寂寞就强烈地袭来。要不是这火车的声响每晚每晚地陪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我明白，一个女孩家的，一人在外，的确是不太容易。”我说。
“所以，每每闲得发慌的时候，我就学着现在的很多年青女孩，呵呵，到汉口那边去。”
“嗯哼？这我可不知道的。”我说。
“正因为你不知道，所以要给你说啊。”
“可是我根本不想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知道，你都不想了解我，为什么还要我做你女朋友？难道这不是很矛盾的事情吗？”她的话虽长，语调却缓，字斟句酌的。
“这……”嘴笨的我，很无言很无奈。
“汉口那边，一片一片的酒吧，可选择的地方多着呢。呵呵，有时，我就就着几杯酒水，忍受着乌烟瘴气听着莫名其妙的歌曲，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些歌手，唱歌的水平的确是不怎么地，但就是非要在那里唱。呵呵，不过，只有那个时间，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特别自由的，才感觉自己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有时，也有男生过来搭腔。呵呵，感觉好呢，就多聊几句。最后跟着别人走，也是常有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呵呵，我能明白又怎样？那恐怕不是重点！”我说。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雅丽起身走到暖壶旁边，提起暖壶，给我茶杯里续了水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踱步到床边，俯身看向铁轨。我抿了一口茶，也跟着踱步到窗口，倚在她的身旁，左手轻扶着她的腰肢，一同打量江城。
“我真不是来听故事的。”我轻声说，“我在乎的是现在。”
轻依了一小会儿，雅丽走离开去。
“好了，走了，不说这些了。”雅丽说，“中餐请你吃好了。你想吃什么？”
“随你便。”
“随我便便？”雅丽呵呵笑着说起来。
“看你说的什么话？”
“那谁请客呢？你是男孩子哦，总不至于让我来吧？”
“当然是我请好了。不过，票子还是要麻烦你出的哦。”有时，我的脸皮也不薄。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