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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泥土亦芬芳 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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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是大学毕业的时月。校园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学校旁边荷叶连连的湖里,荷花也开得娇艳。校园里,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渐渐多起来,凄厉的歌声也多起来,间而夹杂几声鬼哭狼嚎和嘤嘤噎噎。校园电台、广播、标语条幅和校园告别会不约而同地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渲染装扮得蔫塌塌的凄凄惨惨好不伤感。突然发现,草木的感情世界也会这么精彩,我真后悔没与它们谈场恋爱。看到学校密集发生的感人的送别场面,我不止一次地想要大吼一声。莫非,真到了要告别的时候?这么快,真要分别了?就这么结束了?没附加节目?不互动?不能改判?不能重新来过?没有重启?前面所经历的不能算作彩排?可惜啊,没有机会,我真如猪八戒吃人生果,连大学的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养的,我操!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我是来干什么的?参观访问还是考察学习?是自费旅行还是抱团看热闹?罢了罢了,时光是不饶人的,唏嘘感叹,能起什么作用?谁让你一梦梦了四年?

6月下旬,心情颇不平静地送走了几位提前离校的同学。

心情不平静,那是因为:落落实实相处四年,货真价实的老朋友,好朋友,风风雨雨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酸甜苦辣,嬉笑怒骂,小"绯闻"小插曲小故事小误会小冲突小感动小尴尬,应有尽有……马上分别,多少有些不舍。不,是特别特别的相当相当的不舍。我恨不得抱着每一个人都太监公公似的海哭一场。如此状况,心情怎能平静?你叫我如何平静?我怎么能够平静?如果是对同窗之情的不舍,不平静就情有可原,可除此原因之外,我的心情还是不平静,极端愤怒的不平静。努力梭巡原因,那无非是因为:在进出火车站时次次被要求查身份查证件,让我内心特别特别强烈地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待遇--或许是某同学的阴影还没有完全褪去,安全形势依然严峻--我不得不再一次审视自己--审视那张真如某个越狱犯的脸--我真的长的那么像不法分子?真的很原始?真的不大学生?真的那么可疑?那么的不可信任?那么的需要管理?若不然,为什么几次三番疏而不漏的总是单单把我一人儿从一大群人中拦下来继而令我强制接受检核?对此,我很不好受,极度的不好受。甚至,我一度萌发了要强力干一票的冲动--谁让他们这么看得起我。呵呵,都是气话。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索性长一张外国人的脸,纯黑的、纯白的,或者猥琐得不成人样子都不要紧,管用管通过就行。

我一方面自嘲自己的长相和外在形象,一方面在内心强烈责怪那些警察们的贵人多忘事。在挺艰苦地送走了几位朋友后,我不愿再受这种外貌歧视的苦,就只好天天呆在寝室里,像一只打了败仗受了伤的夹了尾巴的落水狗。这不禁让我想起雅丽曾经给我打的那个有关狗的比方,那么真切,那么真实,想来,却有不可名状的温馨。如此一来,心情便越发的不平静起来--坐在空落落的寝室里,耳听着对面寝室呼啦啦的麻将声和楼道里传来的凄厉的脚步声,我踩不住忧虑的刹车,任由冷色调的思绪天马行空起来--我的未来在哪里?我要去向何方?我要如何面对这个即将涉足的未知世界?我做好准备了吗?我是否足够坚强?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我愧对这大学四年吗?我在大学里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理解了什么?我成长了吗?我的追求呢?我的理想呢?我的梦想呢?我的爱情呢?我爱过谁?……毕业的前几天,反复思考这一系列问题的我,独自一人又暗暗的多次染湿那条已经被我染湿过多次的蓝格子枕巾。感觉自己如同一条被冲上岸堤无法动弹的鱼--窒息、压抑、无能为力是主基调。继而,鱼成了咸鱼,心情由不平静转向不平衡--我开始真切地恨这个世界--恨这个把我们遗忘了的世界。我恨所有的一切!我恨我的生活是个回手镖--狠心甩了出去,没成想又倏忽回到自己的手里。

……

李丽真的去了"国外"。我想,她,是回到自己的文明里去了--女神一般的,我可怜的雅利安姑娘,也走了。

我痛恨自己曾经对她的诅咒。

在李丽因为珠宝店债务纠纷跳江自杀后的很多天里,我深深陷入扫把星的自责当中无法自拔也无法自我原谅,觉得自己真的有罪过,而且这种罪过不知不觉就波及到无辜的几个人身上。在我近乎绝望,真的无法走出泥沼时,赫拉辗转来了武汉。我不洗不睡不吃不喝独坐床上,学着某个道士的做派盘腿正襟危坐闭眼掐指算了几天几夜--应该是雅丽的周年祭到了。虽然年轻人忌讳周年祭,但这个时间的的确确是雅丽的周年祭,我做不到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如此一来,我对赫拉的目的就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他只是不愿刺激我。"我想。其实,我都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白云朵朵还是乌云密布;其实,我不想,也不愿意知道。我真愿自己能成老庄或元始天尊那什么的,一身清高落得逍遥自在。

听到赫拉到达江城这个消息时,我内心不自觉的又起了一圈涟漪。他的声音像条皮鞭荡在空中,嗖嗖地带来阵阵寒意。他说要带着女儿叶子和他自己的父母,到从前的地方转转。只是转转,没有别的目的,让我别费心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他无意打扰我。当然,他还说,如果真要谈到此行的目的,那么还真有一个。这次来是要祝贺我顺利毕业--虚荡了四年迷失了四年竟然也能顺利毕业--可喜可贺!仅此而已。我对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不以为然。不以为然也只能忍着。强忍着,我听他说。他说:"要感谢这座城市,这座城市让他记起了很多事。"他还说:"他想要忘掉这座城市,因为这座城市记住了自己太多的不可理喻。"他继续说:"话虽这么说,终究还是不舍,真的很不舍。对这座城市,莫名的有那种对故乡的感觉,所以忍不住要来看看。真的忍不住,所以,就来了。没有确定的目的,没有真实的目标,权当是朝拜--朝拜我们那已然逝去的青春岁月。"江城此时的天气已然是火烘热炙,火炉的名号在江湖上风行多年,并非浪得虚名。江城不是避暑的好处所,黄鹤楼也不是。那热劲儿让人跳江的心思都有--殊不知,跳江都没有用,连江水都是加热过的!也是每每这个时节,才让我们能记起冬天里的一点点儿好来。这个时间过来,真是难为了他们。

赫拉来转转,可以理解。他父母也过来,就让人理解不透了。

既然赫拉没有明说,我又何必要苦苦去追寻答案呢?

也罢。

不愿多想--或许,只是观光目的也未可知。

我义不容辞地做了向导。殊不知,认路辨方向,那多少也该算我的强项。何况,曾经有那么段时间,我也用心地用脚步丈量过这座城市。城市在我的眼里,不过是大一号的村庄,我能辨别那些田田坎坎儿。

见到叶子的时候,确切地说,是见到朱丽叶--我还没来得及向赫拉请教这个西化名字的来历的时候,朱丽叶亲切地喊我为叔叔--这次这个小鬼精着实记得我了。这一声喊,让我两眼噙满泪花--不为别的,为我自己!强忍一番后,我把那件,把那件特意请女同学帮忙一起挑选的小吊带裙子送给了她。她说好喜欢,还高兴地放身上比试了一番。已经5岁的小姑娘,又长高了不少。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实可爱。这一刻,我特别的想雅丽。强忍一番后,我跟赫拉的父母礼节性的互相寒暄了一番。他的父母有礼有节,很会掌握分寸。他父母又自有一种长期养尊处优或者长期处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所培养出来的那种特有气质,不言不语就已然气场很足。赫拉静静地跟在旁边。

白天在青山转了一大圈。从建二商厦附近开始、然后十字路口、接下来雅丽曾经的住处、小黑朱庇特与赫拉的住处、清宫剧酒店、长江大堤、我的校园……在转到刘雅丽出事的那个路口时,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我低头蹲下来,双手抚面。我的脑海又浮现出那台被轧变形的摩托车还有那条被摧残的鲜活的生命。我似乎又见到有谁在那里向我招手--她笑靥如花,精气神挺足。赫拉的父母怔怔地立在旁边,赫拉也呆立着。他们都被我的失态震呆了。黯然了一小会儿,我自己站起来。强迫自己笑了笑,继续带着他们前行。街上的行人车辆,依然如过往般的冷漠,没有表情,匆匆忙忙。

街对面的珠宝店也被糟蹋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叔叔刚才胃疼,有点儿受不了。"我勉强笑着对叶子说。

……

晚上,赫拉把叶子"朱丽叶"托付给奶奶,让其先带回旅馆休息。他自己呢,要与我好好的聊聊。酒店包房里吹了冷冷的风,凉嗖嗖的挺舒服。

那天,我们的话都很多。我们从第一次,我赤身裸体被他堵在床上的那个时刻聊起,聊到那江湖岁月、然后是他们的同性婚礼、接着是我跟刘雅丽的一段往事、还有我和小黑对他的"谋害"计划,最后还聊到我们的激烈对打……

时间过得真快,似乎一瞬间……

一幕幕场景若似幻灯片似的翻过。那天,赫拉的话出奇的多。在我的印象里,赫拉一直是个脾气火爆又古怪言语不多的人,或者说,赫拉是跟小黑在性格上恰恰反过来的人。但这次,我从赫拉的言谈举止中,似乎看到了小黑的影子。只是影子,赫拉也像影子。

"其实,你应该痛恨这座城市。"我说,"她让你记起本不该记起的一些事!不记起那些事情,人人都相安无事。"

"呵呵……是的,我倒是想把她忘记。"赫拉笑着说道。

……

"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我问。顿了一顿,我接着说:"其实,你也不必怎么打算,你家条件那么好。呵呵。"

"看来你到现在还是不太了解我。我家条件好,干我屁事儿!又不是我挣来的。我没必要拿条件得瑟,低俗又没意思。呵呵。再说,用他们那种钱,我会良心不安。不然,就打死我吧!"

"呵呵,有性格,不错。脊梁!"

"多谢支持!"

"在这方面,我是了解你的,只是开个玩笑!"我说。

"呵呵,我就是说嘛。至于打算,呵呵,找个工作,马虎生活,珍爱自己,带大女儿,了此一生,别的没什么念想,不无聊就行。呵呵,我们,能怎么着呢?我们就是被遗忘的一搓人儿,谁关心呢?呵呵。你说呢,不过你呢?你是什么打算?"

"呵呵……"

"呵呵呵呵……"

我们都苦笑着--皮笑肉不笑地苦笑着--我们都苦笑着不做回答。很久很久了,几乎都忘了有多久了,我们都没有谈过什么打算了。甭说打算,就连理想、梦想、目标也不知从何时起,也似乎与我们绝缘了一般。

"要是能再回到从前,生活哪里会至于如此的不可理喻?"赫拉像在发表感叹。

"可惜啊,生活中有很多巧合,却没那么多如果要是。"我说。

"总之,是没有后悔药的了。要是能回到从前,我宁愿冥顽不化,宁愿冥顽不化抱持某个顽固的信念死心塌地墨守陈规。"

"不过,也不必太过烦恼,不关那方面的事儿。我们要从另一方面想:中规中矩波澜不惊,那不是生活。人生在于体验。将一切认为正常,不是挺好?呵呵。"我说。我试着把自己想象成某个历经风霜的沧桑老人,我试着包容所有一切。

"呵呵,喝酒喝酒。"

"呵呵,喝喝喝喝……"

……

"可是朱庇特呢?他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他?"

赫拉像没有听见。他独自端杯喝了一口酒,继而双眼看向窗外。窗外天色昏昏沉沉地暗下来,灯光星星点点地多起来。江城青山的这一隅,生活算得上按部就班,街市也规划得齐齐整整。虽然旧了一点儿,但自有她特有的底蕴。这里少了汉口那种低俗的繁华和凌乱的喧嚣,也不曾有东湖那边那种故作深沉的高雅和故作高雅的清高。这里挺清净,挺另类。在挺清净挺另类的地方,我容易记起不一般的事儿。

我又重复了一遍。音量比前一次要大得多。

"你问朱庇特?"他转过头来问我。

"是的。我问的是小黑。神仙般的人物。"我回答。

"来,先干杯。"

"干杯。"我应和着,喝净整只杯。我期待得到关于小黑的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希望他过的好。

"走了!"放下酒杯后,他淡淡地说。那种淡淡有如秋雨漾过的天空--清澈高远。那种淡,又有如被雨水稀释过的眼泪--只有稀里哗啦没有味道。

"什么?走哪里去了?又去流浪了?这个家伙。真有他的。"我还是天真着,我宁愿一直这么天真着。

"走了,你说能走到哪里去?三个月前的事情。"他依然淡淡地说,"当时本来是想到要通知你的,但看到你还在学校,学业可能会比较忙,就没有吱声。要怪,你就怪我。没让你送他最后一程,你怪我好了。不关他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不通知你是对的,呵呵,我想,朱庇特也会这么想。哎,这是命运!预料不了的。"我脑子里又浮现出两次听那英文歌曲的场景,场景先是各自独立,各自清晰,继而场景交汇揉合,逐渐朦胧,最后,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

我眼看着他,半天拾不起思索的头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恨对面这个人儿。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该用手中的筷子将对面的人儿一剑封喉血溅长空!我有点晕眩,我六神无主,我哪里又知道,神仙也是会走的,而且能走得悄无声息。我转头看向窗外,看这个朦胧的夜的城市--我能亲切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无形张力,热切脉搏和无限魅力却感觉不到自己。我感觉自己全身麻木了。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宁愿相信,我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所回忆出来的所拼凑出来的只是某一个梦境--某一个以城市作为背景的平凡得无色无味无牵无挂无聊至极无关大雅无关事实的如过眼烟云般的梦!仅仅是个梦!在梦里,我感到,整座城市像一只巨大的蝴蝶,翩翩飞舞起来了。

……

可惜,鼻子底下层层奔涌上来的酒精味道提醒我这不是梦境。城市像蝴蝶,但终究不是真蝴蝶,梦也不是梦,但迷离和飘飘的感觉尤其强烈。

我鼻子一阵酸楚,半天说不上话来。那感觉,我没有办法用文字描述出来——像一口烈酒呛到喉管。有的,只是一连串的自我诘问:我与朱庇特是朋友?是敌人?还是彼此尘世中的过客?亦或者只是擦肩而过的行者?我们彼此应该算是什么关系?他是否真的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疑问袭来,我弄不清楚。这么多的不清楚,我该作何解释?亏我前面还那么激烈的埋怨他!我算什么东西?是啊,我算什么东西?帮助了我这么多,认识了这么多年,说实在话,连他的真名字都没有弄清白。我这算过的什么生活?

"还是后八轮。一个急转弯把他的车子拍下去了。就是这么样。就是这样,这是命运。他算是先行一步解脱了,雅丽也解脱了,解脱了也好,解脱了也好,可是我们呢?我们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谁来关心我们,我们又该关心谁?谁记得我们,我们又记得谁?"赫拉说后,就手握着杯子,不停地摩挲。他若有所思,眼睛泛红,表情痛苦。见此,我也不再多说话,就抓着酒杯,不停地吼吼喝酒喝酒。

"出事儿后,警察从那部还没被压碎的手机里面只翻出了我的联系方式,然后就联系了我。我去了现场,现场惨不忍睹,除了被压扁的车子和一尊被压碎的观音像,就只看到我那血肉模糊的朱庇特。我看不到一个全寰的人。小黑,他只留了我的联系方式。仅仅只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能感受到,他依然爱着我,依然爱着我。呵呵,呜呜……那么长时间,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帮我,帮我寻找,帮我戒那要人命的习惯,甚至帮我重寻记忆等等。呜呜……可我呢,我为他又做了什么呢?为什么死的就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我惋惜,我惋惜你们那时候怎么就不把我撞飞天?你们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为何要手下留情?为什么!"赫拉终于放肆地哭出了声音。那声音,悲惨凄切还充满着无限的自责。我想试着安慰一番,却不知道话该如何说又该从何说起,就只能木木地呆坐在桌旁。这次,我着实明白了赫拉为什么要到江城来走一遭的原因了。这次,蠢笨如牛的我也终于明白了"朱丽叶"这个名字的由来。这一次,我体会到了那种感情的真挚。

……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那种真切的哭声。我想,从此之后在我的余生里,恐怕也没有机会再听到。

……

哭声渐息,我们把酒从啤酒换成了白酒。此时此刻的我们,除了只会说喝酒这俩字外便一无所能。那天,有仇,有"深仇大恨"的我们之后不言不语只把自己寄托在,融化到酒杯里。那天,我们都喝高了,第一次见识了酒精的真威力。那天,我觉得,有些东西,失去了,我们才能感觉得到她的美好--是啊,失去了,我们才能感觉得到!

江城还是如他的路名一样,一团乱麻。

那天,我们还觉得,生活其实挺简单--生,或许容易,活着挺难!

那天,我们还觉得,相信什么,很简单,信仰什么,很难!

那天,那几年,其实,一直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在孤单着--这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懂的世界。

……

我眼前再次浮现出一幅场景:一位干净利索的文艺青年,孤独地立在楼顶天台,申请肃穆,长发飘逸,弹着吉他,面向江城,面向长江,面向他自己所面对的世界,深沉地演绎着他自己喜欢的许巍的歌曲的意境--那些是属于"朱庇特"的世界,那是属于天神小黑的心境--那里,安静、纯洁、平和、高远,仿佛就是世界的尽头,仿佛就是某一个极乐世界:

……

今夜我依然在路上

依然在盲目地张望

那变得腐烂的理想

正在我的身体里消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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