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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春水的故事 3(1 / 2)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日子依旧一天天过去。这天,父亲厂里来人传话,说他已耽搁五天了,要是明天还不能上班,厂里将考虑换人。父亲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表示明天一定去。事已至此,父亲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保佑女儿平安无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连日来,父亲过度的挂念与担忧已让他身心疲惫,精神恍惚,就在当天检修设备的过程中,惨剧发生了。其实,故障很简单,就是机器上一个链条传动系上的涨紧轮跑位了,父亲很快就处理好了。设备正常运转一段时间,确认无误之后,父亲就准备将防护罩装上。就在他弯下腰再站起身来的一瞬间,突然眼前发黑,站立不稳,在本能的意识下,他想稳住身体,右手一抓,却搭上了快速转动的齿轮……

李春水听到这里,不禁“哇哇”大哭,引得街上行人驻足。母亲拍拍女儿的肩背,温言说道:“别哭,医院马上就到了,爸爸可不喜欢你泪流满面的样子。”李春水含着泪点点头,用手绢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旧痕未干,新泪已然往下流,哪里擦得过来?

李春水在病房门外足足站了五分钟,她在准备给父亲的见面礼:一张纯真、美丽的笑脸。母亲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终于,李春水鼓起勇气推开了病房的门,却一下子呆住了:房间里摆着三张床,可三张床都是空的。李春水不觉有些茫然,好容易准备好的礼物,正渐渐地在空气中融化。母亲轻轻从女儿手里接过水果袋放在十八号病床的床头柜上,回过头来,却意外地笑了。

李春水感到母亲的笑容里藏着一些东西,正纳闷解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春水!是你么?”

这个声音,李春水再熟悉不过了,但他恐怕从来没有想象过就是这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会让她有种“魂在梦中”的感觉。

李春水缓缓地回过头来,带着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父亲就站在门口,一身病号衣服,右手举在空中,整个手掌缠满了纱布,脸色很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正射出喜悦的光芒。

李春水很想扑到父亲的怀里,可她就是迈不动脚。父亲走过来,左手已摸上了她的头发。李春水紧闭着嘴唇,不争气的眼泪终就夺眶而出。“扑通”,李春水一下子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爸爸!是女儿害了您,女儿错了!”然后她抱住了父亲的腿,“爸爸,您就打我一顿吧!我,我会感激您的。”

“别这样,别这样!春水。快起来!”父亲伸出手,想扶起她。可李春水摇着头,眼泪汪汪地望着父亲,就是不肯起来。

“再不起来,我可真生气了。”父亲的口气变得有些严厉。母亲见状,忙过来拉起女儿:“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啊!”

李春水就着母亲的手,站了起来。她抽噎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父亲的右手腕,含泪问道:“爸爸,很疼吗?”

“不疼,不疼。看见女儿,自然就不疼了。”

“真的吗?”李春水望着父亲,脸上露出笑容,犹如雨后梨花。

三人正说着话,一位护士托着个药盘匆匆走了进来:“十八号,李国强。”

“我是。”

“准备打点滴。”

“好的。”

李春水帮着父亲躺上床,护士很熟练地做好了点滴,并作了记录,临走前看了看父亲,笑着说:“大叔今天的气色不错啊!”一家人都欣慰地笑了。

李春水削了个苹果,并分成小块喂与父亲吃。父亲笑得跟孩子似的,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母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爷俩有说有笑,心中的伤口不时流过一股暖流,亲情失而复得,这也算是老天的眷顾。她明白今后的生活也许会更加艰辛,但比起一家人的快乐来,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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