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春水苏醒过来。
“春水，你醒了！”母亲吴娟泪流满面，“你怎么这么傻。要不是你秋云姐临时拉你一把，你小命就没了。你要妈妈怎么活啊？”
“别提这个人！”李春水气血虽虚，却也难掩一脸的不屑。
“你这是干什么？人家秋云哪里得罪你啦？”吴娟苍白的脸本已痛苦无奈，如今更添不快。
“我爸都去世了，她还要我道歉……”李春水忍住哭声，两颗泪珠悄然滚落。
一向该哭就哭，从不隐忍的李春水，这次，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在她最该哭泣的时候，却忍住了没哭。
“这是我的意思。”张枫突然走了进来，“跟秋云没关系。”
“你的意思？”李春水的口气明显带着讥讽。
“是。”
“难道就不是她的意思？”李春水认定的事情似乎已成真理，“这有区别吗？”
“我是我，她是她。”张枫略一沉吟，这才说出此行的重点，“对不起！”
“你没有错，有什么对不起？”李春水显得有些疲倦，干脆闭上了眼睛，“你走吧，我头痛。”
张枫信奉“武力”，一向直来直去，如今受了李春水白眼，居然能沉住气，实属难得。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张枫自然不愿久呆，转身退出了房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道歉”事件明明是自己的行为，李春水却偏偏认定是秋云。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张枫也懒得去想。
“削尖脑袋去想一件事情”不是张枫的性格，同样也不是李春水的性格。
“道歉”不是秋云的本意，这点，李春水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可她就是“无法放过”秋云，内心何尝不是百般纠结。
其实，每个人都有无法驾驭自己真实情感的时候，李春水也不例外。在她心灵深处，秋云是“不可饶恕”的，因为龙铮身负重伤，几乎丧命，都是“拜她所赐”。而龙铮在李春水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并不亚于父母，痛惜之情，可想而知。再者，父亲的突然离世，导致她的情感到了崩溃的边缘，伤痛、绝望之际，心生怨恨，又不知恨向何处，而秋云的“劝慰”无形中导引了这种恨，“引火烧身”就在所难免了。
房间里只剩下娘俩，李春水睁开眼睛，看着母亲清瘦的脸庞，不禁伸出手去替她整理两鬓已然花白的头发。想到孑然而去的父亲，面对含辛茹苦的母亲，李春水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母亲吴娟轻拍着女儿，没有劝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李春水哭着哭着，忽觉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肩头，抬头一看，泪眼中，一双美丽而温暖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钱警官！”李春水再次泪如泉涌，“是我害死了爸爸。呜呜……”
“叫我小兰姐吧，春水。”这人正是钱小兰。
“小兰姐。”李春水立即改口，哽咽道，“我现在好后悔，我恨死自己……”
“别太难过，春水。”钱小兰含泪道，“咱爸之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爱你胜过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你要振作，你不能辜负他！”
“我知道！”李春水使劲点了点头，“我爸一定不愿意看见我倒下，我也不会倒下！”
“这就对了！”钱小兰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来，春水，这是我们局里全体工作人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李春水看了一眼母亲，显得有些犹豫。
“收下吧，春水。”母亲有点语重心长道，“你小兰姐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一个人在独自前行，永远都不是！”
“妈妈说得对！”钱小兰的脸上燃起一抹笑容，“春水，姐今天没穿制服，你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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