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张大可显出一脸的愧疚，慢慢坐了下来，问张枫道。
“不。”张枫目光转向一边，好像懒得看见对方，“我不恨你。”
“真的？”张大可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问道，“你真的不恨我？”
张枫点了点头，没说一个字。因为她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那真是太……”张大可喜出望外，可话未说完便被秋云难有的高嗓门打断。
“不可以！”秋云靠前一步，对张枫说道，“你不可以这样！你还是恨舅舅的，对不对？”
张枫无语。张大可却是一脸茫然：
“你，居然希望张枫恨我？！”
“舅舅，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秋云苦笑道，“有恨才有爱啊！”
“好像有点意思……”张大可沉吟片刻，又道，“你能说得明白些吗？”
秋云看了看张枫，张枫一脸漠然，好像他们俩说的跟自己毫不相干一样。
不置可否，也是一种态度，至少不是完全反对。秋云接着对张大可说道：“其实，这不难理解。对您而言，别人不再恨您，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人根本不在乎您了，不在乎您，干吗还要恨您？连恨都没有了，哪里还谈得上爱呢？您说，是不是？”
“我懂了。看来被人恨不一定是件坏事。”张大可似笑非笑，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张枫道，“你真的就不恨舅舅了？”
“放心吧！”张枫喝了一口咖啡接着道，“如果哪一天你暴尸街头，我会替你收尸的。”
张大可一愣，却没有生气，把头转向秋云道：“你说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秋云双手一摊：“是哭是笑，还得您说了算。”
“怎么讲？”
“回头吧，舅舅！”秋云略一沉吟，突然说道，“别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这是一条死路……”
“哈哈……”张大可猛然大笑。在他看来，秋云讲的就是一个笑话，而且非常可笑，由不得他不笑！
“有这么好笑？”张枫冷冷道。话音不高，却极富穿透力。
张大可停止了笑，因为他的笑声已被张枫刺破。
“死路？什么死路活路的，你们当我杀人放火啊？”张大可的话针对的是秋云的话题，但显然是说给秋云和张枫一起听的。
“对这种人，我真是不想多说一句话！”张枫抬眼看了看秋云，意思很清楚：你如果想说，你说吧！
“是啊，舅舅把我们当白痴，我原本也不想多说一句话。”秋云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有些话我还得说，不吐不快。舅舅，您想听吗？”
“说吧！我今天有的是耐性。”张大可双手一合，搓了搓，笑道，“如果你也能先给我煮杯咖啡，岂不是更好！”
“没问题。我这就去。”秋云说完转身离去。
“十分钟。”张大可盯着张枫，笑得有些诡异，“我想，足以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了。”
“你很可怜。”张枫盯着张大可，鄙视之情显露无遗。
“什么？”张大可茫然道。
“你防谁恐怕都没有错，你防秋云，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不用设防的就是她。而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说可不可怜？”
“可怜，非常可怜！不过，不是你说的这个原因。而是，我被两个亲侄女肆意数落，还不得不强堆笑脸。你说可不可怜？”张大可末了，学着张枫的口吻，把她刚才说过的话又回敬了回去。
“难道……”张枫正要说话，却被张大可摆手“强势”止住。只见他不慌不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
张枫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就像划过夜空的一颗流星，转眼即逝。
“秋云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让任何人去冒险。所以，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时候，你觉得她在场合适吗？”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连自己的侄女都要利用。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张枫怒视张大可，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已将张大可杀了何止十遍！
“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绝对不做！”张大可居然笑得很开心，“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我今天来，只是想解决你我之间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敌我问题。是敌是友，你表个态！”
张枫看了看张大可，眼光有意无意落在那个白色小瓶上，开口说道：“你自认为做事干净，滴水不漏，可在我看来，未必如此。我手上有三样东西，只要我愿意，一样就够你死三回。你信吗？”
“我信！就算是唬我，我也宁信其有！不过，‘红房子’的事，我怎么也想不通，但我又很想放过你，所以，我需要你一份解释。”
“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张枫说话间，突然出手，把小瓶抢在了手中。
张大可对张枫的袭击行为似乎并不生气，但他坚持要张枫先给出解释。而张枫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小瓶中的样品交给王医生，刻不容缓。
对于张枫，这个出身警校，干过警察的亲侄女，张大可不敢大意，也没有半点掉以轻心。可这次，他还是错了。
他的错不在于低估了张枫，而在于高估了自己。
真正了解张枫的人，绝不轻易在她想走的时候强行留住她，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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