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了酒,然后端起了酒杯轻轻摇晃,两行热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有泪珠滑落杯中。
“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是我毁了你们家……”张大可似乎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有些哽咽,道。
“不。舅舅,我不恨你!”秋云泪中带笑,“我只是想我妈。我知道我妈的良苦用心,她一直在等您幡然醒悟,获得全家人的谅解。可她,她终究没有等到……”
“你,真的可以原谅我?”张大可面有喜色,却还是半信半疑。
“当然!因为这是我妈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是……”秋云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说,非得等我妈去世八年了再说?”
“对不起……”张大可显得十分懊悔,却又无可奈何,“我去年才找到当初愿意接手青光并承诺为我保存十年的老伙计。他做得很好,二十多年来,从没有打过青光的主意,尽管他早已是穷困潦倒。我原本想以当初十倍以上的价格回购青光,可他坚持原价,说‘钱够用就行,多了是负担。’我只好随他。”
“没想到您还有这么靠谱的朋友。”秋云拭了拭泪,平稳了一下心态,说道。
“看不起舅舅了,是吗?”
“您是我舅舅,看不起您,就等于看不起我自己。我干吗要看不起自己?”
“好!”张大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秋云说得“好”,还是心中既定的主意“好”,只见他盖上装有青光的盒子,用食指和中指将它轻轻推到秋云面前,“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秋云显然吃了一惊,随即恢复了平静,说道:“我可不敢要。有了它,我恐怕就没有一天好觉了!您内功好,还是您拿着合适。”
“讽刺舅舅了吧?舅舅是真心要送给你和你爸爸的。这样,或许大家心里都会好受些。”张大可显得格外诚恳。
“也许您心里会好受,但我和我爸不会。舅舅,您听我说,青光有它自己的主人,只有它真正的主人才配拥有它……”
“主人?呵呵……”张大可一阵苦笑,“据我所知,青光没有主人,就算青蛇帮的帮主是,那也是他抢夺来的。况且,他也死去多年,我想还也还不了啊!”
“舅舅,您还是没法了解妈妈在我和爸爸心目中的地位,她永远都是那样的圣洁和美丽,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衡量她,如果有,那都是一种玷污……”秋云说完话昂起头细细地品着杯中美酒。品酒是假,不让眼泪再度滑落才是真。
“那好吧!青光既是历史,我们就让它彻底成为历史。不过……”张大可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话要说在前头,等你和张枫结婚,我将分别送你们一对漂亮的钻戒,到时候谁也不许拒绝!”
“您是想把青光一分为四吧?”秋云何等聪慧,接着道,“其实,对我们而言,任何礼物都比不上舅舅真正回到我们身边,成为大家庭中的一员。”
“这个,这个……”张大可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再次抓起了酒瓶,“我知道你可以原谅舅舅,可你爸呢?他会吗?”
“会,当然会!”
“真的吗?”
“真的!我是她女儿,说话管用!”秋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好!那就请侄女在爸爸面前多多美言……”张大可说到这里放下了酒瓶,“噫,我怎么拿着酒瓶呢?我要喝咖啡。秋云,我要喝你煮的咖啡!”
秋云笑了,不管舅舅是不是真会回心转意,至少现在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你煮的咖啡这么好喝,舅舅正好学学。”张大可突然兴致勃勃,站起身道。
“你学不会!”就在这时,张枫推门而入,听了张大可的话,冷冷道,“秋云的咖啡煮得好,在于用心。”
“小看人。我也可以用心啊!”
“你?有心吗?”
“我……”
“好了,好了。别怄气了!我们三人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秋云急忙救火道。
“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煮咖啡真的不用了。”张枫对秋云说道。
“秋云,你们要去哪里?”张大可问道。
“机场。”
“呆会了我送你们,这样我们就可以省出一些时间多聊聊天。不过,咖啡还是要煮的。”张大可笑着说道。
“好的。这次,我煮一大壶!”秋云高高兴兴地忙活去了。
几分钟过后,房间里已然充满了浓浓的香味,咖啡的香味。
三人的交谈会愉快吗?没有人知道。不过,有一件事非常明确,那就是:
秋云的咖啡真的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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