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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1 / 2)

合肥龚芝麓尚书主持风雅,振拔孤寒,广厦所需,至称贷弗少吝。其卒也,朱竹垞挽诗有云:“寄声逢掖贱,休作帝京游。”其轶事屡见前人记载中。马世俊未遇时,落拓京华,无以自给。公阅其文,叹曰:“李峤真才子也。”赠金八百,为延誉公卿间,明年辛丑,马遂大魁天下。又尚书女公子卒,设醮慈仁寺。一士人寓居僧寮,僧请作挽对,集梵策二语曰:“既作女子身,而无寿者相。”公询知作者,即并载归,面试之,时春联盈几,且作且书,至圂厕一联云:“吟诗自昔称三上,作赋于中可十年。”乃大咨赏,许为进取计。久之,以母老辞归。濒行,公赠一匣,窃意为行李资,发之,则士人家书,具云:“某年月日,收银若干。”盖密遣人常常馈遗,无内顾忧久矣。乃顿首谢,依倚如初,卒亦成其名。曩阅武进汤大奎《炙砚琐谈》,有云:“龚芝麓牢笼才士,多有权术。”嗟乎,何晚近巨公大僚,欲求有是权术者,而亦不可复得耶。尚书姬人顾媚,字横波,识局明拔,通文史,善画兰,尚书疏财养士,顾夫人实左右之。某年,尚书续灯船之胜,命客赌鼓吹词,杜茶村立成长歌一百七十四句,一座尽倾,夫人脱缠臂金钏赠之。

吴江吴汉槎幼即恃慧狂恣。在塾中,辄取同辈所脱帽溺之。塾师责问,汉槎曰:“笼俗人头,不如盛溺之为愈也。”师叹曰:“此子他日,必以高名贾奇祸。”后捷顺治丙申北闱,坐通榜,谪戌宁古塔,居塞外念余年。其友人顾梁汾为之地,乃得赐环。按:《史记·郦食其传》:“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辄解其冠,溲溺其中。”此与汉槎事绝类。稍不同者,彼竟解其冠,此则其所自解耳。沛公枭雄当别论,汉槎尤不可为训。

宗室祭酒伯熙大雅闳达,立朝有侃侃之节。其母夫人博尔济吉特氏通经术,娴吟咏,有《芸香馆遗诗》二卷梓行。光绪中叶,某学士承要人风旨,摭《芸香馆集》中《送兄》诗,谓为忘本。请旨削板,将以倾昱,朝廷不允所请。文字之祸,浸涉<门为>闼,亦甚矣哉。

彭刚直中兴名将,丰功亮节,世称道弗衰,未闻有登诸白简者。光绪九年,补兵部尚书,疏辞不允。讲官盛昱以不应朝命劾之,奏云:

兵部尚书彭玉麟,奉命数月,延不到任。而在浙江干预金满之事。现在兵制未定,中枢需人,该尚书晓畅戎机,理宜致身图报。较之金满之事,孰重孰轻,无论所办非是,即是亦不可也。该尚书托言与将士有约,不受实官,实则自便身图,徜徉山水耳。古之纯臣,似不如此。且现在握兵宿将各省甚多,该尚书抗诏鸣高,不足励仕途退让之风,反以开功臣骄蹇之渐,更于大局有碍。请旨敦迫来京,不准逗留,以尊主权而励臣节。云云。《春秋》责备贤者,要亦词严而义正也。

道、咸间,苏州顾千里黄尧圃皆以校勘名家,两公里闬同,嗜好同,学术同。顾尝为黄撰《<百百>宋一廛赋》,黄自注,交谊甚深。一日,相遇于观前街世经堂书肆,坐谈良久。俄谈及某书某字,应如何勘定之处,意见不合,始而辩驳,继乃诟詈,终竟用武,经肆主人侯姓极力劝解乃已。光绪辛卯冬,余客吴门,世经堂无恙,侯主人尚存,曾与余谈此事,形容当时忿争情状如绘。洎甲辰再往访世经堂,则闭歇久矣,为之惘然。忆余曩与半塘同客都门,夜话四印斋,有时论词不合,亦复变颜争执,特未至诟詈用武耳,往往指衣而别,翌日和好如初。余或过晡弗诣,则传笺之使,相属于道矣。时异世殊,风微人往,此情此景,渺渺余怀。

孝钦显皇后盛时,每逢由宫还海,文武百官跪迎,皆在西苑门外,唯总管太监李莲英,三品冠服,独跪于西苑门内。远而望之,觉其宠异无比。

慈舆由宫还海,各官先在宫门外跪送,旋由间道驰赴西苑门跪迎,望见前驱卤簿,立刻雅雀无声,呼吸可闻,非复寻常之肃穆。夹道笙簧,更觉悠扬入听。迨驾过不数武,则跪者起,默者语,眼架镜,手挥扇,而关防车方络绎不绝也。

午门坐班典礼,犹沿前明之旧,告朔之饩羊耳。各衙门堂派者皆资浅无乌布之员。届时,齐集朝房,俟纠仪御史至。传呼上班,则各设品级垫,盘膝列坐,纠仪御史巡视一周。有顷,退班,各投递衔名而散。

考太医院医士亦用八股试帖,以楷法工拙为去取。时人为之语曰:“太医院开方,只要字迹端好,虽药不对症无妨也。”曩余在京时,值考试医士,题为“知者乐水,仁者乐山”。闻取第一者之文有云:“知者何取于水,而竟乐夫水;仁者何取于山,而竟乐夫山。”只此一卷最佳,通场无出其右。

咸、同间都门有斌半聋者,旗人,工篆刻,不轻为人作。半聋不聋,意谓时人之言,太半不堪入耳,故以“半聋”自号,惜其名记忆不全。稍后有宗予美官兵部主事,亦旗人,善诗词,亦工篆刻,品行端洁。

某大僚述职入都,夙有烟癖。一日,召对候久,瘾作,不复可耐,商之内监,求可以御瘾者,吸烟非所望也。监曰:“大人贵重,烟非吸奚可者。即吸烟亦非难,顾赏赍何如耳。”某出千金纸币示之。监欣然曰:“重赏若斯,敢不勉效绵薄。”遽导之,稍东北迤逦行,历殿阁数重,路极纡折,间不逢人,逢亦弗问,旋至一精室。室中陈设及榻上烟具,悉精绝,监就榻半卧,为燃灯烧着。烟尤精美,超越寻常。大僚平日所御不逮远甚。顷之,氤氲鬯满,精神焕然,亟付纸币,匆匆出。中途问监曰:“汝曹所吸之烟与夫吸烟之室,何讲究一至于此?”监曰:“吾侪安敢有此?此室此烟,吸之者何人,大人若先知之,殆必不敢往矣。”某闻之憬然悟,为之舌挢不下久之。返至原候处所,心犹震悚不宁,幸未误召对。盖驾山时刻早晏,监辈诇之熟矣。

光绪己丑,太和门灾。传闻内府貂皮、缎匹、铺垫各库皆在门之左近,历年库储,盗卖略尽。值大婚典礼,需用各物,典守者惧罹于罪,因而纵火,希冀延烧灭迹。此说未知确否。尝见太和门之柱之巨,约计三四人不能合抱,即辇致薪苏,绕之三匝。拉杂而摧烧之,未易遽◇尾。乃以赤票一怒,曾不一二时顷,顿成瓦砾之场,殆亦不尽关于人事矣。

每岁元旦,太和殿设朝,金炉内所爇香名四弃香,清微澹远,迥殊常品,以梨及苹婆等四种果皮晒干制成。历代相传,用之已久,昭俭德也。

王半塘清通温雅,饶有晋人风格。唯早岁放情,增口于群小;中年谠论,刺骨于要津。虽遭遇因而屯邅,亦才品资其磨练,官礼科掌印给事中。某年,届试俸期满,百计筹维,得数百金,捐免历俸,截取道员,旋奉旨以简缺道员用。向来京曹截取道府,皆以繁缺用,以简缺用者,不用之别名也,为自有截取之例以来所仅见,半塘泊然安之。是岁樵米之需转因而奇绌,夫亦甚可笑矣。未几,复严劾某枢相,不见容于朝列,补被出都,潦倒以没。山阳邻笛之痛,何止文字交情而已。

高阳相国李鸿藻以理学名臣自居,饰貌矜情,工于掩着。相传其曾受孝哲皇后跪拜。春明士夫,多有能言之者。当穆宗升遐时,孝哲力争立嗣,孝钦意指已定,殊难挽回。正哀痛迫切间,适高阳入内,孝哲向之泣告,且谓之曰:“此事他人可勿问,李大臣先帝之师傅,理当独力维持。我今为此大事,给师傅磕头。”高阳亟退避而已,卒缄默无言。论者谓高阳受此一拜,不知何日偿还也。清季理学名臣吾得二人焉,曰李鸿藻,曰徐桐,庶几如骖之靳矣。

苏州名妓赛金花,有一事绝可传。本名傅彩云,光绪中叶,曾侍某阁学,出使德意志国。欧西国俗,男女通交际酬酢。赛尤瑶情玉色,见者尽倾。德武弁瓦德西,其旧识中之一人也。庚子联军入京,瓦竟为统帅,赛适在京,循欧俗通郑重,旧雨重逢,同深今昔之感。自后轻装细马,晨夕往还,于外人蹂躏地方,多所挽救。琉璃厂大贾某姓,持五千金为寿,以厂肆国粹所关,亟应保全,乞赛为之地道。赛慨然曰:“兹细事,何足道。矧义所当为,阿堵物胡为者。”竟毅然自任,却其金,亟婉切言于瓦。明日,下毋许骚扰之令,而百城缥帙,万轴牙签,赖以无恙,皆赛之力也。比者,沪滨凄屑,憔悴堪怜,集菀集枯,如梦如幻,或犹捕风捉影,捃摭莫须有之谈,形诸楮墨,恣情污蔑。嗟嗟,无主残红,亦既随波堕圂。彼狂风横雨,必欲置之何地,而后快于心耶。

近撰《辑藏书话》,得一事绝奇,绝可笑亟录如左。阅者勿以剿说为罪,经芟繁节要,俾文省事具,非径剿说也。

常熟毛斧季嗜书不减其父,尝手跋赵孟奎《分类唐歌诗》残本,略云:“此书乃先君藏本,按照目录仅存十一。因思天下之大,好事者众,岂遂无全书。传闻武进唐孔明有之,托王石谷往问,无有也。先是,托王子良访于金坛。甲辰二月,子良从金坛来,述于子荆之言曰:‘唐氏旧有是书,索价百金。因思于与唐,姻娅也,果能得之,鸠工付梓,公之天下,乐事孰逾于此,盍再访诸。’内兄严拱侯曰:‘此韵事,亦胜事,吾当往。’翌日即行。道丹阳,宿旅店。丙夜闻户枢声,鸡初鸣,邻壁大呼失金,诸商旅皆起。将启行,户皆扃鐍,不得出。天明,伍伯来,追宿店者二十三人,拱侯居首,与失金者比屋也。匍匐见县令,命客各出囊金,布满堂下,多者数百,最少者,拱侯也。召失金者验之,皆非,遂出。拱侯曰:‘可以行矣。’曰:‘未也。当质之于神。’舁神像坐广庭,架巨锅炽炭上,倾桐油于中,火熊熊出油上,趣拱侯浴。拱侯叹曰:‘毛斧季书癖害人,一至此乎?《唐歌诗》有无未可知,予其死于沸油乎。’一老人曰:‘若无恐,苟盗金,必糜烂;否,无伤也。’以手探之,痛不甚剧,醮油涂体殆遍,无恙。以饮二十二人验皆毕。拱侯曰:“人谋鬼谋,计殆无复,今可行矣。’又一人亦去,其二十一人与旅店哄。及事白,盗金者店家也。拱侯抵金坛,促子荆寓书孔明,答曰无之,竟不得书以归。予趋迎,问《唐歌诗》,拱侯曰:‘焉得歌,不哭,幸矣。’因缕述前事。”云云。

按:此事尤奇者,沸油不灼,岂鬼神之说,竟可信乎。拱侯雅人,且身自尝试,宜非妄言也。

光绪戊申某月,金陵讹言聚宝门城门上现巨人影如绘,兼目有泪痕,似闻往观者甚众,末详果有所见否也。不数月,两宫升遐,或云兆朕在是矣。洎辛亥国变及癸丑乱事,金陵以冲要必争之地首撄其锋,劫掠淫杀之惨,诚有如昔人所云,虽铁石亦为之垂泪者,尤目有泪痕之应矣。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民之讹言,殆亦古时童谣之类,有触发于几先,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耶。

都门石刻有绝香艳者。香冢碑阴题云:

浩浩劫,茫茫月,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又诗云:

飘零风雨可怜生,烟草迷离绿满汀。

落尽夭桃又浓李,不堪重读瘗花铭。

有绝模棱者,五道庙碑云: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五道庙者,万物中之一物也。人谓树在庙前,吾谓庙在树后,何则。谨将捐资芳名,开列于左。

香艳可爱,模棱尤不俗,细审其笔端,饶有疏宕简劲之致,非不能文者之所为也。滑稽玩世耶,抑有所为而然耶,殆不可知矣。

内阁撰拟文字多主于庆,如恩诏、诰命、敕命之类。翰林院撰拟文字多主于吊,如谕祭文之类。唯南书房应制之作,不在此例。

御前大臣翻穿之皮外褂有上下两截,用两种皮联缀而成者。远而望之,第见其颜色不同,不获审定其皮之名类也。

大祀天于圜丘,受福胙后,必须纳之怀中,带回斋宫,以示祗承天庥帝赍。惟时长至届节,北方隆寒,胙肉冰凌坚结,不至沾渍衮衣也。

岁首御殿受贺,銮仪卫陈设卤簿,太半故敝不堪,盖旧制相传,每逢登极改元置备一次,自后不再更新,亦毋庸添补修整。即如光绪中叶所用,已历十有余年,乃至伞扇之属或用缯帛缋画者,仅撑持空架而已。在昔康、干晚季,六十年前之法物,其为故敝,当又何如。

东华门向明而启,屠者驱豕先入,是日膳房所需用也。次奏事御史随之入,次百官及供差人等皆入。入不先豕,由来已久,不知其故何也。曩待漏东华门,宿黄酒馆中,东方未明,反侧无寐,远闻豕声呦呦,则馆人趣起盥漱,馆门之外,车马渐殷填矣。

军机直房门帘非军机人员,擅揭者罪。内阁早班中书每日到军机处领事,行抵帘次,必先声明职事,然后揭帘而入。直日章京起立,彼此一揖,出黄绫匣,当面启封。谕旨共若干件,一一点交。旋出簿册,俾领事中书签名画押毕,然后捧持而出,回内阁直房,上军机档。少迟,六科笔帖式到内阁领事,亦有簿册,签名画押。按:山阳阮吾山《茶余客话》:“明制:六科隶通政司,雍正朝始改隶都察院。”科员到阁领事,盖尚沿明制也。

顺治朝,曲阜世职知县孔允醇以居官廉能加东昌府通判衔,仍任知县事。道光五年,蒲城王相国文恪以一品衔署户部左侍郎。通判衔、一品衔及衔上冠以地名今并罕见。康熙朝,江宁黄虞稷、慈溪姜宸英以诸生荐入馆修史,加七品衔。乾隆朝,先曾祖缨传公讳世荣由世袭云骑尉改七品监生,一体乡试,七品诸生,七品监生,亦皆仅见。

黄大痴《陡壑密林图》严岫郁盘,云岚苍润。王烟客旧藏,后归石谷,吴渔山久假不归。石谷索之亟,几至变颜。渔山语人曰:“石谷,吾友也;《陡壑密林图》,吾师也。师与友孰重?全友而弃师,吾弗能也。”二人竟因是绝交。渔山名历,又号墨井道人,绘事与四王齐名。《琴川志》云:“晚年不知所之。”其人品不无遗议,此犹其小焉者耳。

偶阅近人说部,载龙阳易哭庵所著《王之春赋》,其起联云:“石头长巷,绳匠胡衕。”谓石头、绳匠,皆妓女集合之所。其实绳匠胡衕,绝无妓女。哭庵亦久客京华,此误甚不可解。又一联云:“刘坤一,刘坤二,刘坤三,刘坤四;王之春,王之夏,王之秋,王之冬。”杜撰牵合,毫无谊意,何如见身说法,即以魂东集、魂西集、魂南集、魂北集属对乎?哭庵又有《上张文襄短章》云:“三十三天天上天,玉皇头戴平天冠。平天冠上竖旗竿,中堂更在旗竿巅。”此诗可谓形容尽致,恭维得体,文襄见之,为之掀髯笑乐。

张文襄于俪体文、近体诗极喜对仗工巧。曩余购得文襄手书楹联,句云:“未忘尘尾清谈兴,常读蝇头细字书。”即此可见一斑。

两湖节署对联,间有佳构,偶忆其一二。大堂联云:“蚡冒勤民,筚路山林三代化;陶公讲武,营门官柳四时春。”十桂堂联云:“六曲阑干春昼永,万家台笠雨声甘。”又织布局联云:“经纶天下,衣被苍生。”筹防局联云:“财力雄富,士马精妍。”

姓名三字同韵或韵近,古有田延年、高敖曹、刘幽求、张邦昌、郭芍药,清光绪中叶有进士蹇念典。比阅浙江道光《缙云志.艺文录》“碑碣”下《元儒学题名碑》有虞如愚,姓名三字同音,尤为罕见。

洪秀全、李秀成辈崛起草泽,一无凭借,蹂躏八九省,奔走天下豪杰垂二十年仅乃克之,不可谓非一世之雄也。独惜其以逆取,不能以顺守,据有金陵大都,长江天堑之形胜,而无通人正士为之匡弼,日持其天父、天兄之邪说,以寇盗目封,卒乃底于灭亡,而徒贻东南全盛之区,以刻骨剥肤之痛,则不学无术,不谙治体,有以致之。然而狼居虎穴之间,亦犹有艺文之属可资谈柄。且皆渠酋枭桀者之所自为,而非当时胁从诸文士润饰谀媚之笔。兹据得之传闻者,缀录如左。伪天王府正殿联云:“维皇大德曰生,用夏变夷,待驱欧美非澳四洲人,归我版图一乃统。于文止戈为武,拨乱反正,尽没蓝白红黄八旗籍,列诸藩服千斯年。”寝殿联云:“马上得之,马上治之,造亿万年太平天国于弓刀锋镝之间,斯诚健者。东面而征,南面而征,救廿一省无罪顺民于水火倒悬之会,是曰仁人。”又楹联云:“先主本仁慈,恨兹污吏贪官,断送六七王统绪。藐躬实惭德,望尔谋臣战将,重新十八省江山。”

相传正殿联及楹联,秀全自撰,寝殿联则秀成手笔。秀成有《国士吟》一卷,其《感事》两章云:

举杯对客且挥毫,逐鹿中原亦自豪。

湖上月明青箬笠,帐中霜冷赫连刀。

英雄自古披肝胆,志士何尝惜羽毛。

我欲乘风归去也,卿云横亘斗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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