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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辉躺在酒店里,翻着网页,赞叹着,羡慕着,不解着,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天上会掉馅饼,而且是好多好大的馅饼,将他生生地埋起来,连呼救的机会也没有。他现在想的问题很现实,尽快进入工作状态,理顺它,回家,年后离开,他的指导思想很明确,西安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西安。他是它的过客,它也是他的过客。想想现在珠光宝气的王曼和她庞大的商业集团,他不由得想起他初见时的王曼。

那时韩辉在故乡小县城已工作了四年,能力获得了局领导的一致认可,获得提升机会理所当然。局长找他谈了话,县人事部门也来考察过,局里的小年青已开玩笑叫他韩科长,吵吵着要他请客。他笑着说不敢那么叫,其实心里是挺美的,并许下一旦任命书下来最好的馆子随便造。可是任命书没等来却等来了局长的再次传唤,他心情沉重地告诉他提干的事泡汤了。某县长打过招呼,让提拔一个刚进单位学生毛还没蜕的小年青。他还勉励他说年轻人不要灰心,明年还有机会。他一听挺难过,但也没办法啊,还是正常上下班。有一日,他去局长办公室送文件,刚要敲门,就听见局长说他的名字。他对来访的人说他也是没办法,不用县长压怕他(韩辉)不服,闹将起来不好收场。他说韩辉这小子能力不错,可谁叫他没背景,又赶上我儿子也要提干,他(学生)姨父又是我儿子的上司,稍话来说他提我儿子,我就要提他外甥,我该怎么办?就只能委屈韩辉了。他默默地转过身来,越往下走火越大,是呀,他是没有机会和胆量与县长对质,但没背景的人就活该去死一辈子受人欺?老子不干了,天地之大,哪里没有一碗饭吃,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为什么要在你们的关系网里浪费自己?韩辉又掉头冲进局长办公室,说出了气头上的话。局长瞪大了眼睛,知道话被偷听了,他以为韩辉说的是气话,再三保证明年的机会。韩辉轻蔑地一笑说不用了,明年说不准还有什么市长县长来打招呼,到时候还不是要局长为难。局长要为他保留公职,他说不用,就气冲冲地走了。

辞了职韩辉觉得痛快多了,少了牵绊,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豪气冲天地踏上了南下的班车,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在西,开创开元盛世的唐玄宗在东,万古一帝秦始皇在正前方,他感觉他正站在李闯王的战车上风驰电掣而下,西安,我来了!他有个未曾验证的理论,人生之初,就是一块石头,在上学中一点一点膨胀,到大学毕业时人就成了一堆棉花,一点用也没有。进入社会后,人四处碰壁,缺吃少穿,又慢慢回归,三四年后又变回一块石头,这时人就可以做点事了。他正当其时,所以既狂妄自大又信心满满。可是西安迎接他的不是遍地黄金,也不是皇家的仪仗、礼炮,而是当头的棒喝。当时正是亚洲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也是各行各业大裁员的时候,市场一片萧条。他投简历的全是高门大户,也全部泥牛入海。文学硕士,小县城四年工作经验,人家笑了,能跑到小县城去的硕士有什么能耐?四年工作经验,小县城有什么工作?人家把他简直当白丁看,连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如,起码他没有刚毕业大学生的听话和殷勤。他退而求其次,去矮门小窗递简历,人家看看说等消息吧,也是没了下文。他又去应聘销售,人家一看,文学硕士,吓了一跳,这不是来抢饭碗又是什么,走,走,走。几个月下来,身上的盘费可就花光了,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当时正是隆冬天气,一场雪一场风的,将寒气都逼到他骨髓里了。吃不好,住不好,衣裳又单薄,西安就是地主,他一个雇农自然苦大仇深,他又什么也没有他怕什么,大不了赤膊上阵以命相拼,不拼就是一个死啊,他对西安的寒冷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他干脆把简历一扔,去啤酒销售部应聘带装卸的销售工。得亏家是农村的,自小干农活,爹妈又给了一副好身板,年轻的女老板戴上眼镜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又看看他的脸说好吧,留下吧。

生活费和房费有了着落,腰酸背痛也找到了下家。尽管老板娘对他很好,引得周围一片嫉妒,但他一个文学硕士岂能甘心就此沉沦?每天晚上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他都要笔耕到深夜,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之后他进入一家大型杂志社做了编辑。工作条件改善了,生活条件自然也要改善,他在距杂志社不用倒车的一个老旧小区租了一个价格不高的两居室,添置了简单的家具。一切弄妥当之后过了两个月,手里有了两积蓄他又添置了些行头,这才愿意和西安的朋友联系。夏天快完了,也能和朋友聚聚了。

“喂?”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男中音。

“……”

“喂,哪位?”

“你猜。”韩辉极简短地说。

“夫子吧?”电话那头问道。

“嗨,你是神仙!”韩辉不得不佩服江明辉的听力,仅凭简短的两个字就能猜出是他。他也挺高兴,看来这个朋友没白交,他时刻在他心里,假如他心里没你,猜一百次也不一定能轮到他。

“真是夫子吗?”江明辉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你以为还有谁给你打电话?”

“你在哪呢?”

“西安。”

“西安,不可能吧?”

韩辉说了自己住的地方,电话那头一声“你等着”就挂了。等什么,过会打过来还是要他过会再过打?好朋友一年多没联系,他怎么能那么冷静,难道他们的情义真的经不住时间的靠验,变成两个熟人了?他有些失望,甚至后悔给江明辉打电话了,人家西安城著名的公子哥,怎么会在乎一个农村来的土豹子?电话一直没响,他一没再打过去,就这样结束了吧,有一段记忆也是挺好的。他收拾收拾东西,下楼吃饭了。中午刚过,天气太热,泡馍什么的吃不成,看着都是一身汗。他沿街道漫无目的地溜达,看能不能找些既可口又看上去不热的摊位。走着走着,后面跟了一辆车,他本就没在路中间走,也就没有让道的习惯。喇叭响了,一声,一声,又一声。他看看对面,没车过来,也就没在意,爱跟你就跟着呗。喇叭又响了,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寸寸逼近的汽车。那是一辆崭新的进口车,华丽地反射着阳光,他看不清车内。车子距他半米远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戴墨镜的小伙子,走到他面前,二话没说就是两拳,打得他后推两步,胸部特疼。他没弯腰,也没低头,直挺挺地后退,会脚刚落地就猛一蹬,前腿也一使劲扑了上去。小伙子和他一般高,身形却要魁梧的多。他哪里管打过打不过,当街欺负人争的就是个面子。小伙子敏捷地向后一跳,他扑了个空。

“哟嗬,你还敢打****客。”小伙子笑着摘掉了眼镜说。

韩辉一看是江明辉,更是不依不饶了,还是往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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