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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国庆七窍生烟,江明涛竟然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电话不接,、短信都不回,江明瑛也找不到。他气得连连叹气,真是不肖子孙,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他,家破人亡之际他居然还玩失踪!唉,要是明辉在就好了,他也有个商量的人。有他在,事情绝不至此,即使至此了他也一定有办法应付,不用他奔波劳心。警方的问询,方方面面的慰问和有意刺探,媒体的故意刺激,人是一拨接着一拨,火、水倒没让他怎样,人却彻底将他弄疯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火灾现场,现场触目惊心,一片狼藉。停车场上的车全烧毁了,南库房和车库也毁了,不用说三条藏獒肯定也烧死在钢笼子里了,左右厢房也烧毁了。他血在往肚子里流,大半辈子的心血和积蓄全部付之东流,绝不似他在韩辉面前表现出来的无所谓。正房是住人和待客的地方,能放些什么呀,它却好好地站着,仿佛嘲笑他似的沐浴在早晨的阳光里。他的库房的地下密室放置着大量弟弟江国声的东西,他没有密码和钥匙,从未进去过,但他知道那肯定是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一个部级干部的珍藏的东西,不是极其贵重就是极其秘密的,他放在哪里也不放心,所以才会放在这里的。这又是火又是水又是爆炸的,肯定全毁了,有朝一日弟弟出来,他拿何面目去见他呀!西厢房一层放置着他从学习到工作的全部用具和用品,读书笔记,文稿,恋爱时写给亡妻的五百多封情书以及婚后生活的点点滴滴,照片,刻录的光盘等等等等。二楼是亡妻的东西,家具,衣物,床榻,她生前佩戴过的珠宝以及喜欢过的各种东西。自从李华过门,二楼就没正式打开过,因为全家就他一个人有钥匙,不到李华不在家或者深夜他绝对不会踏进这里的。女人的好奇心宇宙闻名,李华也好奇地问过西二楼,他哄她说那房子放的是江明辉的东西,她在偷偷顺着门缝窗缝看过几次后就放手了,因为那里边就是些家家具具,没有她需要的秘密。东二楼因为向阳做了他的书房,里边保存了他家几代人收藏的五万多册书籍和名人字画,里边不乏残本、孤本和名家力作,还有部分古玩玉器。一楼则是他收藏的明清名贵家具,什么黄花梨床,紫檀桌,紫檀太师椅、圈椅、八仙桌,文人文房用品,女人生活用品等等,素面的,带雕刻镂空的,带彩绘人物的,带诗词书法的,错银描金的应有尽有。万幸的是家族的文物全转移到博物馆,否则他死都不敢死,怕爷爷、父亲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看见家毁成这样,他五雷轰顶五内俱焚,泪眼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他感觉天旋地转伸手想找个东西稳住身形,手抓在了一根胳膊粗的树杆,他用力抓住它不使自己跌倒。

李华忽然想起她有极其重要的东西还在屋子里,所以一大早回来去,不料火灾现场被警察封锁,急得直在外围打转。忽然她的胳膊被人抓住,钳子似的钳得她生疼,她大吃一惊,以为秘密被人识破了。回头一看,只见江国庆正摇摇欲坠地附在身后。她一把扶住他,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将他扶进祠堂的接待室,那里一老早就开了门,是所有忙碌的人的休息所。李华将他搁进沙发,站在边上直喘气。媒体就涌进来了,因为这事已闹了一年多了,大家打交道一不是一次半次了,彼此熟悉。李华挡也挡不住拦也拦不了,只一分钟功夫她就被挤到墙角去了,江国庆她看也看不见了。媒体七嘴八舌问题犀利,亏得江国庆半梦半醒意识不清,要不然他非得捞起东西打人不可。媒体问了几十个问题,江国庆一个也没答,他看他们空气似的。媒体也是人,看着被这么轻视,也是火腾腾的,问的问题就更不好回答了。这边正乱着,一群警察走了进来,他们很坚决地将江国庆挡在身后,将媒体撵出去了。李华这才得以回到他身边,给他拿水取药。吃过一点降压药后,江国庆慢慢地清醒过来。

“江老先生,你还好吧?”一个看似警察头头的人和蔼地问候道。

闻言江国庆直起了腰,向四周看看,目光在李华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看着面前的警察高声说:“没事,有什么事你说。”

“首先我代表市公安局对你家遭此大难表示慰问。”

“谢谢,不过没事,不就一把火吗,还不至于烧死!”

“我们有些情况和事情需要向你通报和了解。”

“请说。”

“通过我们一夜的工作现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是一件人为纵火案。”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有人放火,要不然它迟不烧早不烧,偏偏就在昨晚烧起来了。肯定是村里那些无法无天的人干的,你们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那是当然,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火是从你儿子的车开始着起的,我们想找他了解情况。”

“可以呀,不过我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如果联系上了,让他到区公安局或这里,我们有许多问题要找他核实。”

“核实什么,你们该不会怀疑是他放的火吧?”

“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谁都有可能。”

“这不胡说吗,啊?这可是他的家呀,他会吗?他敢吗,啊?”江国庆忽然情绪有些失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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