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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黄泥圬三尺,青岩砌十丈 二(1 / 2)

七月初七,乞巧节。

这是赵、徐两国乃至大梁南部皆行的民风,虽因地域差别,各有礼俗不同,却都是女人乞愿的日子,故而也有地方称作“女儿节”。

昨日宿平已告知邱禁,所以这一个清早也未与他一同前往厢军营帐,而是跟了母亲和妹妹来到田野之间。

乞巧节的传说由来已久,牛郎与织女每年只有这一日方能被王母准许相见。自古文人多感伤,他们抬头遥想那牛郎一家于银河之上的鹊桥相会,织女自是要掉了几滴泪珠下来,跌落凡间。只是骚客们不知这泪珠被藏到了何处,想来也不过是融入了晨露、雨滴、溪泉、河海之中,于是便给今日之水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天孙圣水”,更有了女人们采露抹眼,水中沐发的习俗。

宿家母女二人,清晨来到这田野之间便是为了采集露水而去,宿平跟在后头纯是为了好玩。女人生性爱美,就算采些露水,也要往花下寻去,不多时,全村的女人便在一处花多的地方聚了起来。

“啧,啧,啧,”一个中年女人开口说了话,声音甚是洪亮,直把旁边田丛里的稻鸡惊飞了几只,“灵儿名字取得好听,人长得也越发好看了,我瞧着不出几年,咱们这乡里的头号大美人,就要落在宿家!”

宿平只听嗓音,就知道说话这人是王癞子的婆娘,王小癞子他-妈,拿斜眼瞧了一瞧,却看见那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只是块头大了一圈,正是王小癞子。那小子此刻也向自己看来,还不时拿眼角瞄了瞄宿灵,一脸坏笑。

一众女人听了王小癞子他-妈的话,都点头称是。其中一个接道:“灵儿娘,你看我们家虎子咋样,要不趁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把亲给结了?”

王小癞子他-妈急忙喊道:“你家虎子比灵儿长了好几岁呐,我家王机灵就刚刚好,再说他们名字里都有个‘灵’字,‘机灵’、‘灵儿’,那要叫起来,得多亲热啊。”

那边却又有几个不情愿的,跳出来把自家“柱子”、“豹子”、“牛娃”、“黑蛋”的都往外来献,一个说得比一个好,宿灵的母亲听了也不气恼,一笑置之。宿平心里却是把他们个个都埋汰了一遍,却又无奈得紧,心想:“我妹妹是灵儿,又不是什么瓶儿、罐儿,你们家里的这些小子,一个比一个坏,哪里配得上我妹妹了。”

远处王小癞子见宿平脸色不善,便朝他招了招手,待引得宿平看过来时,张大嘴巴做了一串口型,却没有声音。宿平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捏紧拳头登时就要冲将过去。却听王小癞子吹了个口哨,旁边草丛里立刻钻出一条大黄狗,“汪”的一声摇着尾巴跑到狗主人的跟前。宿平一见这头克星,立时气焰消亡,朝母亲身边靠了几步。王小癞子朝他挥了挥拳头,脸上的坏笑更放肆了许多。

各家女人采了晨露,都回屋子生火做饭去了,柴米油盐自是不提,很快巳时已尽,到了午时。邱禁回来吃了中饭,与这屋的男女主人说了些闲言,唯独宿平闷头不语,挑不起话头。

邱禁走后,宿平来到院子外面的无人处,在日头下偷偷站了一会,只忍了两刻时辰便跑回了家中。大屋里只有宿灵一人,正在拿着一面丝巾做女红,丝巾的上头一朵粉红色的牡丹花只剩下最后一道花边便要绣好了,宿平凑了上去,笑道:“绣得可真难看,比起母亲的手艺差得远了。”

宿灵嘟起小嘴,左手将丝巾藏到身后,右手捏着铁针在空中虚扎了几下,气道:“我又没叫你看,再敢笑我,我就扎你。”

宿平嘿嘿一笑,道:“不看就不看,父亲和母亲呐?”

“里屋说话呢。”女孩道。

宿平便来到里屋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的人在悄悄说话。他一时兴起,就附耳到贴到门缝上,偷听起来。

“……我都与你说了,你倒是拿个主意。”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宿平的父亲。

“这家的主人是你,怎么叫我拿主意?”只听另一个声音幽幽道,是宿平的母亲。

房间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宿平听得奇怪,也放慢呼吸,小心地等着。一会儿母亲先开了口,道:“表叔这番托人带讯,也是出于好心。只是平儿要去镇上读书,花销可是不少,单那第一次进学堂的银子,就要你在田地里累个好几年。我这不是当心你的身子吗。”

“还是你心疼我,嘿嘿,”里面父亲笑道,“不过你看我,刚收了稻子又插了秧,四亩多地下来,还不是一样一顿三碗饭?莫事!莫事!”

“德性!”母亲的声音嗔道,“你如今刚到四十,自然还有些力气。要是平儿去了外头读书,却是没准了。都说十年寒窗,你要苦个十年咱们孩子有出息了,也就罢了。若是考不上半个功名,你也老了,那花了钱的书生又下不了地,我看你背了一身的债找谁去还。难不成你要我看着你到了七十,还拄着拐杖去下地?”

“哈哈!这还不怪你,要是我二十岁的时候,你就从了我,我还能给咱儿女多干个七八年!偏偏就你硬心肠,让我等了这么久。”

“能便宜你就不错了,当年你在我面前可排不上号。”

“对!对!对!当年跟我争的人里就有那个教书的许老三,我儿子要是考不上功名回来了,不用下地,就让他抢了他的饭碗,做个教书的。”

“你越说越没边了!许老三那个土先生教了这一村的娃娃,你才给了他几个铜板。”

“嘿嘿,就他那点学问,我这不是怕他误人子弟嘛。”父亲申辩了一句,复又好似叹了口气道,“哎,我们宿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能走出这方圆几十里的人,平儿聪明,我总想着能够让他光宗耀祖,怎地如此艰难。”

“你要真能撑下来,我便先去娘家借些银子,先让平儿读上个几年,他若是争气……”

正说到一半,忽听房门“哐吱”一声打开了,母亲立刻停住不语朝外看来,见是宿平站在门口,想起方才所说,面色微微发赪。

宿平原本一开始偷听他们说话,觉着很是有趣,只是再听下去,就越想越不是滋味,双眼已是隐隐泛红。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了,推门而进道:“不要问舅舅借钱,我不要看他们脸色!父亲、母亲,你们也不用送我去读书!我……自有好去处!”

“好去处?你有什么好去处!”父亲说话时悄悄看了他妻子一眼,回头又对宿平怒道,“你舅舅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吗?你懂个屁啊你!还敢偷听老子说话,看来很久没松你骨头了!”说罢,就要上来拿下儿子。

母亲急忙拉住了他,道:“你先听儿子怎么说。”

宿平知道父亲从来不打自己,也不害怕,见他被母亲一拉便不动了,古怪地笑了一笑,随即把昨日与邱禁一起说的话都告诉了父母,中间自然略去了自己要站午时日头的一段。

母亲听到要去考禁军之时,把头一转,看向父亲,只见对方也是眼睛一亮。

听完之后,母亲低头略有所思,父亲却道:“就你这小身板,还去参军。你莫不是想以后不下田、不挑担子,故意找来这些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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