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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我父为我祈命樟(1 / 2)

宿平劲力再起,却是腰间先动,接着便是脊骨一甩,力冲双臂,如荒沙游蛇,又如出水跃鱼,腾空而起,一瞬间,下颌便掠过了吊环中心,曲臂悬垂,挂在空中。

“好呀!好呀!”宿灵见哥哥做得浑然一气,觉得很是好看,便拍手称赞。

“我瞧着就与你做的不太相像,”根哥方才拳头一紧一松,继而看向邱禁问道,“也不知对是不对。”

“也对,也不对。”邱禁答了一半,又对老樟树那边喝了一令,“宿平,你已得了要领。这回腰身用力,却不能甩动,如我那般全身挺直,再来做上一次。”

宿平依言又做了一次,果然全身笔直、腰身不晃,只是花费的时间却比方才多了两三倍,而且做完之后,明显气力消损甚大,满脸胀红。

“呼……邱叔叔,这可要难上许多啊。”

“那是自然。你可曾见过山上的猴子?它们在林子里面腾挪跳跃,丝毫不费力气。一面是腿力强,冲起来极快,再则便是猴子的手劲很大、身子又轻,然最终还是需要腰力,它们每从一根树枝荡到另一根上之时,出手间腰部发力一挺,便可飞出老远……”

“你第一次做的轻松,正是因为借了腰部、脊骨的甩动之力,而省下了手臂上的许多劲道,是以腰脊为主而肩臂为辅。而第二次做的,却是肩臂为主而腰脊为辅……腰脊为人之擎柱,力量当然比肩臂大上许多,加之你手臂上的气力尚小,做的就更是吃力了……”

“日后两种练法皆要熟习,一练主腰、脊,一练主肩、臂。每夜入睡之前,在这吊环上吊上半个时辰,有力气时便做这‘引体向上’,力气不继时,便这样挂着不要松手,如此拉筋松骨,对你长高亦有好处……”

“全身不动,真似个细磨精铁长枪;

腰间一甩,灵猴腾空把那蟠桃抢;

若是两个都不对,吊起的蛤蟆乱蹬腿。”

邱禁这席话说了许久,娓娓道来,却没有一人打断,也不觉得烦闷,倒是叫宿家四口人听得颇有兴致。宿母还从屋里端了一碗茶水递给他,道了声“有劳邱兄弟了”,根哥谄笑着也想来一碗,却又吃了一个白眼。

宿平听到最后句“蛤蟆乱蹬腿”,稍微平复下来的脸色又烫红起来,一口气做了几个“引体向上”,似要将那羞色连同气力一起散了出去。

半个时辰对于院子里的其他几人来说,过得很是惬意——晚风、蒲扇、凉茶还有谈笑。但那对那吊在树上的宿平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了。少年的双脚方一落地,第一刻便是将手垂了下来,耷拉拉地贴在身子两侧。人都说手酸了,就甩甩,宿平却不敢这么做,他只觉得这条拉得笔直的手臂,只消轻轻一甩,立马便可分崩离析,比那传说中的“庖丁解牛”还要来得迅速、来得彻底。

“哥哥,你来喝口水吧。”宿灵端着一碗水,匆匆地跑了过来。

“谢谢灵儿。”宿平感激道,他嘴里早已干涩万分,正要去接,却只得苦笑地加了一句,“还是你来喂我吧。”

灵儿乖巧地将水送到了宿平的唇边,缓缓地送进嘴里。

宿平喝完,垂着手来到根哥面前,踌躇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才轻声道:“父亲,这吊环搭在樟树杈子上,我觉得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了?”根哥摆了个相当标志的臭脸。

“这树杈用久了,容易折断。”宿平这回十分坚定的说道,那神色仿似这树杈明日就要真的折断一般。

“你懂个屁!”根哥喝道,“这樟树杈比你的蚯蚓腰还粗,你说折断就折断啊?啊!”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宿平依旧耷拉着双手,点头和道,接下来的声音却有些支支吾吾,“只是……只是……这树上真有好些个毛虫,我……方才吊在上面的时候,细细地寻了一番,就我身旁也有……也有五六条呢……”

“你倒专心的很!”根哥闻言,看着儿子道了一句,眼光又放向了那棵夜影下的老樟树,凝望了许久都未说话。

他的表情,很凝重,很深沉。

根哥的这个神色,邱禁从来没有见过,宿平、宿灵也没有见过,即使他们的母亲也极少看到。少年虽然不明就理,却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开始后悔了起来,动了动嘴唇,正想要开口收回方才出口的那些话来。

突然!

很深沉的根哥动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叉腿一站,手指一挥。

“砍啦!”

“你敢!你个败家的玩意!”

只听院子的大门“咚”的一声,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立在那里。

“我是说……把那几片招虫的樟叶子砍了……哦不……摘了,摘了!”根哥见了老人之后,明显打了一个寒战,立马变换姿势,脚底火速收回叉步,两三下就冲到了院门口。

他正想要伸手去扶那老头,却见前方一根拐杖虚晃半圈,抵住了他的来路,令得根哥赶忙一个急停,那杖尾堪堪对住他大腿根前三寸处。

“爹!你下手也忒狠啦。”

“哼!”老头也不理他,居然一个拂袖,径自撑着拐棍“嗒!嗒!嗒!”地原路蹒跚了回去。末了,还转身厉喝一句,“你要敢动那根樟树,我的坟头碑上就没你‘宿树根’的名字!”

“这老头……”根哥望着老父的背影,只有摇头苦笑。

这棵老樟树是不能动了。宿平在他父亲出门送走爷爷的时候,就借口冲澡躲到了墙角边上,邱禁也没有多问老人家的事情,各人相继聊了一会,都回屋歇息去了。

……

接着下来的几日,宿平照旧练功,清晨在村路上跑步、院子里做俯卧撑,白天靶场射箭,晚间樟树下引体向上。虽然做着同样的事情,宿平却是愈练愈起劲,也愈练愈有成效。

三日之后,宿平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练法,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两掌的伤口也化成他生平的第一对嫩茧,手臂的力气更是增加了许多——因为在第四日,宿平便在二十步的靶线上,十二射十中靶心,比之邱禁交代的八中胜出两箭之多,更是左右开弓,且射劲有力,并未使用候志的“黑龙翻云一点红”。

如此少年奇才,饶是被难得出来“巡视”的詹纳司撞见了,也是赞叹有加,并且很是大方地叫宿平只管在其“地盘”练射。而在得知此子乃是邱禁所教之后,詹都头脸色虽微有变化,却很快又将副都头在众人面前褒奖了一番。

连着几个晴天,终于在这一日的午后,半山沿的天空吹来了一大片乌云。

“黑云遮天”虽说在文人的笔下算不得一个好词,但对于此时秧苗严重缺水的村民来说,却是比那“白日朗朗”来得更要喜庆。

厢军们都躲到营帐里制弓去了。雨天无法射箭,宿平也是心有不甘地回到了家中。

“父亲呢?”宿平在屋里没见到人,便对灵儿问道。

“他说想起孙爷爷的田埂好像倒了个缺口,帮忙筑田去了,”母亲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蓑衣,“去了有三刻钟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马上就要落雨,你正好给他送过去。”

“好。”宿平接过蓑衣、斗笠,二话不说就出了屋子。

孙爷爷就是那日晨间碰到赶牛的孙犟头。

一路上,宿平见了好些人都在忙活,都是穿着蓑衣,星星点点的遍布在这片秧苗绿油稀疏的田头。顾不得与乡亲们打招呼,因为第一个雨点已经打在了宿平的前额,渐渐地,旷野上蒸出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将远处的人影笼罩在袅绕之中。

等他来到孙犟头的稻田时,却发现这里没有半个人影,只看到一段新筑起来的田埂。

“我来时也没碰到父亲,想来他是弄完这些去了村东孙爷爷家。”

雨势渐猛,宿平套上宽大的蓑衣,戴上斗笠,挽起裤管,小心地往孙犟头家走去。

孙犟头的院门开着,宿平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大门槛内古旧藤摇椅上的老人,他闭着眼睛,前后晃动着摇椅,神态很是安详,两唇开合,正在轻声唱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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