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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故人逢(1 / 2)

故人逢

七月廿二,徵国颂邦节,满城老少都按旧历戴面具出游,连徵国帝君南天羽的御驾都出了宫墙,与都城百姓共度佳节。热闹的集市,歌舞升平的街市一派祥和。

一个身穿玄色劲装怀抱一把青色宝剑的人坐在一座客馆的平栏上,银色的面具的眼窝里透着那双英气的眼睛。他静坐,看着街道上缓步而行的御驾,护卫列队戒严,御驾上玉冠帝冕下那个威严的帝君镇定的看着周围的百姓。纯白的刺金的帝服衬得他更稳重了些,眼里是主宰生杀的决断。帝君以高高在上帝王姿态接受万民的跪拜。

坐在平栏上的玄衣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起身没入了来往的人群。

坐在御驾上的南天羽随着兵士的移动,看着他治理下的太平都城满意的笑着。

他目之所及,一个玄色的人影迎面向他的方向擦身而过。银色雕花的面具后一双英气的眼注视着他。

他剑眉一皱,皙长的手扶住了御驾的扶手,紧抓扶手的手的关节泛出隐隐的白色。他扣了扣扶手,示意抬驾兵士停下了脚步,侧脸看着那人擦身而过,镇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玄衣负剑走进了一条青石小巷,面具后一双英气的眼一挑,顿住了身形,杀气四溢。

一阵清风从巷口吹入,玄衣身形一闪,拔剑出鞘,转瞬间收剑入鞘,孤立在巷中。身后无声的倒下了四具兵士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开来。巷口走进一个白色的身影,刺金的帝袍在血水横流的小巷里分在惹眼。南天羽皱眉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玄衣人开口道‘是你吗?’

玄衣并未出声,转过身来揭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随风而扬的青丝下那张素面容貌平平,一双英气的眼里蕴满不解‘羽,你还记的苏妩吗?’她的手仍未离开身后的剑鞘。

他皱起的眉毛慢慢平了,他记得这张雕花的面具是……

他试探性的伸手理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苏妩,你来找我了吗?’看着他眼里的欢喜,苏妩慢慢收回了触及剑鞘的右手。即使在最尴尬的场面,她也会选择相信他还是当年雨夜里那个泛舟抚琴的白衣公子。

南天羽垂眸看着她的脸,微微一笑‘妩儿,随我回去好吗?’

并未等她回答,他牵起她布满剑趾的手向巷口走去。她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熟悉的神情,却还是由他牵引,跟随他以成为她两年来的习惯。

他似乎已记不起与她的种种,听宫人说两年前他继位时与胞弟夺权,被胞弟算计,九死一生才登上了帝位。许当上帝王的他是绝情的,半年以内血腥镇压反逆的臣子,用各种手段离间重臣,在他的王城里苏妩目睹的关于他的种种都让她无法再相信他还是当年的翩然公子。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可面对他的央求,她还是选择了留在这里,至少替他扫清了障碍再离开。自此,她成了他唯一的隐卫。

于无声处

当他与朝臣拟议时,她无声的坐在他身后,甚至她能听到他低沉的心跳,她也曾坐于宫宇房梁上静静看着他与宠妃缠绵。她有时也会自嘲,自己终究是刺客的徒弟,一辈子只能隐在黑暗里与冰冷的剑依偎取暖。

因为与他的诺言,她选择在黑暗中陪伴他,尽管他的肆意而为不知有多少次让她身陷囹圄的情景她仍历历在目。

他布局诱当时手握重兵的镇远将军李阮,他以一纸禁军令撤了李阮的职位贬为镇远县令。心高气傲的李阮自然不能忍这等欺辱,潜入他的书房想讨个说法。

南天羽料定李阮会来,苏妩早已坐于梁上悬剑而待。只是他还是算错了一步,李阮在生死面前是何等疯魔,硬生生将她手中的青芒剑震开。杀红眼的李阮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向南天羽刺去。是她硬生生用肩膀承下那一刀,在最后一瞬刺中李阮心头。李阮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用力将匕首往她身体里刺入了三寸。

她的血溅在他纯白刺金的帝袍上,那一瞬,她不知道他心中是否会记得苏妩,是否会对她有所愧疚。

李阮虽然被她刺死,她却也被李阮重伤,那道贯彻左肩的伤差点废了她的左手。

有时她也会想是否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当年的羽怎会变得让她陌生?正是因为他的不计后果,一年内,他的政敌被彻底清扫。也是在那一天,她对他说希望能离开,他却再次拒绝了她。

与他相识的第三年,她才真正意识到她与他的距离。宫墙里的红樱在夜雨里纠缠,徵国的樱花向来留不到惊蛰夜后。他遣退了侍从,独自走在行宫轩榭里。‘妩儿,出来吧,我想你陪我走动会。’他的低语被夜风吹散在夜里,身后无声的落下一个人影。自从她成为他的隐卫就终日裹在玄色的风衣劲装里,不在旁人的视线里露面。苏妩揭下了头上的风帽,容颜平凡却无比疲倦。

随着他的步子,她看了看四周飘飞的红樱,手中紧握的长剑开始微微颤抖。自从她选择成为隐卫手就再也没离开过那柄浅青的利刃。

‘羽,放我走吧。’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她鲜少与他交谈,她的突然开口让他一惊,止住了步子。细雨润湿了他的帝袍,刺金的龙纹让她觉得分在刺眼。

‘我不知道允你走后,你会不会反过剑来杀掉我。’他伸手接住了一朵风雨中坠下的红樱,神色冷漠,似乎他并不想回答她的请求。

她紧紧攥住了右手‘原来你徵国的帝君吝啬到连一点信任也不肯给人。羽,你还是我认识的人吗?’

面对她的诘问,他面色并未改变,只是手中那朵红樱碎成了末。

‘妩儿,坐上这个帝位,我若还是当年那个不谙权谋的傻子,如今恐怕就是受人欺凌的可怜人了。’他突然转身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妩儿,在我还不确定你能否覆灭我的时候,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妩儿,留下来陪我。’

冷如帝家子,陌如王侯孙。果然生在帝王家的人都是如此。苏妩嘲否的想着,挥手挣开了他的束缚,裹在玄衣中的剑铮然出鞘。青碧色的剑芒划开了他与她的距离。死水般的绝望浮现在她脸上,那一刻她看见了他指间闪耀的那枚龙形古戒。果然他对她有了猜忌甚至是防备。剑如鬼魅般的划过,他指间的光芒击打在剑身上,青芒发出低沉的剑啸。

血自她手腕间滑落,被青芒划过的皮肉外翻着,猩红滚烫的血融入她至玄的衣衫中。她翻转手腕收剑入袖

‘苏妩起誓,绝不踏入徵国都城,愿帝君垂怜,允苏妩一条归路。’她折身跪在他身后,用她仍涌血的右手撑着地面。用最卑微的话语乞求他。

他脸上怒意更盛,低头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恍惚间他觉得她在他身边的两年,确实她的所有棱角都被一一磨平,如今她为了离开这种生活,竟不惜想废了自己的手。

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既然你想离开,三月廿八是先祖祭辰,到时你再出宫去吧,这些天就别跟着我了。’

话语尽,他一脸凝重转身离去。作为帝君,他不是威严的给予了她自由,也极其残忍的揭开她心底最深的疤。她仍跪在地上,手间的血混着雨水,蜿蜒着像小蛇一样爬行。看着落雨红樱中他决绝的身影,她第一次笑的如此释然。

小时候,他的师傅,那个名动一时的刺客曾对她说过

‘刺客隐于黑暗中是最孤独的也是最安全的,当你想走到阳光底下的时候,你会比别人付出更多痛苦。’那时她天真的以为江湖与人心不过是师傅口中的传说,如今,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讽刺。她的幻想被一片片撕碎,与这漫天残樱共赴殒命。仰面于冷雨中肆意的笑着,其中的苦涩或许只有此刻的她自己才知晓。

听着她嘲讽的笑声,他攥紧了手指,头也不回的离去,作为帝君,他不会有软肋留给别人,也不允许有。

离三月廿八仍有十余天,她的手已经伤了四天。血仍在裹伤的白绫下一点点浸染,药师说只差一毫她的手就算废了。她木然的坐在闲轩堂口,看着被白绫裹住的右手,自从那夜后她就再没跟随他左右。闲轩的阁楼格外冷清,她也习惯了不与人交谈,只静坐着或哭或笑。廿五的辰时,她孤立于楼台外,宽大的风衣劲装将她隐在黑暗中。她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如今不再跟随他左右,觉得时间都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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