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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1 / 2)

乾隆壬子冬月,於書肆破書中得一帙,雜錄前人論曲、論劇之語,引輯詳博,而無次序。嘉慶乙丑,養病家居,經史苦不能讀,因取前帙,參以舊聞,凡論宮調、音律者不錄,名之以“劇說”云。穀雨日記。

《樂記》云:“新樂進府退府,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注云:“獶,獮猴也,言舞者如獮猴戲也,亂男女之尊卑。‘獶’,或為‘優’。”疏云:“《漢書》檀長卿為獮猴舞,是狀如獮猴。”《左傳》襄公二十八年:“慶氏以其甲環公宮。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正義》云:“優者,戲名也。”史游《急就篇》云:“倡優俳笑”。是優俳一物而二名。今之散樂,戲為可笑之語而令人笑是也。”《史記?滑稽列傳》:“優孟者,故楚之樂人也,為孫叔敖衣冠,抵掌談語;歲餘,像孫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別也。莊王置酒,優孟前為壽,莊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也,欲以為相。”又:“優旃者,秦倡朱儒也,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然則優之為技也,善肖人之形容,動人﹡之歡笑,與今無異耳。

《樂府雜錄》云:“開元中黃幡綽、張野狐弄參軍——始自漢館陶令石躭。躭有贓犯,和帝惜其才,免罪。每宴樂,即令衣白夾衫,命優伶戲弄辱之,經年乃放。後為參軍,誤也。”

《教坊記》云:“凡欲出戲,所司先進曲名。上以墨點者,即舞。不點者,即否。謂之‘進點’。”按今演戲,伶人呈戲目於尊客,以墨選之,曰“點戲”,仍古之遺稱。

《教坊記》又云:“大面出北齊蘭陵王長恭——性胆勇而貌婦人,自嫌不足以威敵,乃刻木為假面,臨陣著之,因為此戲。亦入歌曲。”按:今淨稱“大面”,其以粉、墨、丹、黃塗於面以代刻木而有是稱耶?然戲中亦間用假面。

《輟耕錄》云:“唐有傳奇,宋有戲曲、唱諢、詞說,金有院本、雜劇——其實一也,元朝院本、雜劇始釐為二。院本則五人:一曰副淨,古謂之‘參軍’;一曰副末,古謂之‘蒼鶻’——鶻能擊禽鳥,末可打副淨,故云;一曰引戲;一曰末泥;一曰孤裝。又謂之‘五花爨弄’。或曰:‘宋徽宗見爨國人來朝,衣裝、鞵履、巾裹、傅粉墨、舉動如此,使優人效之以為戲。’又有‘艷段’,亦院本之意,但差簡耳,取其如火焰易明而易滅也。其間副淨有散說,有道念,有筋斗,有科汎。教坊色長魏、武、劉三人鼎新編輯。魏長於念誦,武長於筋斗,劉長於科汎。至今樂人宗之。”

《名義考》云:“今角戲有生、旦、淨、丑之名,嘗求其義而不得。偶思《樂記》注‘如獼猴’之說,乃﹡知,‘生’,‘狌’也,猩猩也。《山海經》:‘猩猩人面,豕聲,似小兒啼。’‘旦’,‘狚’也,猵狚也。《莊子》:‘猨,猵狚以為雌。’‘淨’,‘猙’也。《廣韻》:‘似豹,一角,五尾。’又云:‘似狐,有翼。’‘丑’,‘狃’也。《廣韻》:‘犬性驕。’又:‘狐狸等獸迹。’謂俳優之人如四獸也,所謂‘獶雜子女’也。末猶‘末厥’之‘末’,外猶‘員外’之‘外’。《猥談》云:“生、淨、丑、末等名,有謂反其事而稱,又或托之唐莊宗,皆謬也。此本金、元闤闠談吐,所謂‘鶻伶聲嗽’,今所謂‘市語’也。生即男子,旦曰‘妝旦色’,淨曰‘淨兒’,末曰‘末尼’,孤乃官人:即其土音,何義理之有!南戲出於宣和以後,南渡時,謂之‘溫州雜劇’。後漸轉為‘餘姚’、‘海鹽’、‘弋陽’、‘崑山’諸腔矣。”《道聽錄》云:“元人院本,打者:一副淨,一副末,一引戲,一末泥,一孤裝,猶梨園之有生、旦、外、末、淨、丑、貼。七字之義,或云:反語。生為‘熟’,丑為‘好’,旦為‘夜’,貼為‘幫’,淨為‘鬧’,末為‘始’,可也;若外為‘內’,則牽強矣。”

《莊嶽委談》云:“凡傳奇以戲文為稱也,無往而非戲文也,故其事欲謬悠而無根也,其名欲顛倒而無實也;反是而求其當焉,非戲也。故曲欲熟而命以生也,婦宜夜而命以旦也,開場始事而命以末也,塗汙不潔而命以淨也:凡此,咸以顛倒其名也。中郎之耳順而婿卓也,相國之絕交而娶崔也,《荊釵》之詭而夫也,《香囊》之幻〔二〕而弟也:凡此,皆以謬悠其事也。近為傳奇者,若良史焉,古﹡意微矣。古無外與丑,丑即副淨,外即副末也。”又云:“今優伶輩呼‘子弟’,大率八人為朋,生、旦、淨、丑、副亦如之。元院本止五人,故有‘五花’之目。一曰副淨,古之參軍也;一曰副末,又名蒼鶻,可擊羣鳥,猶副末可打副淨;一曰末泥;一曰孤裝;而無所謂生、旦者,蓋院本與雜劇不同也。元雜劇旦有數色:所謂‘裝旦’,即正旦也;‘小旦’,即今副旦也;以墨點破其面,謂之‘花旦’——今惟淨、丑為之。”

《樂府雜錄》云:“蘇中郎——後周士人蘇葩,嗜酒,落魄,自號‘中郎’。每有歌場,輒入獨舞。今為戲者,著緋,戴帽;面正赤,蓋狀其醉也。”

《復齋漫錄》云:“張景交通曹人趙諫,斥為房州參軍。累為《屋壁記》,略曰:‘近制,州縣參軍無員數,無職守,悉以曠官敗守、違戾政教者為之。凡朔望饗宴,使與焉。人一見之,必指曰:‘此參軍也。’當為其罪矣。至於倡優為戲,亦假為之以資玩笑,況真為者乎。”

《穀城山房麈》云:“優人為優,以一人幞頭衣綠,謂之‘參軍’;以一人髽角敝衣,如僮僕狀,謂之‘蒼鶻’。參軍之法,至宋猶然,似院本及戲文裝淨之狀,第不知其節奏耳。”

《近峯聞略》云:“參軍至唐,為故事,名‘副淨’。”

《雲麓漫抄》云:“近日優人作‘雜班’,似雜劇而簡略。金官制有文班、武班;若醫、卜、娼、優,謂之‘雜班’。每宴集,伶人進,曰‘雜班上’。故流傳至此。” ﹡

《應菴隨錄》云:“古之優人,於御前嘲笑,不但不避貴戚大臣,雖天子后妃亦無所諱,如唐中宗時內宴唱《回波詞》是也。”

《暖姝由》云:“有白有唱者,名‘雜劇’。用弦索者,名‘套數’。扮演戲文,跳而不唱,名‘院本’。”

《國初事蹟》云:“洪武時,令樂人張良才說評話,良才因做場擅寫‘省委教坊司’招子,貼市門柱上。有近侍言之,太祖曰:‘賤人小輩,不宜寵用!’令小先鋒張煥縛投於水。”

《莊嶽委談》云:“古教坊有雜劇而無戲文者,每公家開宴,則百樂具陳,兩京六代,不可備知。唐、宋小說,如《樂府雜錄》、《教坊記》、《東京夢華錄》、《武林舊事》等,編錄頗詳。唐制,自歌人之外,特重舞隊,歌舞之外,又有精樂器者,若琵琶、羯鼓之屬;此外俳優雜劇,不過以供一笑,其用蓋與傀儡不甚相遠,非雅士所留意也。宋世亦然。南渡稍見淨、丑之目,其用無以大異,前朝浸淫勝國,《崔》、《蔡》二傳奇迭出,才情既富,節奏彌工,演習梨園幾半天下,雖有眾樂,無暇雜陳矣。”

《紫桃軒雜綴》云:“張鎡,字功甫,循王之孫,豪侈而有清尚。嘗來吾郡海鹽,作園亭自恣。令歌兒衍曲,務為新聲,所謂‘海鹽腔’也。”《菽園雜記》云:“嘉興之海鹽,紹興之餘姚,寧波之慈谿,台州之黃巖,溫州之永嘉,皆有習為倡優者,名曰‘戲文子弟’。”

《宋史新編》云:“理宗在位久,董宋臣、盧允升作夫容、蘭香亭,宮中進倡優、傀儡,以奉帝遊﹡宴。”

《宋史樂志》云:“女弟子隊,六曰‘採蓮隊’,衣紅羅生色綽子,繫裙,戴雲鬟髻,乘彩船,執蓮花。”

《麈史》云:“衣冠之制,上下混一。嘗聞杜祁公欲令人吏、技術等官,少為差別。後韓康公又議改制,如人吏公袍倍加?,俗所謂‘黃義襴’者是也。幞頭合帶牛耳者,今之優人多為此服。”

《霏雪錄》云:“宋高宗時,饔人瀹餛飩不熟,下大理寺。優人扮兩士人相貌,各問其年。一曰:‘甲子生。’一曰:‘丙子生。’優人曰:‘此二人皆合下大理。’高宗問故,對曰:‘??子、餅子皆生,與餛飩不熟者同罪耳。’上大笑,赦原饔人。”

《四朝聞見錄》云:“韓用兵既敗,須髩皆白,莫知所為。伶優因上賜宴,設樊遲、樊噲,旁一人曰‘樊惱。’問樊遲:‘誰與取名?’對以:‘孔子所取。’又揖問樊噲,曰:‘爾誰取。’曰:‘漢高所命。’又揖樊惱,曰:‘誰名汝?’對曰:‘樊惱自取。’”

《說圃識餘》云:“一伶人作不識字官,稱‘難做。’吏曰:‘官不過判耳。每判日,當先書案上,但依畫判之。’從一日至三日,皆依畫判去。至四日,不能;至五六日,擲下走,曰:‘做不成。一日難似一日矣。’”

陸務觀云:“嘗記先人說:紅鞋飾帶,始唐莊宗施之優人。” ﹡

《癸辛雜誌》云:“嘗聞梨園舊樂工云:‘凡大燕集,樂初作,必先奏引子。如大石調引子,則自始至終,凡絲竹歌舞,皆為大石調。直至別奏引子,方隨以改為耳。’又云:‘凡燕集初作,或用上字,或用工字,然必須眾樂皆然,是謂‘諧和’;或有一時煞尾參差不齊,則謂之‘不和’,必有口舌不樂等事;前後驗之,無不然者。’以此推之,則樂之關乎治亂,為不誣矣。”

《齊東野語》云:“女冠吳知古用事,內宴,演參軍。教坊輩請簽文書,參軍怒曰:‘我方聽觱栗。’”

《都城紀勝》云:“雜劇中先做熟事一段,名曰‘艷段’。次做雜劇。或添二人,名曰‘裝孤老’。凡影戲,乃京師人初以素紙雕鏃,後用裝色裝皮為之,其話本與講史書者頗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雕以正貌,奸邪者與之醜貌,蓋亦寓褒貶於世俗之眼戲也。”

《輟耕錄》云:“稗官廢而傳奇作,傳奇作而戲曲繼。金季、國初,樂府猶宋詞之流;傳奇猶宋戲曲之變,世謂之雜劇。金章宗時董解元所編《西廂記》,世代未遠,尚罕有人能解之者,況金雜劇中曲詞之冗乎。”

《麈》云:“杜佑曰:‘窟儡子’,亦曰‘傀磊子’,本喪雅也,漢末始用之於嘉會,北齊高緯尤好之。’今俗懸絲而戲,謂之‘偶人’,亦傀儡之屬也。又有以手持其末,出之幃帳之上,則正謂之‘窟儡子’矣。”又云:“漢有魚龍百戲。齊、梁以來,謂之‘散樂’。樂有舞盤伎、舞輪伎、長蹻伎、跳劍伎、吞劍伎、擲倒伎,今教坊百戲,大率有之,惟擲倒不知何法,疑即‘翻金斗’。﹡

‘翻金斗’字義,起於趙簡子之殺中山王。以頭委地,而翻身跳過,謂之‘金斗’。”按:今之演劇者,以頭委地,用手代足,憑虛而行,或縱或跳,旋起旋側,其捷如猿,其疾如鳥,令見者目炫心驚,蓋即古人擲倒伎也。

《樂郊私語》云:“海鹽州少年,多善樂府,其傳多出於澉川楊氏。當康惠公存時,節俠風流,善音律,與武林阿里海涯之子雲石交善。雲石翩翩公子,無論所制樂府、散套,駿逸為當行之冠;即歌聲高引,上徹雲漢。而康惠獨得其傳。今雜劇中有《豫讓吞炭》、《霍光鬼諫》、《敬德不伏老》,皆康惠自製,第去其著作姓名。”

《水東日記》云:“今書坊相傳射利之徒偽為小說雜書。南人喜談如漢小王光武、楊六使文廣,北人喜談如繼母大賢等事,甚多。農、工、商販,抄寫繪畫,家畜而人有之。痴騃女婦,尤所酷好,好事者因目為‘女通鑑’。甚者,呂文穆、王龜齡諸名賢,百態誣衊,作為戲劇,以為佐酒樂客之具。士大夫不以為非,亦相率而推波助瀾,遂汎濫而莫之救。”

《谿山餘話》云:“歌詞代各不同,而聲亦易亡。元人變為曲子,今世踵襲,大抵分為二調:曰南曲,曰北曲。胡致堂所謂‘綺羅香澤之態,綢繆宛轉之度,’正今日之南詞也;‘登高望遠,舉首高歌,而逸懷浩氣超乎麈垢之表’者,近於今日之北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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