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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遥远的岁月(1 / 2)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赵春晖从梦里醒来,他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惊魂甫定,赵春晖再也无法入眠,只得疲软地躺靠在沙发之上,微微地闭上双眼。眼帘上,他与冯丽娟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悠长而又悠长的岁月,就像长长的的电视连续剧,又在赵春晖的面前一场一场地播映开来。

刚刚跨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个湘南历史上奇寒严冬的一个早晨,茫茫大地冰封雪裹,昊昊高天寒流滚滚。

然而十七岁的赵春晖的梦里的却是一片春光一般的美丽浪漫:

蓝蓝的天空飘着雪白的一片片白云。春风轻悄悄的吹着,山坡上新长出的嫩草儿郁郁青青。矮矮的灌木丛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山花。那个近来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的美丽女孩冯丽娟,头上顺柔的一直披散到腰际以下的长长的马尾巴似的三千青丝在春风里微微飘动,那双黑葡萄般的双眸对他顾盼生情,那张红扑扑的靓丽苹果脸上焕发出青春的美丽光彩。情深之时她居然用她丰腴的红酥手拉起赵春晖男子汉健硕的手,与赵春晖一道手牵着手喁喁而谈,共同走在充满了无限诗意的家乡的田野小路上。

“喂,起床了!你小子还在梦里娶媳妇呀?”

是与他同睡一铺的生产队民兵排长吉顺一脚把还在美梦里的赵春晖蹬醒了。

赵春晖揉揉眼睛坐起来,耳朵里听着屋外青龙河谷里狂风的凌厉呼啸,还有那雪粒往屋瓦与杉树木皮盖着的木棚上撒的唰唰声响。似乎感觉到那乖张的严寒正张牙舞爪地用那风雪拧成的长鞭狂怒地抽打着自己身处的这个茫茫无际的世界。

在赵春晖感觉中,那呼啸的狂风轻易地撕开了微小的人力构筑起来的一点点可怜的屋瓦和杉树木皮的屏障,一阵又一阵地将屋外那个特殊时代特有的铿锵如钢铁般的起床的高音喇叭的高亢乐曲振荡进来灌入人耳。

屋子里没有灯,只听得见人们摸索着在昏黑不明之中穿衣服的悉悉索索,还有人们杂乱无章地谈论,不时还杂夹着不知是谁伤风感冒了发出的尖利而高亢的咳嗽和喷嚏声。当时才开始有了自己的青春幻想的燥热的梦的还只是一十七岁的赵春晖,也从他的不是很厚的棉被与草席下的既有晒干的稻草气息却又满屋子都是浓浓的人们穿汗了的臭烘烘的胶底鞋气味还有许多人呼吸的气息的人头挤人脚的世界中爬起来,穿上衣服摸着黑爬下那有着十二邆之高的木楼梯去洗脸吃饭。

“雎雎雎——!雎雎雎——!”

一阵阵尖利而急促的口哨遽然也同时撕破了黎明的帷幕,参加兴修湘南并被称为该省一号水利工程的地处湘南莽莽而神奇萌渚岭大瑶山北麓的青龙河水利枢纽工程的民工得早早的上工了。

天刚麻麻亮,走出屋子的赵春晖一眼就瞥见了从不同的房屋里走出来的修筑青龙河水利枢纽工程主干渠的民工。

那些民工们荷锄挑担,高声低声的说着话,还有的尖利而高亢地咳嗽和喷嚏着,急匆匆走出村庄,趟过曲曲弯弯的田埂小路,并且从高高低低的莽荒枯草里踩出的田埂和林间小路赶往工地,从他(她)们的口里鼻子里喷出来的是大团大团的白色热气。

那一天也许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最严寒的一天,时入三九,正是天气出奇严寒的“二九三九冰上走,小寒大寒冷水成团”季节。赵春晖耳朵里清晰地传来人们脚下发出的“咔喳咔喳”的脆响,眼睛里同时映入那些被人们踩碎了的直竖着有二寸高的被风雪严寒凝结成的像石膏一样的冰凌。

还有二百七十天才能进入一十八岁的赵春晖走在那民工的人流中,他感觉到透骨的严寒撕裂了自己脚上薄薄解放鞋那点屏障。

由于连走带跑,脚上发出的热力终于驱散了透骨的严寒撕裂开薄薄解放鞋带来的如剔骨尖刃般剜得双脚脚趾骨麻麻木木的疼痛。尽管那尖啸且夹着雪粒的寒风还在似刀子一般凌割着人的脸,充满着青春气息的赵春晖却还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和体验着“风头如刀面如割”与“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情与画意。

赵春晖记得,从公元一千九百六十八年七月,学校宣布他们已从当时那个“最好”时期那所“最好的大学”“毕业”了的时候起,他回乡参加生产劳动已有了一年又六个月的经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春晖发现以前活跃在农村舞台的戏剧,彩调,祁剧,还有各种演出都没有了。

那时能够在舞台上表演的,若大八亿人口的中国只有八个“革命样板戏”。

电影吧,放映于中国大地屏幕的只有人们嘲笑的所谓的“越南片子,飞机大炮;朝鲜片子,哭哭笑笑(代表作品:《卖花姑娘》);中国片子,新闻简报。”

因此,生产队开会时队长大钟叔动员来修青龙河水利枢纽工程主干渠,才一十七岁的赵春晖便积极踊跃的报名来到了工地。

他们的驻地叫肖家村,在莽莽神奇湘南大瑶山北簏西青龙河畔的东岸。隔着一条蓝晶晶的西青龙河的西岸,是从河西各个乡镇通往自唐时起到元明清时代都设置县城的湘省西南边陲的云溪县旧县城的官道。当时这里还没有通汽车的公路,更没有如今水泥大道上往来不绝的车水马龙和钢铁巨龙一般在铁道上奔驰的列车。

当时只有一条出没于松树油茶林之间的黄泥大路由北至南蜿蜒屈曲伸延,每隔七八里路就有一座从元明清时期传承下来的供挑夫路人歇脚和躲避风雨烈日的瘦骨铮铮的古代凉亭,于行走之中还可以走到一段一段完好的鹅卵石铺就的古代驿道。

赵春晖清楚地记得从家中来肖家村的时候,他们挑着铺盖徒步走过了四座古凉亭。老船夫用一只小船悠悠荡荡的把自己与一船人从青龙河的西岸摇到了东岸。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赵春晖开始了过另一种生活:在四面用土坯围起来只能遮到胸部的上面露着天的地方洗澡,在人头紧紧挤着人脚的地方睡觉。

到肖家村第二天,队长大钟叔叔便召集开会说:

“我们是农民,在家里出一个集体工,就是值那两毛钱。所以我们没有伙食钱买柴,更没有钱买米和买菜。吃的米公家按每个人头每天补六两,自己出四两。另外,每个人每天凑半斤干红薯丝。吃不饱是跳不起泥巴上那个十几丈高的渠道上去的。菜就是扯公家田里种的萝卜。至于打牙祭,可能是十天或者半个月才能有一次的事情。”

大家都笑笑表示理解。因为一个生产队一年的收入就是卖下的交粮任务的那点钱。在这里都吃光了,到过年的年终结算就只能光光的左手拍拍右手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钟叔叔看了众人一眼,“今天我们要派人打灶,砌洗澡的围子,年轻一些的就跟我去西边的大岭上砍柴。”

大钟叔叔接着派工,最后他看着瘦瘦身材的赵春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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