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五帝都到齐了,这是木离始料未及的。当他尾随梼杌和金蝉卿摩进入白帝城的九开间七炁大厅时,五帝已在那里做好了准备。至于准备什么,自然就是梼杌说的治疗。
老实说,他万分受宠若惊。只不过惊吓大于惊喜。要知道,打尧舜仙逝、神族内部剧烈动荡后,元始五帝从未像今天这样聚首过。就连玉皇大帝都不曾受此待遇。单单为他这只小狐狸劳师动众,他能不惊吓嘛。
木离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正前方背南而立的红衣男子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神跨进大厅。好吧,既然人家如此看的起他,礼数就该到家。
"涂山木离见过五帝。"很恭敬的跪到地上磕了个响头,几乎是五体投地了。但是没人喊起,木离纳闷的想:是语气不够恭顺,还是态度不够卑微!?
五帝中的南帝是最没耐心的一个,向来摆不出高深莫测的架势,左右看看发现无人叫起,于是抬抬胳膊率先道,"起来吧。"其他四帝不置可否,不过也没反对的意思。最左侧的碧鸾冲木离歉意的递去一个眼神,后者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我们五人不问世事已久,这回若不是皓灵皇老(白帝)亲自召唤,我们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说话者是五帝的头头东方苍帝。气势威严的苍帝不紧不慢的沉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等已经从皓灵那里知晓。没想到水玉会重涉凡尘,蚩尤的卷土重来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说到此处,苍帝迳自盯着木离好一会儿,雷达似的眼眸盯的他背脊发凉,浑身不自在。"皓灵说精魄已和你融为一体,此话可是真的?"
这老家伙什么意思?木离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作答,"有没有融为一体我不知道,但确实在我体内。"暗暗撇嘴思忖:老家伙这么问压根没把碧鸾放在眼里嘛,难不成白帝会唬弄他?又没好处......
其实木离老家伙老家伙的喊有失公允。虽然苍帝的确是五帝中最年长的,乃盘古时代的人物,但人家至少从面皮上看还是很年轻的......
苍帝的眼里闪过笑意,木离看的分明,不免心里一惊。看来在这些个老的成精的前辈面前,能不讲话就尽量少开口。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能窥视心声,到头来打你个出奇不异。
苍帝转头与其他四人交头接耳一番,最后说道,"我们打算助你一臂之力,尽全力为你治愈伤势。但最终是否能成功,全看你自己怎么说怎么做了。"
木离听的迷糊,自己看着办?
元始五帝站在各自的代表方位,五人同时闭目凝定,六神沉寂。须臾,周遭气海充盈,气绕身光。空气凝固,云海冻结,光线停留在原处不再挪动,就运呼吸声都被吸走一般悄无声息。时间静止不动了。
接着,五色光线从五帝身上射出。五条彩练汇集在五人摆出的阵势中央,碰撞出一只闪烁金光的电球。电球越聚越大、越聚越烈,骚动鼓躁的电流好像随时会爆炸。
忽然,木离浑身一哆嗦。寒气从心口直往外蹿,冻的他双腿抖个不停。自个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两只脚自己跑起来了,身体非常迅速灵活的后转180度,准确的奔向出口。
跨出去的脚还没踩稳,肩膀被人从身后握住,领子被提溜起来,重新拖回原位。
梼杌好笑的看着坐立不安,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木离。问道,"你跑什么?"另一边的金蝉卿摩更是一把制住了木离扬起想要偷袭的右手,并摁回身侧。
"不知道。"脸色惶惶的木离咽咽噪子,吐出答案,可明显与表现不符。
梼杌眼睛一眯。
木离大吼一声。"我确实不知道!"随即喃喃补充,"身体自己有意识一样,就是要逃,似乎在排斥什么。"
排斥?梼杌想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五帝释放出的惊人阵势。难道是那个?
"难得五帝愿意为你疗伤,不要白白浪费机会。"冷静是金蝉卿摩的座右铭,温言相劝的同时隐约带着强硬,他不希望木离错过疗伤的大好时机。
木离苦笑一声。"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的身体显然不这么想。"举起抖的仿佛筛糠似的手掌。
金蝉卿摩困惑的蹙了下眉心。
"难道精魄在排斥?"
听到梼杌的低声自语,卿摩也开始思考起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身体察觉到二人的分心,木离左右各击出一掌。击退二人的同时,成功脱离了钳制。当象征自由的出口近在眼前时,一条金鞭从头而降倏地缠住脖子,把他拉回了大厅正中。木离狼狈的趴俯在地,脖子的金鞭勒的他没法呼吸。在即将窒息的那一刻,金鞭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木离捂着火烧火燎的喉咙咳喘了好一会儿,眼泪鼻泣流了一大把。
他奶奶的!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连身体都和我过不去?骂骂咧咧一阵,木离从地上爬起来。
"为什么要逃?"
我也想知道......[本王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吗?]不对,这不是他的回答。木离吃惊的发现自己开口说话了。声音不是他的,语气更不是。难道自己被控制了?
"当年你做过承诺,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很平淡很冷静的声音,也很陌生。木离抬脸看见了话语的主人。此人站在阵势的中央,周身站着的五帝仿佛失去意识般闭目不动,一个个呆板如雕像。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不是,是透过他看某个人。锐利如刀的眸子好像能把肉从身上一条条剜下。木离咽咽干涩的喉咙,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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