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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盲剑(1 / 2)

惠风熏百柳,花香醉迷人,大道旁绿水涓涓,河中渔舟之上渔人歌声呕哑,正是江南春光烂漫之季。

大道上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盲人背负书箱,手杵一根焦木杖缓缓地走着。盲人看来年近三十,生得白净,以蓝布束发,两撇剑眉之下闭目宛如残月,瘪唇之下留得一撮短短胡须。那人一边走一边用木杖探路,头颅还不时转来转去,似是在欣赏这春光美景。可惜他无法瞧见这江南之景,只能听那呕哑嘲哳的渔歌。

这人走着,忽然用盲杖戳到一柔软之物。盲人停下脚步,先是轻轻戳了戳见没动静,又稍稍加力捅了一下见仍没动静,道:“哼,原来是一条死狗!”说着便伸脚踢去。但闻一声:“啊!你要干嘛?”盲人的脚在距离那柔软之物半寸之处停下。盲人听那声音是一小孩,便蹲下,伸手去摸那孩子的脸。

小孩看上去尚且年幼,年龄不过五六岁,手脚瘦弱皮贴筋骨。孩子披头散发,脸上敷满泥垢油污,刀眉之下一双大眼里透着恐惧。盲人听着孩子喊得着急,气息混乱便轻声道:“孩子,别怕。你是走失了,找不到爹娘了?”小孩身上有许多瘀痕,想是饱受虐待,刚才又被盲人那一脚吓到,如今已不知如何开口答话。那盲人久久不得应答,便道:“嘿,小孩儿,你是聋子哑巴,还是呆子傻蛋?怎的不答话?”那小孩振了振精神,使劲儿推了一把那盲人,刚刚这一推好似推到磐石一般,对方根本不动分毫“你才是,呆子傻蛋!”盲人嘿嘿一笑道:“力气倒是不小,小孩儿你叫什么名?”

“贺赖茗!”

盲人听后站直身子,道:“好!”小孩奇道:“什么好?”盲人又道:“姓好,名也好!小孩儿,你爹娘呢?”贺赖茗听后张了张嘴,思索半天才回答道:“我,我没有爹娘。”盲人听后,只道他是自幼丧父丧母的苦命孩子,心想一个孩子流浪天涯如何维持生计,不如将他带在身边照顾他,教他背读四书五经。但他心里这么想,却掏出点碎银子递与他,并说道:“孩子,赏你点钱买点吃的。”贺赖茗皱起眉头,一巴掌打在那盲人手上银子掉了一地。贺赖茗呵斥道:“我自己能挣钱,谁要你的臭钱!”盲人听后很是高兴,笑道:“好,小子,你还有几分骨气!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学点吃饭的本事?”小孩呆呆的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哈哈!你跟着我就知道啦!”盲人似抽搐般扬了扬嘴角,迈步走去。贺赖茗忙跟在身后,过了一会儿盲人又道:“小子,到前面来,给我领路!”贺赖茗轻应一声,走到前方拉住木杖给那盲人领路。“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名呢?”盲人想了一会儿,道:“你便叫我书老头儿吧!啊?哈哈!”贺赖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道:“书老头儿,那我们去哪儿?”书老头儿思索一番,道:“快到嘉兴了吧,我们就去那儿。”

京杭运河河水缓缓而流,一艘艘小小渔船穿梭于商船之间,白帆恰似那掠水白蝶一般。河畔一排黑枝垂柳,枝随风曳,叶点清流。那河畔十余位男女站在两颗柳树间,聚精会神的听一闭目青年说话。

青年着一青布长袍,以蓝布束发,蓄得一撮短须,这人便是书老头儿,而他身边站着的白净小孩儿便是昨日所见贺赖茗。二人昨日傍晚入城,书老头儿带贺赖茗在客栈里住了一宿,让他洗净身子,又帮他买了件粗布衣换了那身破布。但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说道:“话说那伍子胥父兄被害,自己便出逃他国,一路被官兵追杀。当下欲奔吴国,来到昭关。那昭关官兵见伍子胥与宋国太子胜一,便欲捉拿二人。二人扔了行李,逃至江边。遇见一位老渔翁,这渔翁也是位热肠侠义之士,便以舟载伍子胥渡过江水。伍子胥渡江之后,感激之际身上又无财物,心想只有将身上这宝剑赠与渔夫,道:‘此剑价值百金,把它送给你老人家。聊表谢意。’那渔夫道:‘照楚国之法,捉到你伍子胥,赏粮五万石,封给执珪的爵位。我连这都不要了,还会要你区区百金的宝剑吗?你收回去罢。’伍子胥听后更是心生敬意,再次拜谢后,朝吴国奔去。但他未到吴国,便身上染疾,沿路讨饭,并未见到吴王。”众人听后不禁摇头叹惋,而书老头儿却偷偷摇头一笑,又道:“小人书老头儿,今日路经贵地服侍听客,这一段话乃属《伍子胥列传》。话本说彻,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板乱敲一阵,身旁小孩拖出一小盘。

众村民便有人拿出几文钱,放入盘中,那盲人闻得盘中叮当响声喜形于色。书老头儿谢了,听众人一散,便欲背箱起行。

这时两个壮汉走到书老头儿面前,挡了他去路。那两壮汉一人挑了一捆柴,那柴遮了那人半个身子,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另一人腰里插了把柴刀,肩上背一张大弓,手里提了三只山鸡。那挑柴壮汉身着粗布衣,相貌有些丑陋,一把大胡子也是遮了半张脸,双眼中透着刚毅之气,这人道:“先生且慢。在下虽是个粗人,但伍子胥的故事还是听过的。这伍子胥后来见到了吴王,且是通过公子光结识。对不对?”书老头儿,微微一笑默然点头。那人又道:“好,那我再斗胆请教先生几句。这伍子胥并不是因病而去,而是因为吴王听信伯嚭这奸臣的谗言,将他赐死,先生说是不是?!”

“没错。”书老头儿仍然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回答这汉子。另一汉子相貌生的俊美,只是左颊上不知为何多了一条鲜红伤疤,便如条小蛇一般,这汉子斥责道:“先生既然知道,那为何要误惑他人!”

书老头儿,轻扬嘴角道:“我是瞎子,你们不是明眼儿人吗?”指了指天。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太阳已升至穹顶几朵白云缓缓飘着,更无他物。二人心中疑惑,不知此人何意。那盲人继续道:“你看到了什么?”二人齐声道:“天。”书老头儿又问道:“民之天,何物?”那负弓汉子心想自古便有名以食为天的说法,道:“粮食。”书老头儿,放声笑道:“所以呢,老子饿了,恕不奉陪了。”书老头儿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兄台,轻慢!”负弓汉子说着便伸手朝那盲人左肩探去。谁知那盲人突然转身将他的手弹了回去。那汉子见状又伸手朝他肩贞穴捏去,盲人手腕一转,左肩一撞已然打中了汉子曲泽,那汉子顿觉左手一麻,连忙扔下山鸡想用右手迎敌。但他手还没有伸出,书老头儿手做剑诀状,轻轻抵住了那汉子的胸口。

书老头儿,微微一笑道:“兄弟的分筋错骨手恐怕练得还不到家吧。”那汉子自幼习武,熟知身上各处穴位,知道书老头儿手指所指是自己的膻中死穴,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丈夫只可杀,不可辱!”书老头儿听后,笑道:“好,如你所愿。”先前在一旁看戏的贺赖茗一听,变了脸,忙道:“别,别杀他!他是好人!”那汉子,微微一笑道:“好孩子,没事。大不了就是个死嘛!可惜不能死在英雄好汉的手里,只能死在这种惑世诬民的人手里!”书老头儿似是没听到,转头对另一个汉子问道:“兄台,朋友有难,为何不将我身旁这现成的小子当作人质,以结此窘境?”那丑陋汉子,双拳紧握道:“习武之人,不齿做这卑鄙下流的勾当!你若伤我兄弟,我即使不敌也当奋不顾身与你拼死一搏!”

盲人大笑两声,道:“好!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收回了左手,又说道:“二位的确不愧是英雄好汉!走,与在下共饮两杯如何?”二人见书老头儿身怀绝技,为人豪爽,都愿意交这个朋友。

“但是,在下身患眼疾看不见东西。不知哪里有喝酒的去处啊。”兄弟两人笑道:“那有什么?要不兄台与我们同回村去,村中有一酒馆我们倒是常去。要不小弟做东,兄台今日与我们同回村中饮酒,今夜便住在兄弟家如何?”书老头儿一听,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二位兄台名讳。”

那挑柴汉子,笑道:“在下吴天晓,这位是我的义弟郭慕,那这小兄弟是?”贺赖茗也不拘谨,脸上全没了惧色,道:“我叫贺赖茗,跟着书老头儿混口饭吃。”郭慕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孩倒是毫无隐瞒,但这说书人却至今不愿报上姓名恐怕再多问也是白搭,便道:“好,那书兄,贺赖小弟,请二位随我们来。”

贺赖茗拉了书老头儿,随二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嘉兴以南的一座小村。小村建于细河左右,河上建有数座黑木小桥,数艘小船停留河边,村舍间炊烟袅袅,人语欢愉,怪不得这江南历来被人比作人间天堂。这与那北方大漠相比,水土真是太过滋润,也难怪南方人性格温顺,北方人素来暴躁了。

四人走进一家酒馆,找了一张桌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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