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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魏忠贤忍心杀卜喜 李永贞毒计害王安(1 / 2)

诗曰

千古兴亡转眼过。乱蝉吟破旧山河。

兵临境地犹弦诵。客过商墟自啸歌。

山气青青余故垒。江声点点送寒波。

图王定霸人何在。衰草斜阳一钓蓑。

话表真真子收兵回城。心中郁郁不乐。玉支道胜负常情。

何须介意。且取酒来解闷。席散各归帐中。真真子终是烦恼。

元元子道那人必非等闲之人。高我们一等哩。真真子道我们数百年修炼之功。被他破了。如何是好。这样一个小孩子。竟有此等手段。元元子道此人亦是我辈中人。真真子道待我今夜用摄魂法。弄他一弄。元元子道不可。一则此法未免太毒。二者恐出不得他的手。反遭其害。且安寝。明日再处。真真子终是郁郁睡不着。起来秉烛而坐。正自寻思。忽听得屋梁上簌簌有声。抬头看时。只见一个柬帖儿凭空飞下。真真子忙拾起。唤元元子起来。拆开同看。只见上面写着道:

翻云覆雨笑真真。元元山中自有春。

何事不归空着力。却教铅汞送他人。

后写道空空封寄。元元子看毕。大惊道原来是他。真真子道一向只闻他的名。怎么是这等一个小孩子。元元子道你也数百岁了。怎还这样少年。他是猿公亲授的高徒。为古今剑仙之宗。我等来错了。近来看刘公专以酒色为事。不像个成大事的。

不如见机早去。等他破败之时。再要脱身。就迟了。真真子道我们为跛李所误矣。二人遂收拾了。乘夜飞身跃出城来。真真子向怀中取出纸剪的两个驴子来。吹一口气。喝声道起。就变成两个活的。夫妻各跨一头。向南而去。次早萧王二公升帐。

请空空儿计较道。昨承仙师破了他法。今日必来死战。空空儿道不来了。此刻已去有千里了。傅应星道师兄何以知之。空空儿笑道。略施小计。彼必远去。昨夜我有个帖儿送与他。他见了知道是我。他必含羞而去。只有那个跛头陀。他若不早见机。

今日阵上先结果了他。那和尚越发无能为矣。二公可领兵至城下索战。诱他出战。自有道理。萧王二人便叫传令拔寨起身。

把人马齐集城下催战。贼兵见元元真真去了。正在着忙。刘鸿儒道我们所赖者二位仙师。今日不别而行。后事如何是好。跛李大叫道。主公何以自诿。这样没始终的人。说他做甚么。难道没有他。我们就不能成事么。气愤愤的出来。点齐人马。也不带副将。只自己出城迎敌。官兵见有兵马出来。少退两箭之地。只见跛李头陀匹马当先。手持禅杖。高叫道你那不怕死的速来纳命。这边王参将接住。大战数十合。空空儿取出杏黄旗来望着跛李一展。那手中禅杖。早已坠落。跛李没了兵器。只得掣出戒刀拦住。

萧游击又挺枪夹攻。他如何抵挡得住。欲待要走。无奈二人逼住。难得脱身。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弃了马。架起一朵广云腾空而上。空空儿将手中棕扇向上一拂。只见他从空中滴溜溜的倒坠下来。傅应星放马上前。手起一戟。刺中咽喉而死。

可怜定霸图王客。化作沙场浪荡魂。贼兵无主。官军乘势掩杀。

直抵城下。城中见杀了头陀。不可出战。官兵围住四面攻打。

空空儿回到寨中。对萧游击道。如今妖人已灭。

贼众气数将尽。不过指日间可破。我在此无事。要告辞回山。萧王众人道。感承仙师成此大功。方欲申奏朝廷。题请封号。何以便行。空空儿笑道。山野之人。素不以功名为念。

何须爵禄荣身。傅兄可略送我几步。拱手别了众人。同应星上马。他骑了青牛。走有二三里。到一林子内。空空儿道承兄相招。幸不辱命。兄此去拖金衣紫。且有权贵引援。富贵自不必说。据我看来。兄命中躯禄不长。须及早回头。方能解脱。

若稍贪富贵。祸且不测。切记我言。应星道小弟凡胎浊骨。惟求师兄指教。怎敢贪禄忘亲。空空儿道令堂道行已成。佛果将证。老兄若肯早早回头。千日之内弟自来接你。

三年之后不能脱身矣。慎之慎之。从此一别。后会有期。

说罢竟入林中。转眼已无踪迹。后人有诗曰:

云踪雾迹杳难穷。挥手成功一笑中。

片语投机应解脱。谁云仙佛路难通。

傅应星下马望空拜谢。上马回营与萧王二公计议申文抚按。

一面架起云梯架炮。连夜攻打。直到半月。贼军无粮。夜开北门而逸走。不上二里。遇着王参将引兵拦住。贼兵饥饿。无心恋战。队伍杂乱。尽皆被擒。萧游击入城安民。将刘鸿儒玉支并女眷乜淑英等共十七人。俱上了囚车。解上省来。这里大排筵宴。犒赏三军。抚按题名。迟日旨下。俱斩剐于西市示众。

萧士仁王必显傅应星等入京升赏。当日憨山和尚诗上说。

得意须防着赭衣。玉支以为吉兆。今日之着赭色衣。可见数已前定。惟至人先知之。傅应星回庄省亲。将上项事细细说了一遍。如玉道既朝廷命你入京受职。也是你建功一场。你可放心前去。只是你富贵虽有。只是你命薄不能保终。若有权贵来引诱你入党。切不可陷身匪类。图不义之富贵。亦不可说出我来。有个姓田的若问我。只说我已死久了。只说你是三母舅傅襄之子。早早抽身回来。免我牵挂。媳妇不必带去。

留他与我作伴。应星领命。洒泪拜别而去。三四日间与萧王二公一同入京。先到兵部里过堂。与科道衙门参谒毕。田尔耕知道。先具眷生名帖来拜。相见坐下。问道亲家是那一位的令郎。应星道先君讳襄。尔耕道哦。原来是三哥的令郎。青年伟器。建此大功。可敬可羡。有一位四令姑母孀居多年。

于今安否。应星道久已去世了。尔耕叹息了一回。又问道他曾生了个令郎的。应星道也殁了。尔耕道若论亲家的功。只好授个外卫所之职。此等官清谈。且为人所轻。必须放个京职才好。明日同兄去拜见魏公。他也是府上的至亲。得他的力。

留在厂里就好了。明早奉候同行。说毕别去。次早应星回拜。

田尔耕留饭。饭后道却好今日魏公在私宅。我同兄就去一见。

二人来到魏公府。尔耕先入去。不多时着长班出来。

请到后厅相见。尔耕引应星拜于堂下。魏监答了个半礼道。

亲家不须行此大礼。应星拜毕。扯椅安坐。忠贤上坐。尔耕与应星东西列坐。忠贤问道亲家是三舅的令郎。令尊去世久了。令堂万福。应星道老母多病。忠贤道四令姑母去世有几年了。应星道有四五年了。魏监垂泪道。这是咱不才。负他太甚。

九泉之下。必恨我的。亲家可曾受职否。应星道昨已过了部。

尚未具题。尔耕道论功只好授个外所千户。毕竟是在京衙门。

方成体面。爹爹何不发个帖留在衙里。魏监依允。着人去说。

一面待饭。饭罢。魏监道咱有事要进去。外边若有人问亲家。

只说是咱的外甥。二人答应。别了出来。应星方知是忠贤之子。

为何母亲叫不要认他。心中甚是不解。想道或者我原是舅舅之子。承继来的也未可知。又不敢明言。

这也是魏监亏心短行。以致父子相逢。亦不相认。如此似就绝了一伦了。诗人有诗叹之曰:

不来亲者也来亲。父子相逢认不成。

堪叹忠贤不多义。一生从此灭天伦。

不日兵部奉旨。傅应星授为锦衣卫指挥佥士。萧士仁授为登莱镇总兵。王必显授为松江总兵。余者计功升赏有差。各人谢恩辞朝不题。却说魏忠贤自平妖之后。朝廷说他赞襄有功。

加踢他蟒玉表里羊酒。他便由此在朝横行无忌。把几个老内相都不放在眼里。串通了奉圣夫人客氏。内外为奸。内里诸事都是卜喜儿往来传递。惟王安自恃三朝老臣。

偏会寻人的过失。— 日因件小事。把个卜喜儿押解回真定原籍。卜喜儿来辞客印月。大哭一场。起身时印月赠他许多金银。又从身上脱下一件汗衫来与他穿在帖身道。你穿这汗衫。

就如见我一祥。从容几时。等我奏过皇爷。再叫你回来。卜喜儿叩头挥泪而别。忠贤知此事。心中大怒道。我们一个用人。

他也容不得。也要弄他去。于是心中要算计杀王安。即便叫过四个心腹老实来。吩咐道你们去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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