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溪笑笑，“我看起来不像念旧的人吗？还是在瑾瑜眼里，本将军便是那十恶不赦之人。”
夜瑾瑜坐起，双手交迭，若有其事的说道:“在瑾瑜眼里，所谓将军，一直都是如耶律邪那般粗旷的男子，如将军这般儒雅中不失果绝的人，倒是第一个，原来一军将领，还可以这般。”
沈容溪听到耶律邪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这可不是一个一般人，便是在他年少时，就常听到这个名字，北有颜如画，南有耶律邪，颜如画同耶律邪，就如他同晏羽生，提起颜如画，人们想到的便是耶律邪，反之同。
颜如画一生难逢敌手，耶律邪是一个意外，耶律邪也是，与其说他们是敌人，更不如说他们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北方的狼与南方的豹子之争，还是很有看头的。
只是后来，耶律邪打败其他部落，登上大汗的位置，颜如画死，算是给这段传奇画上了一个没有终结的句号。
若是可以，沈容溪也想看看这位与颜如画齐名的人到底是何样，更甚者，能与其一战，便更好了。
粗旷吗？南方汉子都是如此吧。
“瑾瑜认识耶律大汗？”他问道。
夜瑾瑜说:“对啊，以前瑾瑜曾到那大漠深处寻找一件东西，阴差阳错便碰到了。”
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夜瑾瑜转口道:“讲真的，瑾瑜自小便在山野间长大，能为将军做的，也只有带带路，副帅一职，恐怕不能胜任，更何况，将军麾下三名大将，瑾瑜观之都是可成大才之人，任用瑾瑜一无名小辈，别说这万千将士不服，便是瑾瑜自己也不服的。”
这一番话，说的姿态是极低的，偏偏她神态依然是那般的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沈容溪观之，莫语无声。
他走到花盆旁，摘了一株梅花，递到夜瑾瑜身旁。
夜瑾瑜问:“这是何意。”
沈容溪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它跟现在的你很配。”
时光穿梭，回到那年冬天。
“阿芷，这株梅花送给你，容溪哥哥希望阿芷能永远如现在这般活得热烈，活得奔放，活得自由。”
六岁的颜阿芷只当是在夸自己，笑得像朵花一样，却忽略了少年忧郁的眼眸。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还是没能像沈容溪所说的那样，活得自由，活得奔放，却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这条路，身不由己却无可奈何，她无从选择。
夜瑾瑜松开手，那株梅花便毫无预兆的掉了下去，就像很多面前的夜晚，她在梦中梦到父亲，娘亲，妹妹，可是醒来，所有的一切又都成了空的，不会实现的希望便是妄想，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有妄想。
轻轻的笑出了声，看着颇有些诧异的沈容溪，她带着淡淡的讽刺，说道:“夜瑾瑜配不上这傲骨梅花。”
本就是即兴而为，虽有诧异却没深究，沈容溪捡起梅花，又重新插到花瓶里，温和的说道:“哪有什么配不配不上，说到底也不过是适不适合。至于为何任命你为副帅，若你非要要理由，那‘天意’这个理由够不够。更何况，本将军留下你是有风险的，瑾瑜总要让我看看这风险值不值得冒。”
“承蒙将军‘信任’瑾瑜必定会尽全力而为，做身为这天朝子民应该做的。”
沈容溪道:“如此便好。”
与此同时，营账外的号角声响起，这代表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沐钰走进营账，沈容溪看向夜瑾瑜，“瑾瑜也去看看吧。”
夜瑾瑜起身，正好也闷了，道:“那我就出去了。”
目送着夜瑾瑜向外走去，沐钰回过头来，他看着依旧沉稳的沈容溪，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思绪良久，不得所终。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吧。”沈容溪如是说道。
“将军，今日之事，不仅其他人有疑问，就连属下也是如此。阿钰知道将军心中自有定断，可其中的风险……”
沐钰停顿了一下，沈容溪示意道:“继续说下去吧。”
沐钰道:“夜公子此人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动机不明，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巧合，总之阿钰认为这个人，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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